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皇后之邀

馮大人氣道：「我等陳述事實，而你卻是侮蔑顯祖與先帝，罪行怎可相提並論？」

陸夫人呵呵笑道：「我也是在陳述事實啊，你說得，我偏說不得，你無罪，我偏有罪，馮大人，寬以待己，嚴以律人，是何道理啊?」

馮大人沒轍，又作難高湛：「國無明君，必將有禍，請太上皇定奪！」

「請太上皇定奪！」王子宜和高舍洛異口同聲。

高湛也拿不定主意，瞟瞟胡太后：「你怎麼不說話？」

胡太后難為情：「我？我能說什麼呀…」

陸夫人笑了，打贏一場戰爭，很愜意：「太后，手心手背都是肉，還請太后慎言，莫惹來兒子們的怨恨！」

胡太後點點頭，撇撇嘴：「萱兒說得對啊，我就不說什麼了…」

馮大人急得直抹淚，更咽道：「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我們三個是沒活路了！」

王子宜和高舍洛也失聲哭泣，彈劾皇帝的事，已經做了，這往後，高緯還能給他們好日子過嗎？

陸夫人看看三人，沒好氣地道：「怎麼，三位大人還要慫恿琅玡王奪位嗎？」

高儼不忍心他們受難，說道：「乳娘，三位大人從沒慫恿過兒臣，乳娘怎可胡說？父皇，母后，對於皇位，兒臣也從未有過非分之想，人人皆可作證！至於皇帝哥哥，三位大人也不要再說什麼了，那隻狗本來就是我的，不知怎麼就到了後宮美人那裡去了，還請父皇不要再追究哥哥的過錯了！」

三位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失望極了。

高湛點了點頭，不情不願：「那就不追究了…」

高儼對著高緯一拜：「三位大人也是為了大齊江山，並無他意，還望哥哥大量，不要記恨他們！」

高緯看看他，又看看三人，噓了口氣，不置可否。

陸夫人笑臉迎人，戳戳高緯，說道：「儼兒真是長大了，如此肚量，乳娘都佩服，緯兒啊，你可不要辜負弟弟的好意啊！」

高緯這才強裝笑臉，撫撫三位大人：「你們的忠心，朕看到了，朕當感謝你們才是，朕會以此為鑒，往後還請各位大人不計前嫌，輔佐於朕才好啊！」

三位大人忙著叩謝聖恩，面子上才算過去了。

............

高緯知道毛夫人的獅子狗是高儼的，一氣之下將毛夫人打入了冷宮，可見他這個皇帝哥哥已經對高儼恨之入骨了！

後來，在和士開的周旋下，由胡太后出面，才讓毛夫人恢復身分。

皇后斛律氏不知何故，邀請李珠珠前去含光殿一敘，明著說是品茶，有沒有什麼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妾身拜見皇后！」宮人請李珠珠入內，行參拜之禮。

斛律皇后很是客氣，躬身還禮，笑臉迎人。

「王妃妹妹不必多禮，本宮從不遵宮規禮制的，每回你姐姐來了，該笑笑，該哭哭，隨意得很，你也自在些，把本宮當成姐姐就好！」

李珠珠細打量，見斛律皇後身形飄逸，舉止輕盈，一看就是個習武之人，只是面色黝黑，容貌不及其他妃嬪美貌，眉眼之間透著一絲兇狠，定是個不招男人喜歡的女人！

「皇后姐姐如此寬待，那妾身便不用陪著小心了！」

斛律皇后頷首堆笑，拉著她入了座。

「這就對了，這就更象你姐姐了！本宮與你姐姐啊，無話不說，從不藏著掖著！我這個人哪，眼光高，宮裡的女人，沒一個看得上，除了你姐姐！你們李家大族的女兒，本宮一看就喜歡，不象那些女人，沒見過世面，見了面啞巴似的，說不上一句知心話！」

李珠珠拘謹的心一下子就鬆懈了，可又立刻提醒自己，不忘警惕！

她也不傻，皇后這般親近，莫不是有什麼企圖，終究她們的男人，可是誰也不待見誰啊，何況剛剛才有了皇位之爭，說成仇敵應該都不為過吧…

「那妾身可要暢所欲言了，只是口無遮攔，若不小心說了什麼胡話，皇后姐姐可要多多擔待！」

「這樣就很好，我只是請你來品茶，不論說了什麼，我只當是家長里短的話，才不放在心上呢，來，妹妹，喝一杯大團茶…」

旁邊宮人忙躬身倒茶，斛律皇后卻將他們支開了，親自給李珠珠斟茶。

「王妃妹妹請…」

「皇后姐姐請…」

李珠珠撫起茶杯，小心抿了一口，只覺喉嚨發緊，苦不堪言。

斛律皇后也喝了一口，眉頭皺了起來，問道：「妹妹覺得這茶如何？」

李珠珠心裡暗揣，這皇后是不是在做什麼盤算呢？

我若誇茶好喝，那後面再說什麼假話，皇后定就不會相信了！

「皇后姐姐，這茶…恕妾身直言…好苦…」

斛律皇後點點頭，喃喃：「還是什麼極品呢，我也是第一次喝，皇帝陛下說是他的忠愛之物，怕是只有男人才喝得慣…再換一杯…嗯，蜀茶不錯，妹妹品品…」

兩人又端起一杯蜀茶，各自品了一口。

李珠珠贊道：「蜀茶很好，清香怡人，很是可口！」

斛律皇后也附和道：「是不錯，王妃妹妹，你們李家都喝什麼茶啊？」

「蜀茶也常喝，都是朝廷賞的，托皇帝陛下的福！」李珠珠說的一半是實話，又藏了一半假話，他們李家是有自己的苶房的。

斛律皇后又將一盤點心推到中間，說道：「你們李家可是有不少好東西，怕是我都沒見過的，這點心，就是你姐姐送給我的呢，真是美味極了！」

李珠珠細細一瞧，還真是銀膳坊的點心：「皇后姐姐喜歡，往後每月都讓我娘多備些送給皇后姐姐！」

「好啊，我可不講客氣的！」斛律皇后毫不推辭，一個勁地拉近距離。

「皇后姐姐用不著客氣啊！」李珠珠猜得出她的意圖，不由得心裡綳著弦，面上卻又要若無其事，真是把她累壞了。

斛律皇后忽又說道：「天音夫人的那隻狗可惜了，在冷宮那幾天，被裡面的瘋婆子給打死了，我看著很是心疼，聽說…是妹妹送給她的，那妹妹又是怎麼得來的呢？」

李珠珠剛想說是文簡王送的，突又提醒自己，若實話實說，會不會為高儼招來禍患呢？

若高緯知道還和文簡王有關，會不會給高儼安個什麼罪名呢？

比如築私營之疑，結同黨之嫌…

「是琅玡王託人從西域花重金買來的，皇后姐姐是不是也喜歡？」

斛律皇后笑了笑：「喜歡是喜歡，就是後宮不清閑，也沒空疼它，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