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前傳】
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戰場中央,與李沫陽對面相視。
「浮屠六劫鎖,想不到今日居然能夠得以一見。」
其他人或許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口中所說的浮屠六劫鎖不為所知,可李沫陽與李夫人兩人卻頗為驚愕,對方居然只是一眼就看透了。
浮屠六劫鎖,顧名思義,先要經歷浮屠六劫。
所謂六劫:一劫生,入世為人,攜泣而來,世間疾苦,面世即臨,相隨一生;一劫情,七情六慾,似真又幻,情之所困,難抽其身,情之所孽,愛恨不離,情劫若隨,半生苦情;一劫業,人之立業,存活之意,業為物慾,而欲不盡,必使其茫,求業致茫,人亦致亡;一劫后,人立於世,必經傳后,後人若愚,己即無為,後人背道,千指向己,後人失孝,己何為老;一劫禍,世有無常,無百順事,無千日好,悲歡離合,時不我算,禍臨之日,或遇重創;一劫死,人之一世,死為盡處,自生之日,而向死行,死不足懼,懼生若死,生死兩茫,死生不息。
而一字鎖,則如同明面上所代表的,一種秘傳封印絕學。
根據張元所知,浮屠六劫鎖,封絕修為,以凡身重塑修為,每破一劫便可恢復受封前的兩成實力,當六劫皆破,便可大漲修為,而所謂的漲幅自然也是因人而異。然而這一招的風險也恰恰就在第五劫的禍與第六劫的死,倘若稍有不慎,身死道消也不過常有之事。這在張元所在宗門的那個境界里,幾乎鮮少有人會貿然使用這般方式,畢竟仙途與武道不同,一重小境界便如武道一重大境界一般,貿然封印修為就如同送死還要給別人遞刀子,更不必說后兩重劫鎖的不可控力。
當然除了提升修為外,還有一種情況,顯然張元更傾向於第二種——躲避天地壓制。此方天地容不下如張元全盛時期的存在,所以當張元到來前也自封修為,只不過和眼前李沫陽不同,張元藉助的自然是他那三枚玉符。
「他鄉遇故知,可惜了。」張元略帶惋惜地說道。「不出意外,你應該已經四劫或是五劫了吧?」
李沫陽此時也清楚,對方既然能如此清楚地說出自己身負的浮屠六劫鎖,顯然對方和自己也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人。而且眼下大戰在即,張元自然不會是單單來寒暄的。
「不錯,若閣下不是為了北天狼部一事的話,你我說不定還能共敘一番。」李沫陽停下了自己氣息的攀升,此時他的氣息已經停留在了騰空期巔峰。
如同張元所預料,李沫陽此時的浮屠六劫鎖只破開了三重劫鎖,第四重劫鎖若非張元的出現恐怕也會順勢被他破開。
其餘戰場方面卻並沒有因為張元和李沫陽的對峙而放鬆下來,三位家主雖然受礙於李沫陽停止突破,但依舊憑藉合道期三重的氣息勉強抵擋毌丘尚。另一邊李夫人因為張元的突然出現一時分心,加之遠處還有篾爾乾的冷箭精準掣肘,對付起巴圖洛和合撤兒還有一頭黑狼顯得力不從心。
巴圖洛可不顧憐香惜玉,對於他來說,李夫人的實力根本無法用男女來區別。
「哈!」巴圖洛一聲怒喝,揚起大斧,猶如力劈華山之勢奔著李夫人劈來。而同一時間不遠處一柄長槍也精準地擲向李夫人的空檔,銀槍破風而至,雖然李夫人及時揮劍撥開槍柄,但巴圖洛的大斧也已經劈了下來。
「疊潮!」危急時刻,李夫人顧不得那些許多,一口氣崩碎了體內的兩道鎖鏈束縛,整個人幾乎是在半空中強行扭轉,方才撥擋長槍的銀劍順著身體的扭轉,揮出一道劍氣化形勉強與巴圖洛碰撞在了一起,她也隨著衝擊力倒飛而出。又是借勢揮劍,再度祭出如浪潮般的劍氣呼嘯襲向合撤兒與黑狼。
「哦?」張元感受到李夫人突然爆發出的氣息,以及那剛剛才見識過的絕技。「想不到尊夫人居然也身負浮屠六劫鎖。看樣子是強行通過內力破開的二重劫鎖,只怕反噬很快就會出現了。」張元自顧自地說著,整個戰場上似乎就只有他一個人顯得若無其事,彷彿眼下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突然他好奇地問起李沫陽。「你不去救她嗎?」
