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踏破鐵鞋
比起白活，死其實並沒那麼可怕。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中心醫院的病床上。床前圍了一圈人，楊震，鄭海，潘美鳳，陸天宇，還有陳衛。
「是要遺體告別嗎？這麼整齊。」我呲著牙稍微挪動了一下身體，腿上的傷口劇痛。
「瞎說什麼？醫生都說你命大，刀口離大動脈就差一毫米。」楊震笑著說。
「謝謝關心！一時半會我還死不了。都挺忙的，醫院也不是啥好地方，各位都回吧。」我雙手合十，沖大家一一拜謝。
潘美鳳瞥了我一眼，「行，那我走了！你們聊！」一身白色套裙的她翩然而去，高跟鞋的聲音在走廊回蕩。
「這是嫂子吧？」陸天宇目送潘美鳳出去后才開口問道。
「是我老闆！」我沖他笑了笑。
「你們也走，別在這浪費時間。等我出院就去找你們。」我朝楊震他們揮揮手。
「行，那你養著，等出院再聚。這位就是你常提起的陸總吧？」楊震笑著朝陸天宇伸出了手，順手遞了張名片。
「楊震，律師。有任何法律問題給我打電話，兄弟的哥們就是兄弟。」
陸天宇伸手跟楊震握了握。「楊兄好，常聽宋哥提起。」
「走，咱們別打擾他休息。邊走邊聊。」楊震跟鄭海和陳衛打了聲招呼就拖著陸天宇走了。
「昨晚我跟著去就好了。」鄭海臉上滿是自責。
我拍著他的手臂，「吉人自有天相。對了，救我那個胖子是誰？你們留了人家聯繫方式沒？出院了我得去道謝。」
「好像叫畢富天，電話我留了。」鄭海把電話號碼翻給我。
「他也能一挑三，跟你不相上下啊。對了，他人怎麼樣？沒傷到吧？」我問鄭海。
「沒事。我來的時候，他正被警察圍著問話。好像在說什麼讓他掌握分寸，不要重蹈覆轍。」鄭海的言語中有那麼一絲不屑。
「哥，新嫂子沒綺姐漂亮，但有氣質。」鄭海笑眯眯的說道。
「少胡說！你也回店裡吧，有陳衛在這陪我就行。」我沖鄭海微笑著點點頭。
鄭海走了，我說陳衛你怎麼來了？
打您電話，是海哥接的。他說您受傷了要人照顧，我就來了。
陳衛看著我纏著繃帶的腿一臉關切。
你爸他們怎麼辦？
他說沒事，爸爸現在能照顧自己，妹妹上學，奶奶可以照顧家裡，他要出來賺錢。
我沒再說什麼。陳衛接著說，現在黃蒿漲價了，可也沒人收。家家戶戶房前屋后都堆滿了，有人又開始當柴燒。
「宋叔為啥您能把柴禾變成錢，我們就不行。」陳衛望著我，滿是疑惑。
「賺不賺錢是市場決定的，我那只是運氣好，以後你就懂了。」
望著眼前這個倔強的小子，我思索了一下，「如果你要跟著我，咱們必須約法三章。」
陳衛馬上站起來，「宋叔，您說的我都聽！我發誓！」
「嗯。知識咱慢慢積累，做人必須從現在開始。國內新聞每天要看，選你覺得有用有趣的告訴我。至少每個月讀本書，看完就給我講，只要我有空。能做到嗎？」我問。
「保證完成！」陳衛大聲說。
我盯著陳衛的眼睛，「以後在外面要少說多做，該說的說，不該說的打死不說。」
陳衛連忙答應。
「談了女朋友或者有喜歡的女孩一定要告訴我。」
說完我笑著說，現在應該還沒有吧？
「沒有！有我第一個告訴您。」陳衛的臉紅的像個蘋果，眼睛忽閃忽閃的。
主治醫生說我的傷口不大，但夠深，所以癒合的時間會久一點。我說要多久，他說大概兩周。
我其實挺擔心這會不會影響走路或者其他機能。問醫生，他說看恢復情況，現在不好說。
不想下半輩子拄拐杖，每天就讓陳衛扶著我在過道里來回走。隔壁病友跟我說的，得多動，筋血通暢恢復才快。
畢富天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我懷疑這號碼根本就不對。不願意讓我找，那也只能尊重人家了。
躺床上閑著沒事，我把中央廚房和門店的事弄了個表格，把能想到的問題和解決方案都仔仔細細的寫了一遍。
廚房和門店我自己去找。品牌方面的事可以讓陸天宇幫忙，人員招聘特別是廚師這塊我沒譜，腦子挺亂的。
潘美鳳打過幾次電話，問我恢復的怎麼樣？我說正在用最快的速度長肉，爭取早日重返工作崗位。她說能調侃，說明心情不錯。還問項目找了沒，我把準備做中央廚房，搞蒸菜快餐的想法跟她大致講了。她說用錢就找她，還說等我的好消息。
第九天，醫生看了我的傷口，說差不多了，過兩天就能出院。我說熬不住了，能不能今天就放我出去？他說那出問題你自己負責，我說必須滴。
回到鄭海那，我給陳衛一萬，讓他三個月內搞定兩件事，駕照和廚師。
陳衛很開心，但不明白他為啥要學廚師，我說蒸菜連鎖馬上啟動，打牢基礎，回來好幫我。
這次除了給錢，我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看著興沖衝出門的陳衛，我在心裡給他加油。
接下來幾天，我開著車把星沙主要的商圈都轉了個遍。雖然在這混了二十多年，但開店選址必須慎重，要多梳理幾遍。
淘汰了幾個不理想的區域，最後我把中央廚房定在了湖榕路和中原路的交匯路口附近。
選那沒別的，就為周圍密密麻麻的寫字樓，說它是星沙的長安街都不為過。這還不算四座三甲醫院和七所中學。最讓我心潮澎湃的是以它為原點的熱力圖，紅通通的！全是人！
定了位置，該找店了。我給中央廚房的標準很簡單：便宜，夠大，通風良好，可以安裝油煙凈化設備。
看了不知多少鋪子，打了不知多少電話，腿快斷了，才發現我定的這標準就像一些男同胞的擇偶標準：會感恩，身材好，賢惠持家，工作穩定。乍一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可找起來才發現是真難。
就在我為這事愁眉不展之際，路邊的一則店鋪轉讓信息吸引了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