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鐵盒子
這人對著黑袍男人大聲怒罵著，毫不畏懼。...
如果眼神能殺人，黑袍男人已經死了上百次了。
黑袍男人被罵，但沒有出手，只是瞬也不瞬地緊盯著眼前這人。
他似乎要從眼前這人的表情中，捕捉到這人有撒謊的細微表情變化。
數息后，黑袍男人頭上冷汗直冒，全身顫抖。
他已能篤定，眼前這人並沒有撒謊。
黑袍男人眼淚已奪眶而出，不停地滾落臉頰，那是極度悔恨的眼淚。
「想不到我修行數百年，竟會鑄成如此大錯，我……我百身莫贖啊。」黑袍男人喃喃自語道。
「當」的一聲，他手中的朴刀落在了地上。
他雙手緊握沁血，渾身顫抖個不停。
「哈哈哈……」
黑袍男人，仰天慘笑了數聲。
只見他全身血氣突然暴漲，滿臉通紅，身體急速上升至高空。
「嘭」的一聲，他全身爆裂了。
漫天血雨紛紛飄落。
燕小樓看著這一幕，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兒。
過了好一會兒，驚懼的人們，這才往火坑圍攏了過來。
包括燕小樓在內的一些人，在火坑內想要找尋到親人的屍體，但他們所能找到的卻只有灰燼。
燕小樓似著了魔怔一般，呆坐在了火坑邊上，怔怔地看著火坑內，以淚洗面。
一刻鐘前，一家人還在天香樓上，樂呵呵地吃著中飯。
可現在竟天人永隔了。
你叫他如何接受的了？
……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個人從後面輕輕地拍了拍燕小樓的肩膀，柔聲道：「孩子啊，這裡有個陶罐，你從火坑裡掬幾手灰燼，權且作為你父母的骨灰，先讓他們入土為安吧。」
燕小樓轉頭看向這人，這人他認識，正是這條街上一藥鋪老闆。
他沒有說話，只是神色木訥地接過了陶罐。
他從火坑裡掬灰燼往陶罐里裝，直至陶罐裝滿才作罷。
這人認識燕小樓一家，知道他們都是瀧泉村人。
「走吧！」
這人說完，就轉身朝前走去了。
燕小樓跟著這人一路往瀧泉村走，途中這人還不時回頭看燕小樓一眼。
但燕小樓只是怔怔地看著路的前方，二人一路無話。
幾個時辰后，二人才到了瀧泉村口。
這時，天色已很暗了。
「小樓。」
燕小樓聞聲望去，只見遠處一人往他這邊急奔。
燕小樓認得此人，此人名叫松濤。
松濤是付貴、卜娟夫婦唯一的一個「親戚」。
其實，說是親戚也不對，應該是唯一跟他們走得近的街坊鄰居。
松濤眼眶早已濕潤，他跑到近處時，沒有再說話，只是憐憫地看著燕小樓，顯是他已經知道事情的發生經過了。
松濤跟藥鋪老闆點了點頭，道了一聲謝后，藥鋪老闆就轉身回去了。
燕小樓跟著松濤回到了瀧泉村。
燕小樓家沒有什麼積蓄，松濤自掏腰包，操辦了燕小樓父母的後事。
出殯時，很多瀧泉村民都來為付貴、卜娟夫婦二人送行。
在父母墳前，燕小樓看著墓碑上的字，心中思緒萬千。
父母親一輩子老實本分。
父親每天忙碌地干著農活，母親每天勤勞地在家操持家務，沒佔過人便宜，更沒得罪過任何人。
像父母親這樣善良淳樸、手無寸鐵的平民，在大街上竟會遭遇修士的瘋狂屠殺，上天甚是不公。
面對暴力時，如果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能束手待斃，成為刀俎上的魚肉。
現在的燕小樓，對暴力有著一種刻骨銘心的痛恨。
「必須要成為修士。」燕小樓喃喃自語道。
……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燕小樓會經常一個人跑去父母墳前發獃。
他有時一待就是一整天，也不覺得肚子餓。
這天，他突然想起了父母親被吸入火炕前，對他說的那句沒說全的話。
「家地里有個包裹，好好活著……」
「家地里有個包裹？」
燕小樓嘴裡念叨著這話，他的腿已經往家的方向跑了。
因為家裡已沒有人了，他怕父母親留給他的東西遭竊。
燕小樓一到家，就馬上翻找了起來。
各箱櫃、角落和床底，他都找了個遍。
但除了幾個金幣外，他沒有找到類似包裹一樣的東西。
累得滿頭大汗的燕小樓，頹喪地坐在了門檻上，他兩手托腮思索著。
難道家裡遭竊了？
但家裡如果遭竊的話，怎麼會沒有一點入室盜竊的痕迹呢？
難道是我聽錯了父母親的話嗎？
但父母親那時候說的話，聲音很響，想必是不可能會聽錯的，燕小樓心想。
如果沒有聽錯的話，那包裹會藏在哪裡呢？
家裡地方不大，能藏的地方實在太有限了。
燕小樓想著想著，不禁抓耳撓腮。
夕陽已滿天，霞光映照得屋內金光閃閃。
時間在不斷地流逝。
這時，夕陽最後一縷餘光，剛好照在屋內掛於牆上的一幅畫上。
這幅畫，自打燕小樓記事之日起，就已經掛在這面牆上了。
畫中有一白袍女子，左手掐著劍訣，右手持劍斜指，風神如玉，不似凡俗之人，有飄飄入仙之感。
燕小樓正要前往松濤家吃飯，但他剛抬起的腳，馬上又放了下來。
因為，他注意到這畫上女子左手有些奇怪。
讓他覺得奇怪的地方，是女子劍訣手指的指向。
劍訣手指的指向，竟然都是朝下。
莫不是這夕陽最後一縷餘光，剛好照在畫中女子左手上，燕小樓根本不會注意到。
燕小樓看著畫中女子左手劍訣手指所指方向，腦海中便有靈光一閃。
難道父母親所說的包裹，就埋在這位置地下？
燕小樓一想到此，就馬上從裡屋角落裡找來了一鏟子。
這平房很是簡陋，地面也就是夯實的黃泥土，灑上水后鏟起來也不是很費力。
忙活了一會兒，燕小樓便鏟到了一硬物。
他很是興奮，沒有再用鏟子，用雙手清理開覆蓋著的黃泥土。
沒過多久，燕小樓就見到了一個金絲線織成的包裹。
他趕忙取出了這包裹，輕放在了桌子上。
他滿懷好奇地打開了包裹，見裡面是一個黑鐵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