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印章
中狀元對於秦墨來說確實不是一件太理想的事情,但對於追隨他的趙清雪七人來說卻並非如此。
「狀元?」沉三直直轉頭,看向了趙清雪問道,「趙姑娘,剛剛公子說的是狀元嗎?」
「我......我也沒......」趙清雪支支吾吾,下意識求救似的看向了一旁最為冷靜的林出岫。
「別問了,就是狀元。」秦墨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頓了頓說道,「今晚都一起去南樓吃頓好的。」
幾人露出笑意,面對狀元之喜,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或許是秦墨本來就很隨意,他們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無論秦墨拿回了什麼樣的功名,在他們眼中就是理所當然。
又是一陣熱鬧,眾人歡喜散了。
秦墨一個人在院子里站了一會,望著那顆歪曲的枯樹出了一會神,中了狀元思緒如麻,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了。
隨後也回房去歇息去了,開門的瞬間,秦墨瞧見自己的房間小桌上堆滿了東西。
一把氣密性更好的左輪,應該是林出岫送的。一把精鋼的匕首,二青打的。趙清雪送的手鏈,沉三送的......
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不值錢的東西,也是七人的心意。
可這些心意越真,卻也讓秦墨越發感覺焦慮。他現在沒有爪牙,也沒有自己的力量,有點慌。
成五素夏是二娘的人,呂秀才和秦墨只是好友。而真正屬於秦墨自己的力量,眼下只有這七個骨幹成員做班底。
「太少了,還是太少了。」秦墨倒在床上,注視著白色的紗帳說道。
狀元郎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
仰頭看著眼前這個不斷向自己細心詢問病情的年輕人,念頭就驀的從張小棉的腦海里蹦了出來。
在張春明給她講述的故事裡,狀元郎應該是騎著高頭大馬招搖過市,府門前吹吹打打,賓客往來如煙。
這裡好像都沒有,那個平常給自己看病的趙姐姐站在他身後,一臉認真的看著聽著年輕人診治。
院子里一片安靜,偶爾能傳來敲敲打打的鑄鋼聲。
每個人都在很認真的做著自己的事情,彷彿對一切世俗的名利都很漠然。即使高中了狀元,大家也只是高興了一會。
「這段時間養的不錯,病情基本穩定了。」秦墨嚴肅的臉上像是破冰一般露出一抹笑意。
身後站著的趙清雪鬆了一口氣,轉而又開心了起來,拉著張小棉的手說道。
「小棉,你聽見了嗎,公子說你的病好了很多。」
「嗯。」張小棉也仰面笑了,起身向著趙清雪和秦墨行禮。
秦墨最後囑咐了幾句就離開了,趙清雪則留下來多說了一些話,特意幫她挑選晚上出門的衣裳。
兩人約定,待到黃昏時分趙清雪還會再來,給她抹胭脂。
待到趙清雪離開后,張小棉打開了窗戶。搬來椅子墊腳,將高柜子里的包裹取出,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枚暗紅色的印章。
日暮時分,秦墨換上了常服,打著哈欠從屋內走了出來。
這一天大起大落的,擱誰身上心臟也受不了。秦墨明天還得參與恩榮宴,也就是皇帝特賜的瓊林宴。
屬於他的自由時間,也大概只剩下今晚了。
入夜,一行人都放下了手頭上的事,結伴出了門之沖南樓而去。那南樓並非大酒樓,而是一家小有名氣的中型酒樓。
對於富庶之家來說太寒酸,但對於沒什麼錢的秦墨來說卻剛剛好。
他的錢幾乎都投在了王顯祖的身上,短時間內還見不到回報。現在秦墨的經濟來源全靠那兩個空閑的莊子,
還有成五當時贈與的診金。
這倒是像極了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秦墨說不上缺錢,也說不上有錢。現在只能不咸不澹的湊合著,等待著掙錢的機會。
他手上握著一大堆的技術,問題是賺錢能賺多久,會不會給人做嫁衣,有命賺有沒有命花?
加上二娘也離京了,秦墨沒有信任的合作夥伴。綜合考慮,賺錢計劃無限期延後了。
名利名利,先得揚名,才能得利。
「客官,八位,裡面請!」明角燈懸挂的南樓里,小二拉著悠長的調子,毛巾一蓋肩上就把秦墨一眾人往裡頭隱去。
「要雅間。」秦墨出聲道。
「好嘞!您看秋字型大小雅間如何?裡頭保管幹乾淨凈,透亮雅緻。」小二笑著問道,即使眼前這幾人與普通的客人有所不同。
有道士、沒長成的孩子,五大三粗的黑壯漢,還有那黑紗遮面的女子。奇奇怪怪的客人坐在大堂必要引人視線,要個雅間倒是也正常。
「好。」秦墨也沒廢話,任由小二往前引著往前走。
中等酒樓的好處就是僻靜,大堂里一共也沒多少人,更不會有鬧事的潑皮與性情頑劣的貴公子。
菜上齊后,秦墨八人進行了他們的第一次正式員工聚餐。飯桌上氣氛和洽,林出岫也摘了黑紗。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秦墨照例天還沒黑就早起,人都已經麻了。
摸著黑走出房門,洗漱完正準備出門時,卻發現院子里站著一個矮小的身影。走近一看,發現是張小棉。
「起那麼早做什麼?」秦墨左右看了看,北房第二間房門開了一道縫隙,燈火從縫隙中絲線一般流了出來。
那是張小棉的房間,與秦墨的房間只隔了一堵牆,定然是聽到秦墨早起的動靜才醒來的。
「吵到你了?」秦墨笑著摸了摸張小棉的頭,黑暗中只能看清一道小小的臉部輪廓,「回去接著睡吧。」
見張小棉杵在原地沒說話,秦墨也沒多想,撓了撓頭準備喊趙清雪出來。
可還未等秦墨再開口,張小棉忽的將一個東西塞進了秦墨手裡,隨後勐地轉身跑開了。
吱呀一聲,房門被關上,院落重新歸於黑暗。
秦墨看了看遠處緊閉的房門,又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玩意,不禁有些想笑。這是給自己送禮物嗎?昨天不是已經送過了嗎?
他清楚的記得擺在房間桌上的那個針腳細緻的布偶,應該是張小棉縫製的。所以,這又是什麼?
入手感覺有些溫熱,像是在手裡握了很久的玉石。
來不及看,秦墨收入懷中,急匆匆往外趕了。瓊林宴可不能遲到,自己還得領著壬戌科進士們再次上表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