此時李沫陽已經雙劍握在手中,被張元突然這麼一問,反倒揚起嘴角冷笑起來。「說得好像你會放我過去似的。」
「那當然不會了,我可不想籌碼在這裡就消耗過多。」張元先是聳肩淡然一笑,隨即擺出一副嚴肅的面孔。「可以的話我還真不希望和你打。」
「的確,兩敗俱傷對誰都沒好處,不如閣下帶著北天狼部退回去吧。」李沫陽說得雖然輕鬆,可精神上卻絲毫不敢怠慢。
張元此刻依然保持著凡人一般,感覺不到任何的修為。但李沫陽很清楚,如張元這般的人,手中的底牌自然不是尋常人能夠預料的。
「兩敗俱傷?」張元托著下巴若有所思地回味著李沫陽的話。
另一邊,拓哉余拾起了被李夫人擋下的長槍,步伐穩健地朝她走去。見到拓哉余加入戰局,巴圖洛和合撤兒一起退了下來。
「首領,屬下無能。」兩人單膝跪地齊聲說道。
不遠處的篾爾干也緊隨其後,一個箭步衝到拓哉余身旁,甚至要比巴圖洛和合撤兒跪得更近一些。「首領,屬下……」不等篾爾干說完,拓哉余便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退下去,命令各部軍脫離戰鬥。」
三人得了拓哉余的命令,也沒有人提出異議,因為他們此時一面跪拜一面也用餘光注意到了不遠處的張元。
「接下來的戰鬥不是單靠人數,沒必要再添傷亡了。」拓哉余隨手將長槍丟給了距離自己最近的篾爾干,隨即大步朝李夫人所在走去。
話音未落,張元和李沫陽已經戰至一處,兩人的突然交手毫無徵兆。張元拂袖一揮,面前赫然出現黃、綠、藍、赤、褐五道符紙。
「五行賦格——獸!」張元單手劍指而出,霎時間五張符紙以氣化形,揚起一陣沙塵,沙塵之中五色交織迸發出光亮,又聽接連獸鳴咆哮響起。
黃符化作一隻蜥蜴模樣,通身鱗甲覆蓋,吐著信子;綠符化作一隻青鳥模樣,長頸尖喙,翅膀撲扇,羽毛宛如落葉;藍符化作一隻鯤鵬模樣,周身宛如氣泡包裹著洶湧海潮,體內隱約還能見到有魚兒游弋;赤符化作一隻通紅巨蟒,血盆大口之下兩根鋒利的尖齒滴淌著如岩漿一般的液體灼燒著地面;褐符化作一頭黑牛,粗糙的皮質看上去便是堅硬異常,鼻息呼哧呼哧猶如山崩地裂般的轟鳴。
五頭形如滔天般的巨獸將李沫陽團團圍住,周圍北天狼部已經主動退去,望雲城的守軍此時還沉浸在「獲勝」的喜悅,當回頭突然看見那五頭巨獸,一個個宛如霜打的茄子,頓時臉上失去了顏色。
李夫人強撐著身體正準備去援助李沫陽,卻不想半道又被拓哉余阻攔,拓哉余赤手空拳卻依仗騰空期七重的修為,一連數拳打得李夫人只好吃力抵擋。
被五頭巨獸包圍的李沫陽卻並未慌張,他雙手握劍,孑然一人,一副傲視之資。只見他雙劍交叉,用力一揮。「雙鋒!」
一道交叉劍氣隨聲而至,五隻巨獸也紛紛發出咆哮之聲。劍影火光,大地震顫,一道巨浪陡然而起,瞬息又被一道劍光分割破開。張元也顧不得耽擱,隨即加入了戰鬥當中。你來我往,勝負難分。
和戰場上的大動靜不同,僅百米之隔的望雲城此刻卻是一片死寂,城中街道猶如剛剛經歷過血洗,暗紅色幾乎已經掩蓋了土地石板原有的顏色。
望雲城外不遠處的一座丘陵,坤坎軍陳肆的大營就扎在這裡,營帳面朝望雲城外的戰場上,陳肆擺了一桌酒宴,遠遠眺望著戰場上的滾滾煙塵,那五隻滔天巨獸你來我往之間又夾雜著一道道亮眼劍光。
「大人……」
周忠上前稟報,他的甲胄上依稀可見四濺的暗紅色血漬,可他本人卻是毫髮無損,自然那甲胄上乾涸的血漬並不是周忠的血。
陳肆歪著身子端起酒杯,目不轉睛地看著遠處激烈的戰鬥場面,悠悠開口問道。「你說,如此之下,我們集結大軍能撐得住幾息?」
周忠沒有應聲,且不論那兩個天人交斗,但是五隻巨獸中的任意一隻,恐怕也只有動用人海戰術去進行亡命消耗,而巨獸在力竭之前又到底能夠消滅多少人就不得而知了,起碼沒有人會打算真的用人命填進那樣的無底洞里去試探洞有多深。
