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消失的心臟（二合一大章）

那守門的天竺人一聽這話，立刻肅然起敬。

霍華德這個姓氏，在不列顛就代表著榮耀、財富和權力！

從三四百年前開始，每一代霍華德家族的家主，就已經承襲公爵之位。

更重要的是，一百多年前的【明西戰爭】末期，是那一代霍華德公爵極力促成了王室對大明徹底投誠……

好巧不巧，趕在武宗皇帝帶著八十八具蒸汽機動甲胄御駕親征抵達英格蘭的一個月之前。霍華德家族帶著英王一起，向駐紮在利物浦的大明水師送上了請降書。

雖然武宗皇帝得知此事，非常不爽！

他命令英王收回請降書，就像西方人倡導的「騎士精神」一樣，跟他光明正大的單挑一場——還表示自己不需要穿蒸汽機動甲胄，甚至霍華德公爵也可以聯手上。

可這不是開玩笑嘛？

當時的武宗皇帝正值壯年，而且從小習武，武藝驚人。據說能在水裡干翻鱷魚，赤手空拳與猛虎搏鬥！

可憐那霍華德公爵和英吉利國王，當時都已經六十多歲了，白髮蒼蒼，瘦巴巴的。隨便挨武宗一拳，就得去見光明神了。

兩個老頭子聞言大驚，顫顫巍巍一起跪在地上，抱頭痛苦，鼻涕眼淚一大把……

最後是明國這邊的官吏們都實在看不下去了，才勸服了這位性情頑劣的皇帝陛下。

估計武宗自己後來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對於霍華德家族和不列顛王室，沒有怎麼進行清洗。保全了他們家族的富貴和性命。

還補償給霍華德又冊封了一個【順明侯】的爵位。

好在當時英吉利還存在不少貴族和民間抵抗勢力，武宗皇帝最終還是得以體驗了身穿蒸汽機動甲胄，帶頭衝鋒陷陣的快感。

不過這位皇帝在戰勝敵人之後，總喜歡錶演單人單甲拆城堡，還讓部下圍觀叫好。以至於現在文物保護局和西方古建研究所的人，對此怨念頗重。

之後他又渡海征伐歐陸，那就說來話長了……

總之，霍華德家族，不管在不列顛還是大明，都有著很高的身份地位！

所以天竺門衛立刻躬身，用咖喱味兒十足的漢語討好說道。

「原來是順明侯到訪，小人這就去通報錦衣衛大人們。」

「不不不！」

中年男子擺手道。

「大明順明侯、暨不列顛霍華德公爵，是我的兄長，勞倫斯·霍華德。我叫泰蘭德·霍華德，兄長身體有恙，實在無法親自登門求助。」

「好的大人。」

天竺門衛的態度依然恭敬，轉身回去通報了。

而泰蘭德·霍華德則站在門口，有些焦躁地等待著。

終於，他看到剛才那個天竺門衛快步跑回來，和另一個門衛將鏤空大鐵門朝兩側打開，示意霍華德讓他們稍微檢查一番，就可以把車開進去，停在別墅門口。

「多謝！」

霍華德靠近一些，主動和兩人握手，兩張【華夏元】就塞在了對方手心。

天竺門衛眼中閃過激動神色。

不是便士或者先令，是華夏元啊！

同樣面值，匯率十倍。

今天賺了……

他們也很清楚，以對方的身份地位，平時恐怕連碰面的機會都沒有。

握手？

估計還沒靠近，就被護衛給攔住或者趕走了。

現在霍華德閣下主動握手，還塞錢……這都是大明和錦衣衛帶給他們的榮耀啊！

一想到這兒，

兩個天竺人站崗的時候都感覺渾身更有勁兒了。

……

霍華德的車在別墅門口停下，他已經透過車窗看到兩個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站在那裡等著。

