第一卷 赤誠的少年人 第六十章
幾輛馬車都在門口候著了,歐陽謙走到門口的時候,孤芳還一臉茫然的掀著帘子問:「謙兒,咱們到底是要去哪兒啊?」
「就是幾十裡外的獵場啊。」
「好好的怎麼想起來去打獵了?這打獵你們幾個孩子去不就成了?還拉著我們幹什麼啊?」
曾庄容拉她坐下,瞭然的笑道:「謙兒剛剛是去叫龍庭去了,他怕龍庭這陣子不開心,想讓我們都陪陪他。」
孤芳這才後知後覺:「我說怎麼突然間就說要去打獵了,原來如此,謙兒這孩子挺有心的。」
「謙兒一定想幫他度過心裡的坎兒吧,不想讓他每年都這麼難過。」
歐陽謙掀起帘子,說道:「伯母也閉關出來了,等下會跟龍庭一塊過來,等下她就上你們這輛馬車,你們好好跟她敘敘話啊?」
孤芳驚訝的道:「她竟然出來了?那肯定的,我們肯定會好好跟她敘話的。」
「我瞅著龍庭難過,他們兩個心裡肯定都不好受,龍庭交給我來哄,伯母就交給你們了。」
「好,知道了。」
達成共識后歐陽謙就去檢查還有沒有什麼忘記帶的,元臻急匆匆的趕了過來,連朝服都還沒換,下了馬就問道:「謙兒,你這麼急著叫朕是幹什麼來的?」
「您怎麼還沒換衣服啊?快進府去換身便服。」白鳶連忙就領著一臉迷茫的元臻進去了,一路上給他把情況說清楚了,元臻這就瞭然了,連連說道,「朕明白了,那朕趕緊的。」
等一切都準備好了,龍庭那輛馬車也來了,龍庭先跳下馬車,然後扶著陶永溪下來,元臻走上前去,叫道:「嫂子,你身體可好些了?」
「皇上。」陶永溪福身一禮,笑著回道,「我的身體好多了。」
「好了,別磨蹭了,伯母,您先上轎吧。」孤芳正掀著帘子等著呢,瞧見了陶永溪,歡喜的不得了,一把就給她拽上去了,「這時隔多日未見,你怎麼越來越苗條了?嗨喲,真好看……」
元臻也上轎去了,歐陽謙跟龍庭也上了轎子,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就出門了。
元臻這個轎子很安靜,元臻瞅了瞅沉默的龍庭,又瞅了瞅沉默的歐陽謙,問道:「謙兒,南風他們呢?打獵這種事他們不是很感興趣的么?這次怎麼不見人?」
「不知道,好像是去揚州了。」
元臻頓時凜眉:「又是你給他們的錢?」
歐陽謙自知理虧,說話聲音也軟軟的:「那錢是我弟自己在外面打比賽掙的,總數拿了賞金八百兩,搖著尾巴跟我說要放幾天假,我就讓他去了,沒想到玩了半個月還不著家。」
「你不要找理由!好好的一個孩子都跟你學的什麼?整天的跟個浪蕩子似的,一點好的習慣都沒有。」元臻說話間自己就開始生氣了,歐陽謙小心的用餘光瞥了瞥龍庭,他倒是面無表情,想來此時他也沒工夫跟他們揪扯這些了。
「我知道錯了,等他們回來,一定好好管他。」
歐陽謙看龍庭一直望著車外,就湊了過去,小心的陪著笑臉:「你看今天天氣多好啊,憋在家裡實在是太可惜了,今天看咱們誰打的獵多,贏了的就吃烤肉,輸了的就給贏了的烤肉吃,怎麼樣?」
「嗯。」龍庭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
歐陽謙又將新鮮的果盤推到他面前:「這種天氣最適合吃著水果看風景了,你吃點東西。」
龍庭向來知道歐陽謙嘴笨不會哄人,此時見他笨拙的想逗自己開心的樣子,無奈的還是笑了出來,這傻樣子。
歐陽謙見龍庭笑了,心下鬆了松,笑容也能更加放得開一些:「等打獵結束了,咱們所有人圍坐在一起,吃著烤肉聊天,晚上在這兒看天空。」
龍庭捏過一個葡萄扔到了嘴裡,應道:「最好能有星星。」
「肯定會有星星的,今天大太陽嘛,晚上肯定是繁星爍爍。」見龍庭要找地方吐皮和籽,急忙拿來了一個小碗遞給他,龍庭嗤笑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的跟班呢,這麼會巴結人。」