「先帝雖不具備武道根基,但卻開闢了天明的武道修鍊一途,十二州也擁有首屈一指的各家武宗。以煉體期為基本,原以為煉骨期便是高手了,等達到了煉骨期才發現上面還有鍊氣期,到了鍊氣期又有武體期,武體期往上還有武心期和合道期。當達到了合道期以為足夠傲視群雄的時候卻發現竟然還有騰空期。你說他們現在是騰空期幾重了?」陳肆飲了口酒,歪著頭打量起周忠來。「說起來你也武體期了吧?」
騰空期?顯然不是。雖然周忠自知自己不過堪堪武體期五重修為,只能感覺到其他人比自己要厲害,可厲害的程度呢,多一分的修為滅了自己輕而易舉,多十分同樣輕而易舉,那於他而言一分和十分也不是那麼的重要。
「回稟大人,已經是五重了。」周忠如實回答道。
「你的那些小心思就用不著隱藏了。」陳肆冷眼瞥著周忠,又重新望向遠方的戰場。「想不到這天地之下竟然有這般高手,他們的武道修為又達到了多少……」
陳肆看著眼前那激戰之下甚至已經撼動了一方空間,電閃雷鳴宛如天災滅世。「恐怕他們已經邁入了化道期境界了。」陳肆篤定,他自詡不弱於那北天狼部的毌丘尚,可在這般滅世之威面前,自己依舊如螻蟻一般,脆弱的只怕受到波及的同時就已經身死道消灰飛煙滅了吧。
陳肆挪了挪身子,換了個姿勢半躺著。「對了,你既然回來複命,那想必是屠完了?」
「回稟大人,望雲城雞犬不留,所有的屍首都已經堆積在城中廣場上了。」周忠說著話顯得毫無生氣,面無表情,彷彿只是很平淡地敘述著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瑣事。
他並不知道為什麼臨近望雲城前,那北天狼部首領和一名穿著形似天明之人與陳肆私下說了什麼。他只知道北天狼部離開之後,陳肆便下令自己帶著坤坎軍大搖大擺地進瞭望雲城。留守望雲城的守衛百姓本以為他們是天明來的援軍,還一度興高采烈地夾道歡迎。直到周忠下令望雲城全城軍民百姓無一例外地聚集在廣場之中,坤坎軍那本該砍在北天狼部敵人頭上的利刃落在他們的頭頂的時候,他們或哭喊,或叫罵,或倉皇失措,或奮起反抗,最終都只是一堆又一堆的屍山零散堆放在他們所寄託了希望的廣場空地上。那些沒有隨著世家們最後撤走的老弱婦孺,他們身上的血,此刻正在周忠的甲胄上凝固乾涸。
「另外因為遭到了部分的抵抗,入城的第一軍也有不少傷亡。」
陳肆終於不再飲酒,他朝著酒桌前拱了拱身子,胳膊撐著酒桌,這才坐得端正幾分。「犧牲的那些人怎麼處理的?」
「屍體丟在廣場了,甲胄已經回收。」
「讓第一軍原地駐紮,今天發生的任何事情,除了你以外,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曉。」陳肆端起酒杯,冷冰冰地說著,同時將酒杯遞到了周忠的面前。
周忠不敢拒絕,顫巍巍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屬下這就去辦。」
「不用你去,你隨便安排個人帶消息就行了。」陳肆緩緩爬起身來,舒了口氣,又恢復那統帥大軍時的嚴厲面目。「傳我將令,豎起帥旗!」
「遵命!」周忠先是一驚,急忙俯身跪地,正聲答應道。
戰場之上,張元與李沫陽已交手百餘回合,雖說李沫陽只是破開了三重劫鎖,可張元也僅僅只是藉助第二枚玉符恢復的修為,又加上五頭紙符化形而成的巨獸,一時間誰也占不到便宜。
李沫陽雙劍在手,一次又一次動用武技雙鋒逼退巨獸,同時要躲避出其不意偷摸襲擊的張元,不一會兒工夫,李沫陽已經自覺僅靠三重劫鎖是無法改變戰局,只能冒險且戰且退並同時蓄力設法破開第四重劫鎖。
張元自然也是清楚李沫陽的心思,和李沫陽的浮屠六劫鎖,一重劫鎖一重天不同,張元此時手中已經沒有任何能夠恢復自己修為的手段了,他只好步步緊逼,設法阻止李沫陽破開第四重劫鎖,同時餘光掃向此時戰場的另一端。拓哉余孤身一人騰空而起,對面除了破開兩重劫鎖的李夫人外,望雲城三位世家家主也一併與拓哉余戰作一團,雖然他們修為實力遠不如拓哉余,正面較量猶如螳臂當車以卵擊石,可是他們也很清楚,他們的使命只要拖住拓哉余,同時為李夫人創造機會。
「疊潮!」
「雙鋒!」