是沃頓和李雷。

嗯？

「居然有一個英國人？」

他微微一愣，有些驚訝。

雖然說那位廣受讚譽的大明睿宗皇帝，讓大明所有管轄範圍內的各國、各族子民享有同等的工作和被錄取權利……但是在實際的操作和執行上，不可能真做到那麼理想化。

尤其是很多重要的核心部門，基本還是只錄用明人。

霍華德也大概聽說了，這位從大明調派過來的錦衣衛百戶因為遭遇大風暴發生了海難，晚到了很長的時間。也因此躲過了錦衣衛所爆炸的滅頂之災。

據說他已經開始重建倫敦錦衣衛所，逐漸走上正軌。

「這麼快就能重建錦衣衛，可見這位錦衣衛百戶的手腕和實力是有的。而且還錄用了英人？可見種族歧視觀念弱，心胸廣闊，唯才是用。」

霍華德這般想著，開門下車。

……

「頭兒，霍華德先生帶到了。」

吳銘聽到沃頓的聲音，抬起頭，就看到了站在面前的泰蘭德·霍華德——當代霍華德公爵的親弟弟。

「見過吳百戶。」

霍華德一口純正的漢話，拱手行禮。

按理說，他的身份地位比吳銘這個「百戶」要高不少。

但面對錦衣衛嘛，客氣點兒沒錯。

吳銘也起身，面帶微笑。

「早就耳聞霍華德家族大名，為大明與英吉利親善立下汗馬功勞。今日一見，先生果然氣度非凡。請坐！喝點咖啡還是茶葉？沃頓……」

「都聽吳百戶的。」

霍華德雖然很是焦急，但也不想失禮，坐了下來。

吳銘看出了他的不安，便開門見山。

「霍華德先生是希望錦衣衛提供什麼幫助嗎？」

沒錯！

在這個世界的錦衣衛，除了幫皇帝監察天下，其實理論上也可以幫忠心於大明的權貴們解決一些難題。

畢竟，「日不落大明」控制的地盤實在太大了，無論是基於什麼考慮，都不可能像幾百年前剛立國那樣。

而且在大明皇族看來，如果那些世家大族真需要錦衣衛的幫助，這至少也說明了幾個問題。

首先，他們應該真的是沒有造反的念頭——否則主動找錦衣衛，這不是自己上門送死嗎？

畢竟在錦衣衛「幫助」的過程之中，必然會接觸到一些內部事務。如果有造反傾向，就會露出蛛絲馬跡。

其次，雖然大明已經實行類【君主立憲】的制度，社會也早已經進入資本主義階段……但皇權依然在和其餘勢力進行著平衡博弈。

錦衣衛作為皇權的「自留地」，如果能夠給世家大族提供幫助，那無疑就是直接「施恩於下」，能夠拉攏人心。

這算是皇族贏了兩次！

因此，從武宗時代之後，錦衣衛在有閑余的時候，就會幫一些士大夫和貴族們處理一些問題——雖然這種情況並不多見，又基本都是超凡及怪異事件。

若是普通的事兒，人家還用得著壯著膽子來找你錦衣衛？

所以霍華德一來，吳銘就知道這是有事求上門來了。同時也猜到，大概率是遇到什麼怪異了！

果然！

霍華德喝了一口綠茶，用一種略帶驚恐的語氣說道。

「吳百戶，霍華德家在倫敦西郊鄉下的莊園里，遇到怪異之事了！我們讓家族的扈從騎士處理過，也找過蘇格蘭場的人，都沒用。甚至有些調查人員也死了。遇到邪門兒的怪異，只能尋求特殊機構的幫助了。」

在倫敦的三大官方超凡者組織：錦衣衛秘密部隊，蘇格蘭場巡夜者，以及光明教廷下轄的聖殿騎士團裁決隊。

當然，還有不列顛王室和大明各個武力部門持有的蒸汽機動甲胄小隊，也能夠對抗怪異和邪惡非凡生物……

不過他們都屬於軍隊序列，並不是日常調查和維護社會治安序列，並沒有這樣的義務，也並不屬於超凡者組織。

總的來說，在吳銘看來，現在這個世界用上輩子的說法來判定還處於「低魔」的層次。超凡和怪異出現的頻率，對整體社會來說並不算太高……

之所以吳銘遇到的不少，主要也是他身處其中。

他看著對面的西人貴族。

「霍華德先生，目前倫敦錦衣衛的情況，想必你也清楚。我們暫時還沒有專門的超凡者秘密小隊，也沒有蒸汽機動甲胄。」

「我知道……」

霍華德輕輕嘆了一口氣。

說實話，來找錦衣衛，基本也是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他何嘗不知道倫敦錦衣衛所的情況？

實在是沒辦法了……

這畢竟是霍華德家族的「私事」，巡夜者基本不可能管。

至於去光明教廷的不列顛總教區尋求幫助？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霍華德家族完全不想和他們扯上一點兒關係！

