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無家

本南國的皇宮建在渭城的中心位置上，地處中軸，從外觀看上去，連綿數個宮殿，看上去很是氣派華貴。

「一會兒我帶你進宮去，就說你是我為國師找來輔助他的人，因為是我直接帶去的，所以他們不會問你太多問題，會直接帶你去見國師。」

馬車停在皇宮的正門處，凌琴公主帶著沈舒卿下了車，在她身邊為她講解。

沈舒卿卻始終冷著臉，彷彿對凌琴的話充耳不聞。

「你聽到了嗎？」感受到了這人的心不在焉，凌琴公主微微探頭看她的表情，伸手捅了捅她的胳膊。

沈舒卿懶懶抬起眼皮，分給了公主一個眼角。

若不是玄鐵寶劍還在這公主手上，她早就扭頭走人了，哪裡還會在這兒聽她廢話。

求人辦事就是這種態度嗎?

也不知道荀句現在怎樣了，突然被收進儲物鐲中，不知是否還適應那裡的環境。

「你的那把寶劍，等事成之後，我一定會還給你的，」凌琴公主誠懇道，她倒是很知道怎麼用自己的雙眼博得別人的信任，「對不起，我只是想為本南國出一份力罷了。」

我也只是想收個徒弟參加宗派大會罷了。

沈舒卿面無表情地微微側頭看她，就這樣冷著與凌琴對視了片刻后，腦中不由自主地閃過了薛遠和鈴兒的面容，良久過後，還是嘆了口氣。

「那把寶劍對我很重要，等事成之後你若是還不還給我，我可是要揍你的。」

「放心，我向來說到做到。」得到了允諾，凌琴公主心情明顯愉悅了起來。

她遣散了侍衛，只留了一個貼身的丫鬟跟在身後，帶著沈舒卿從西面的宮殿中穿過，最終停留在了一個很是華貴的正紅色宮殿前。

「這裡就是國師的住處，我剛才已經找人來此稟報過了，你進去即可，」凌琴公主吩咐道，「千萬不要暴露自己有靈力這件事，只要讓他看到你的心細嘴牢，就沒什麼大問題。」

心細嘴牢？

沈舒卿倒要看看這位國師在搞什麼名堂。

這座宮殿修得不小，沈舒卿提步進去后，卻發現正廳處居然空無一人，連個侍衛丫鬟都沒有，難道這位國師真的就一個人住這麼大座宮殿嗎？

發現了她的疑問，凌琴公主道：「國師奇怪得很，說是喜靜，除了最必要的一個侍從之外，將其他所有侍從全部遣散，終日就孤身一人住在這座大殿中。」

公主正說著，一個侍從從裡面走了出來，附身朝凌琴行禮，而後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國師大人已在裡面恭候，請兩位進去相見。」

凌琴公主道：「本公主就不去了，稟告國師就說本公主還有要事要做，等來日再找國師一續。」

說罷她微微低首湊到沈舒卿的耳邊輕聲道：「我實在不想看到他，只能一個人進去了。放心，等事成之後，寶劍我一定奉還。」

侍從也行禮：「是，公主。」

沈舒卿便就這樣看著凌琴公主很快離開了此處，只留她一人站在原地。

「國師大人在這邊等候，請隨我來。」

侍從帶她穿過空蕩的正廳，通過一道悠長的園林小道，進入了側殿之中，沈舒卿踏進正門的那一瞬間，只覺這裡的陳設有種撲面而來的似曾相識。

比起通常來說華貴且富麗的皇宮裝潢來說，這個側殿有些過於典雅樸素，沒有過多的裝飾，反倒頗有一種閑雲野鶴的仙氣。

從門口進入，正對的便是一面鋪滿了水墨山水畫的屏風，那後面模模糊糊映出了個人影來。

領路的侍從站定后，清了清嗓子，稍稍提高了音量道：「大人，人已經帶到了。」

屏風后的那人聽到聲音，卻並沒有馬上動作，而是俯身不知在做些什麼，過了片刻，才見那人提步走出屏風。

一隻月白色的靴子從屏風后邁出，沈舒卿順著這靴子向上看去，只見一襲及腳腕的素白錦袍，腰間系了根淡金的帶子，外面還罩了件寬大耳朵袍子。

這是個長相算不上非常出眾的男子。

但周身的氣質卻會讓人一眼看去就再也難以忘懷。

沈舒卿認得那雙眼睛，那是雙盛滿了憂鬱的朗目，上一世來找到她時，那眼睛中甚至裝了些許的絕望。

國師沖她身後的侍從微微頷首：「你且下去吧。」

侍從行過禮后便離開了這個地方，待其走後，國師將目光投向了沈舒卿。

「是公主介紹你過來的。」

沈舒卿不語，只是點了點頭，她看著面前的國師大人，像是在確認些什麼。

「你可知公主讓你來這裡是做些什麼的。」國師提步走出偏殿的正門，沈舒卿便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他們走過一座石板小橋，又踏在了條細窄的青石板路上，大概是這裡剛下過雨的緣故，石板路上帶著些許的雨漬。

沈舒卿跟在那人的身後，低頭走路的時候剛好能夠看到那人留在地上的濕漉漉的腳印。

「公主殿下說您需要一個輔助的人。」

國師的聲音從前面傳來：「看你不像本南國的人，家在何處？」

沈舒卿道：「幼時便喪家無父無母，沒有家鄉。」

國師的腳下不易察覺的頓了頓，「你會些什麼？」

「在下掌握一些簡單的丹藥煉製的方法，」沈舒卿道，「不知能否幫助大人。」

「煉丹……」國師重複道，似乎對這個很感興趣，「可有靈根？」

「本南國不喜修仙之人，國師為何問這個問題？」

國師輕笑了一聲，道：「你我均非本國之人，又為何糾結於此？因著這個沿襲下來的規矩，這個國家不知道流走了原本可以重用的人才。」

「並且，你若是沒有靈根，想必凌琴公主也不會將你派來我這裡了。」

國師語調緩慢但篤定，話中似乎另含深意，頗有種意味深長的感覺。

這是知道些什麼？

沈舒卿默然不語。

「公主的那點小心思，還以為能夠瞞得住我嗎？」國師哂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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