「我不就是您侯爺的小跟班么?哈哈……」
「瞧你那傻樣兒。」
「我今天給你找來的弓箭可是從國庫里偷來的,看起來就比我那把要好得多了……」歐陽謙還沒奉承完,元臻就擰眉道,「偷國庫?」
歐陽謙忘了邊兒上還坐著一位呢,頓時尷尬的訕笑兩聲:「借用,借用……」
龍庭哈哈大笑:「都是您給他慣壞了,膽子愈發大的沒邊兒了。」
「看在你是與人同樂的份上,先不跟你計較了。」元臻很是大度的說道,打開一柄扇子兀自扇著,胳膊搭在窗邊上,看起來像是個出來遊玩的富家子弟,歐陽謙不禁調笑道,「義父風姿不減當年,乍一看還以為是個坐吃祖產的富貴閑人呢……」
到了地方下轎的時候,龍庭清楚的看到母親臉上洋溢著笑容,讓她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比在府里的時候氣色好了很多,果然還是要多與人交流,不能老是一個人憋著。
打獵比賽有歐陽謙、龍庭、秦柯、陳勝和一些侍衛隨從,歐陽謙沖著在場的所有人道:「今天就要看到底鹿死誰手了。」
龍庭揚起一抹自信且不羈的微笑:「肯定是我。」
打獵的過程中歐陽謙見陳勝勁頭很足,就上前小聲的道:「統領,今日務必要讓龍庭勝出。」
他倒不是怕龍庭實力不足,只是想讓大家的差距跟他拉的大一些,好讓他打從心裡開心。
陳勝嗤笑一聲:「放水?」
「今日大家聚在一起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龍庭和他母親高興,統領大可不必計較這一次的輸贏,等到下一次,統領皆可儘力贏得比賽,今日還望統領成全。」歐陽謙朝他拱了拱手。
「如果是這樣虛假的比賽,輸贏又有什麼意思?那我不如乾脆退出。」陳勝撂下弓箭,將打來的那幾個野味就要放生,歐陽謙無奈的道,「這從一開始根本就不是一場比賽,我只是想讓我的朋友高興一點,如果可以讓他以後直面困難,對我來說是很有意義的幫助,統領生氣也無可厚非,子逸在此跟你道歉。」
陳勝放生野味的動作稍作遲緩,道:「生離死別皆是常事,如果每個人都陷入過去走不出來,這世界恐怕都要停滯不前了,說到底還是你們年紀太小,見過的事還不夠多,才會這樣鑽牛角尖。」
「所以我想幫他走出來,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一定要盡我所能幫他走出來。」歐陽謙無比堅定的說道。
陳勝驀地笑了笑,又撿起了地面上的弓箭:「誰還沒個年輕的時候呢。」說著上了馬,道,「王爺重情重義,陳勝就幫你這個忙了。」語畢駕馬而去。
歐陽謙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道:「謝謝。」
歐陽謙馬上的獵物已然不少,吃肯定是吃不完的,他射中的都不是動物致命的地方,所以等下準備把吃不完的都放生。這個獵場很大,歐陽謙打完了獵就牽著馬到處走,想看看這裡的風景,驀地聽到了野狼發出的呼氣聲音,覺得離自己很近,於是他鬆開馬匹,試探著往聲源處找去。
卻讓他看到了什麼場面!陶永溪一個人站在山腳處的峭壁上,地上好幾條野狼圍著,對她露出兇狠的目光。
歐陽謙心有疑慮,為何伯母會爬到這麼高的地方?她是怎麼上去的?她看起來一直都是文文弱弱的,會想著爬上山?可匆忙中他無暇顧慮這些,急忙查看地形,這地方如果不解決掉這幾條野狼,實在不好逃生,於是他又回去拿了刀劍,周圍沒有人或侍衛,去找人來救恐怕太晚了。如果陶永溪站不穩當,或者狼群找來它們的同伴就更糟糕了,於是手持刀刃走了出去。
陶永溪瞧見歐陽謙來了,急忙叫道:「謙兒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