李沫陽與李夫人心有靈犀,默契地雙雙施展武技,可他們的對手卻在這一次施展武技的同時互相替換。
張元雖然抵禦了不少次李沫陽的雙鋒武技,當他再次抬手準備抵擋的時候,卻不想,這一次面對的竟然是李夫人的疊潮。一道劍氣巨浪呼嘯沖向張元和五頭巨獸,雖然李夫人的修為不高,但施展的武技卻絲毫不弱於李沫陽。
「又是化氣仙法?!」張元雙臂交叉擋住面門,周身衣衫雖可抵擋劍氣撕裂,發出獵獵聲響。
與張元一般,拓哉余也沒想到自己突然面對的竟然是一道雙鋒劍斬,交叉的劍氣頃刻將他遠遠擊飛,不似張元那般身負寶器護體,拓哉余渾身是血倒飛而去,濺得煙塵四起半晌恐怕難有動靜。
張元雙臂一震,潰散了疊潮的劍氣,隻身浮空於眾人面前,劍眉微蹙,雙目透出殺人刀鋒一般。「大意了,我早該知道,能夠習得浮屠六劫鎖的人怎麼會不會仙法呢。」他冷漠的開口,嘴角向下勾去,自從他入了宗門以來,已經很少如此憤懣了。
李沫陽攙扶起李夫人,同時單手舉劍直指張元,嚴詞道。「你這般在下界肆意,難道就不怕回去上界之後被問罪嗎?」
「習得浮屠六劫鎖,倒是讓我想起一個被上界通緝過的傢伙,莫不是你?」張元對李沫陽夫婦知之甚少,雖然知曉了他們自上界而來,畢竟施展的武技仙法都不可能是眼下這片天地所存在的。一番交手后,張元也沒能琢磨出李沫陽的來歷,畢竟上界少來不說,單單三十六界域,仙宗門派多如牛毛。張元心中想著,又自袖袍中憑空變出兩道黑色紙符。「不過那個傢伙應該不是劍宗之人。倘若我回去稟報說在下不過來緝拿上界通緝犯的同夥呢,相信那些大宗大派非但不會責罰,甚至……」
「住口,看來今日你我之間必有一死。」李沫陽自然也知道張元口中的人是何許人,此時他和張元之間便不再是單單北天狼部與天明皇朝之間的摩擦打鬥,而是註定的生死一戰。
李夫人自然也是做好了決戰的準備,她的身體在強行突破了兩重劫鎖后,反噬雖然勉為其難地壓制,但也已如風中殘燭,只能寄希望在關鍵時候再度出手。
和李沫陽夫婦此刻目的明確,生死置之度外不同,三位家主自然清楚,從李城主修為陡然劇增的那一刻,再到張元如天人一般突現戰場的那一刻起,整個戰鬥就不再是他們能夠參與的了,且不說相助一臂之力,單單動用修為氣息抵禦此刻張元那渾身上下宛如萬獸奔騰般肆虐的氣息就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
「快看!那邊!」一名家主眼前一亮,遠處一座丘陵,一面隨風舞動的旗幟正高高懸挂。
「用鷹眼看看!」另一名家主催促道。
施展鷹眼武技的家主激動得不由自主地喊道。「是天明的援軍!四方軍!是四方軍的軍旗!」
得知來援的軍旗是天明四方軍之時,李沫陽夫婦卻半點兒也高興不起來。此刻的戰場上除了那三位家主和僅剩的少數望雲城守備軍如沐春風沉浸喜悅外,張元和李沫陽夫婦卻平靜得如同一片大海汪洋,而三人所在的位置則如同汪洋之中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波濤。
張元浮空而立,餘光掃視遠處那面迎風飄揚的旗幟,正是天明皇朝四方軍坤坎軍的軍旗,而這也正是陳肆的信號。
「也該結束了。」張元自言自語著抬起雙手豎起劍指,一左一右夾住兩張黑色紙符,同時口中念念有詞。「五行賦格——獄!」
兩張黑色紙符頃刻間燃燒起來化作飛灰,可之後便再也沒有其他動靜,全然不似先前五頭滔天巨獸一般驚人駭世,倒更像無事發生。
李沫陽眉頭緊皺,直到此時他的心頭一陣悸動。「不對,障眼法!快阻止他!」李沫陽和李夫人心有靈犀,雙雙騰空而起,三柄劍徑直刺向浮空而立陰沉冷笑著的張元。
見李沫陽夫婦反應過來,張元卻失聲笑了起來,伴隨著他的冷笑聲,他揚起的嘴角和臉上的笑容竟是如此猙獰。張元的獰笑讓李沫陽更加篤定張元剛才的確是障眼法,而真正的手段恐怕就是現在。
「魂鍾煉土,五行賦格——獄!」
話音未落,張元的面前不知從何時起,多出了一件形似銅鐘的黝黑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