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就這?
提審完了,我的心神大定,日子有盼頭了,我的事總算快有了結了。想到這裡心頭有事一股莫名的興奮,腳步輕快的跟著看守所幹警回到了監號。
進了門,就看見姜政在放風場站著,身後站著張權非、老鼠、帶著手銬腳鐐的老趙、小東子還有跟著老鼠的那兩個小混混,他們對面蹲著兩個人。仔細一看,那兩個人原來就是生活委員和勞動委員。
我很好奇的探了探頭,然後悄聲問正在做彩燈的一個號友:「姜哥他們這是怎麼了?」
號友頭也不抬,手裡不停的忙著彩燈,嘴裡回答道:「前一段咱們號子里的彩燈不合格率突然很高,你知道不?」
我點了點頭說:「知道啊,那這個跟他倆啥關係?」
「剛開始號長他們以為勞動委員對號子里的成品彩燈動手腳,後來發現不是他們。是負責咱們幾個號子收彩燈的勞動號的一個人搞得。」
我有點懵:「勞動號的動手腳跟他倆啥關係?再說咋發現是勞動號的動的手腳?」
「這我就不知道了,你直接去問姜號長吧」號友仍然是不抬頭繼續干著活。
我沒再多問,慢步走進了放風場。張權非看我進來了,沖我招招手,於是我就走到了他的身邊,輕聲問:「權非哥,這是咋著了?」
「這兩個小子是東邊七里河的,還算是沾點親。」張權非輕聲說道:「之前不是在號子里當勞動委員和生活委員么。本來睡得單鋪,後來老八來了把他們的單鋪撤銷了,兩個人就懷恨在心了。正好勞動號負責咱們號子收成品的也是他們那一片的,三個人在外就認識,之前是不是號子里的成品優良率很高,都是因為他們的那個夥計。後來他們就讓他們夥計的給咱們號的成品動手腳,不合格率就特別高。老八覺得奇怪,就悄悄讓勞動號的大組長幫忙看看咋回事,這不就發現是一個勞動號動的手腳,抓住一問是他倆在底下鼓搗的。」
「那現在姜哥這是要幹啥?收拾這兩個傢伙?」我好奇地問道。
「不能打罵收拾的,那不成了牢頭獄霸了。」老趙突然開口。
我好奇的看著老趙問到:「那這是要咋辦?」
「賠償啊,要不就報告政府,定他們破壞生產,要是走正規的流程,價值鑒定出來,估計給這三個小子加條罪,加刑期是跑不了的,勞動號的那個應該這次減刑肯定沒戲了,不但沒戲還要報請檢察院法院起訴加刑呢。」老趙給我解釋了一下。
「賠償?他們怎麼賠償?」我又好奇的問道。
這時候老鼠湊了上來,奸笑著說:「小馮爺,你想想這段時間有將近十天了吧,他讓咱們號子的產量減產嚴重,每天最少少了100多套,一套的加工費8毛錢,這就是80塊錢,十天就是800塊。然後這個月咱們南區競賽肯定沒戲了,以前咱們號子總是前三,產量獎、質量獎都沒有了,這又是500塊錢,咱們號子里的窮困無人管的號友本來就多,平時吃的用的都是靠這點獎金和工資支撐的,這下來一下少了一千多塊錢,號子就要斷頓咯!這個損失他們不賠?」
「這也就是1500塊,是不算少,不過他們三個一個人五百塊,也不多的,他們不答應?」我不解的問到。雖然五百塊不算少,在外邊是一個10來年工齡的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但是真的論起來也不算多,一般家庭還是能負擔得起的,誰讓他們犯事了。
「一千五?你也太善良了吧,一個人五千!」老趙冷冷的說道。
我知道老趙在號子里天天能吃小灶,有煙抽,生活的這麼愜意都是號子勞動工資獎金供著的,他已經沒家了,留了一個不到六歲的小孩子,孩子姥姥家已經恨死老趙了,根本不會管這個孩子,老趙家就剩一個身體不太好的老娘和他大哥,大哥家也就是普通工人,生活緊巴巴的,現在還要獨自照顧老娘,還要管他那個可憐的小侄兒,根本不可能有多餘的前送到看守所來幫助老趙。所以老趙對這樣破壞號子財路的行為深惡痛絕,這就是在斷了老趙的生路啊!
我看到生活委員跟勞動委員蹲在姜政對面的牆角正在瑟瑟發抖,姜政面色鐵青,一言不發。這時勞動委員顫抖的說:「姜哥,五千太多,真的拿不出來,我們三個一個人拿一千行不?我夥計就是幫我們忙,他的錢我們倆幫他出了,求您了,千萬別跟張幹警說!求你了。五千我真的拿不出來啊,我家條件也就一般,五千塊真拿不出來,求您饒了我們吧。」說完就看見兩個人撲通一下跪了下去,不停的向姜政磕頭。
姜政厭惡的掃了他倆一眼,冷冷的說:「就這?有膽子做沒擔子扛?還在社會上混呢?你倆要是光棍點我還真看得起你倆,不追究了。就這樣的貨色,我跟你們沒啥說的!錢不用賠了,這個號子還留著你倆。」
我詫異的看著姜政,有點不解的問:「姜哥,這樣不便宜他倆了?」
「便宜?哪有這麼便宜,咱們公事公辦。老鼠,叫勞動號的,讓他們通知他們大組長過來,我有事跟他說。」姜政依舊面無表情冷冷地說。
「好嘞!」老鼠答應一聲就跑向了監號門,打開了小窗沖著外邊大聲喊道:「勞動號,勞動號,過來一下南區17號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