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失敗的嘗試
正午的街道上，行人熙攘。
蒸汽車噴著白氣，和馬車一同在路上行駛——因為城裡限速的關係，並沒有比馬車快太多。
街邊有飯館、咖啡廳、花店、服裝店……混雜著漢字和英文的招牌，落在吳銘眼裡已經不再違和，反而非常愉悅。
雖然倫敦這個季節的溫度已經很涼爽，但今天罕見的晴朗，太陽還是有些曬。
所以逛街的女人大多打著一把遮陽傘。
只有某個中二少年，甚至連街邊陰涼處都不願意走，硬要在陽光暴晒下張開雙臂陶醉地感嘆。
「啊！陽光真美妙。讚美太陽！吳哥，大明有什麼讚美太陽的詩歌嗎？我想吟詩一首。」
吳銘：「……」
他尷尬得頭皮發麻！
但誰叫人家這熊孩子是超凡者呢？
而且是很強力的那種！
所以吳銘只能笑著回答。
「有應該是有的，但我並不擅長詩詞歌賦。等以後有機會遇到明國真正的知識分子，可以再請教。」
伯瓦爾點了點頭。
「說的也是，吳哥是錦衣衛，和我們巡夜者一樣，主要還是幹些打打殺殺的活兒。對了吳哥，我有點想吃那個烤羊肉串兒。」
他指了指旁邊開著的一家【正宗大明西域烤羊肉串】，擦了擦嘴角。
西域……
自古以來，就是中原漢人王朝的西邊門戶。
不過好像在吳銘他前世生活的那個世界，大明對西域的興趣不是很大。所以那個地方，叫做亦力把里。
但在這個世界，在明高宗朱雄英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力主收服亦力把里，重新納入大明版圖進行直接統治和開發……
吳銘有些好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
「伯瓦，你們巡夜者的工資應該很高吧？羊肉串還需要我來請？」
沃頓把雙手抱在腦袋後面，撇了撇嘴。
「哎，這事兒說起來就讓人生氣！我家那老頭子是個老古板，總跟我說什麼燒烤啊、油炸食物啊，不太健康。總是不准我吃。」
「那為什麼你讓我……」
「這就是讓你請我吃的原因嘛！」
伯瓦爾理直氣壯。
「到時候如果老頭子問起來，我就說是錦衣衛百戶請我吃的。我這是應酬，身不由己沒法拒絕啊！他們那些老傢伙，也經常出去應酬聚會啊，也說身不由己的。」
吳銘：「……」
好傢夥！
他都不知道該說這傢伙是聰明還是沙雕了。
不管怎麼說，既然超凡中二少年有了需求，就盡量滿足他！
公款吃喝，不心疼……
「其實我也不是故意啥事兒都花公款的。畢竟我自己現在為大明幹活，好像現在都還沒有領到一分錢的工資呢！主要身份資料卡什麼的都丟了，還沒有去大明工商銀行重辦呢。」
吳銘一邊想著，一邊帶著伯瓦爾走到燒烤攤前。
「好吃的烤羊肉串來一串兒嘞……」
烤羊肉的小哥用帶孜然味的漢話招呼他倆。
吳銘心頭一震。
唔，是西域那味兒！
應該正宗。
於是幾分鐘之後，吳銘和伯瓦爾一邊吃著烤羊肉串，一邊繼續沿著街道往前溜達……
「吳哥，我覺得你和別的大人和官員不一樣。」
哦？
吳銘一愣。
笑著問。
「怎麼個不一樣法呢？」
「別的大人，
總是把我當成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除了你，就只有格羅瑟，雖然天天和我吵架鬥嘴，但其實他是把我平等對待的。而且，別的官員——不管是不列顛還是大明的，可不會和我這樣邊走邊吃烤羊肉串。」
說到這，伯瓦爾笑了起來。
這個飛揚跳脫的中二少年，其實也是個心思敏感的人啊！
不過吳銘聽了這話，腦子裡想的卻是……
「喲！那不錯啊。那個叫格羅瑟的也是【巡夜者】組織里的超凡者吧？如果和這熊孩子關係好的話，可以嘗試建立一些私人關係。」
兩人看似在悠閑的散步、聊天，吳銘其實一直有意識地引導著往他剛穿越來時的街區走過去。
他上輩子記憶力就很強，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發現似乎還得到了強化！
那天明明是倉惶又恐懼的，而且在逃離那個地方時又是七拐八繞的，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但那些路線，似乎還刻印在吳銘的腦子裡面。
只要他用心去回憶，都還能夠想得起來。
穿過一條繁華的街道，前方右拐就能進入這片城區的老住宅區迷宮般的小巷子裡面……
吳銘想了想，說道。
「伯瓦，我聽說在你們英吉利的大城市裡，老城區這種巷道很多？而且似乎是作為一種當地的文化。可以作為旅遊景點的？」
伯瓦爾點點頭。
「是的吳哥，你對這些感興趣？不過也是，你才剛來倫敦沒幾天。好不容易今天有空，是可以逛逛。挺安靜，挺有意思的。用我家老頭子的話說就是，是蘊含著不列顛的文藝底蘊。」
吳銘正色道。
「我也不是單純為了玩耍！我們錦衣衛，奉大明皇帝的命令監察天下，平日里也會抓捕各種罪犯。就必須要對倫敦城的構造足夠了解。這些一條條的小巷，錯綜複雜，就像是這座巨大城市的毛細血管啊……」
他承認，自己確實有點入戲了。
旁邊的伯瓦爾肅然起敬！
兩人拐進了巷道里。
吳銘的心情激動起來。
他按照自己的記憶，一邊觀察，一邊逆著當時的路線往回走。
雖然沈煉在臨死之前叮囑過他，千萬不要回去，千萬不要跟任何提起，忘記看到過的景象……
但吳銘覺得，如果連這件事都搞不清楚，自己肯定會一直耿耿於懷。
他可以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
「待會兒等快到了的時候，找個借口把這熊孩子支開吧。對了！就說我想上廁所，找不到地方，就隨便找個角落。到時候我自己去那裡看看。」
吳銘已經想好了說辭。
他也已經有些緊張，如果回到那裡……是會看到滿地已經腐爛的屍骸嗎？會看到身穿破碎的蒸汽機動甲胄死去的沈煉嗎？
不過下一刻，吳銘所有的忐忑和不安都被阻斷了。
因為，在他記憶里明明是一條巷道的地方，竟然出現了一堵高高的厚牆！
嗯？
吳銘心中驚訝。
「不可能啊！我不會記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