而且那群神棍除了對大明皇室和三品以上高官，平時傲氣得很，習慣用鼻孔看人……在大部分貴族眼裡都屬於「又當又立」的那種。

尤其是霍華德家族和光明教廷，當年都屬於「投誠大明」的急先鋒。

據說曾經有一代霍華德公爵和不列顛教區的大主教，還因為爭論誰寫給明皇賀壽的十四行詩更好，而大打出手過。

同行是冤家啊！

沒辦法，只能來錦衣衛這兒試試看了……

現在聽這位吳百戶的意思，怕是也不想管了。

泰蘭德·霍華德心裡失望，但臉上堆笑，正打算禮貌地離開。

沒想到吳銘下一句說道。

「雖然目前倫敦錦衣衛所勢單力薄，但我們願意先嘗試一番。畢竟霍華德家族既是英王的臣子，同時也是大明的侯爵。陛下英明，哪怕讓自己的爪牙吃點苦受點累，總不會讓自己的子民寒了心。」

這話就說的還挺有水平的了！

沃頓和李雷在身後聽了，都默默記住。

霍華德一聽，臉上立刻露出感激的表情，連連道謝。

反正他現在是司馬當成活馬醫了……找不到超凡者，也沒法讓天眷者出動，這位看起來還挺有本事的錦衣衛百戶能幫忙已是最優解。

而吳銘為什麼明知兇險，連具體情況是什麼都沒問，就先一口答應下來呢？

主要是為了變強！

無論是光明隱修會背後的勢力，還是可能潛藏在大明內部的「面具人」，亦或者前來「奪權」的巴黎錦衣衛一行……

都讓吳銘感覺到了壓力。

「這霍華德家遇到怪異事件，說明肯定有超凡生物作怪吧？就沖著那東西去的！看看我的迷霧空間，能不能再收容一種新的東西。給我帶來更多的能力。只要未來收容的超凡生物夠多，我就算不是超凡者，也能擁有比超凡者更強的能力！」

「不但如此，真能幫霍華德家族解決這件事，又能收穫一個本地貴族的好感。對我在倫敦城乃至不列顛迅速站穩腳跟，也有很大好處。」

「如果到時候我這邊玩脫了，發現問題解決不了，可以再把巴黎那群人拉進來！他們不是有兩個天眷者嗎？到時候好感我來收，送死你們去……嘿嘿，想奪權？就得干點兒苦活臟活兒。」

這傢伙，表面上說的義正詞嚴，心裡的算盤還是打得很精的。

富貴險中求！

自古都如此。

吳銘巴不得能多遇到一些超凡事件，好讓自己有機會嘗試進行【收容】呢！

既然決定去幫忙，吳銘就讓霍華德先把情況說一說。

事情發生，是在半個月之前……

霍華德家族在倫敦西郊的鄉下，-有一個很大的農場莊園。

有著廣袤的牧場，茂密的森林，清澈的小河，美麗的花園……風景宜人，完全不像倫敦城內，到處是高聳的工廠煙囪，到處都是忙碌的建築工地，到處都是喧鬧的集市。

泰蘭德和他的哥哥也經常會從倫敦城裡過去莊園里小住一段時間。家族裡一些年紀較大的成員，更是長期住在那裡。

半個月前的一天，霍華德公爵清晨起來散步的時候，竟然發現了一具屍體！

是四個園藝師中名叫漢特的人，他死在了花圃里。

這讓莊園里的人們有些緊張。

檢查一番之後發現，漢特的身上沒有一絲傷痕，沒有流血和中毒的跡象。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這就非常怪異。

家裡的僕人立刻請了蘇格蘭場的警員前來，解剖之後發現，漢特的心臟不見了！

詭異的是，在沒有外部切口的情況下，怎麼從胸腔里取走人的心臟？

而且還沒有造成大出血！

霍華德公爵封鎖了消息，也不允許莊園里的僕人們議論。只是讓護衛加強安全巡邏。

在這個世界上，有時候本身就會發生一兩件怪異邪門兒的事，很多時候不去管也就揭過了……

可這次，怪異似乎沒有放過霍華德家族。

沒過兩天，莊園里又死人了！

這次死的是一個護衛和一個廚師，死亡狀態和上一個園藝師一模一樣。

都是沒有一絲外傷，像是睡著了。

而胸腔里的心臟，詭異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