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壞事
樊紀剛進家門，林風致就出現在樓下。
他一直住在外婆這裡，跟樊紀家住的很近，他家裡發生什麼動靜林風致基本也能知道個差不多。
他一直站著，落日的餘暉照在他身上，隱沒了他臉上一半的神情。
樊紀媽媽有些尖利的聲音突然傳出來。
「你去哪了？你是不是又去找那個烏雅了？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去不要去，你就這麼賤的上趕著讓別人說你是非嗎？」
「媽，你少說兩句吧。」
「你怎麼跟我說話的？」樊紀媽的聲音里充滿了驚訝，「樊紀，你以前多乖的一個孩子，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早戀，撒謊，這些能是你一個小孩子做的事嗎？是不是、是不是烏雅教你這樣說的？還是那個季摘星？」
「媽，跟烏雅沒關係。」
「那就是季摘星對不對？」樊紀媽不依不撓，好像一定要找個人來證明是別人帶壞的樊紀，「我就知道，取個名字叫災星，人也真不愧是貨真價實的摘星。」
聽見這話的林風致眉頭狠狠一皺。
樊紀有些崩潰的喊：「媽你怎麼能這樣說？跟誰都沒關係，是我自己想這樣說的，是我自己不喜歡你說那些難聽的話，不喜歡你總是什麼都管著我。」
「我好好學習，當個好孩子，這麼些年還不夠嗎？我已經十六歲了，我喜歡一個人不是很正常嗎？我既沒有影響學習成績也沒有殺人放火，媽，媽媽，你為什麼變得這麼刻薄。」
四周突然就安靜下來了，四周的鄰居從窗戶里伸出頭來聽，都在看樊紀家的笑話。
樊紀媽尖銳的聲音再次劃破天際：「你還有臉說我刻薄，是，你是沒有影響成績也沒做殺人防火的事，但你就是做錯了，你對不起我跟你爸。」
「我們含辛茹苦的把你養這麼大，讓你不愁吃穿，讓你有個好的上學環境，你去幹什麼了？去早戀，去打架，你怎麼不上天呢你，你做的那些事就是對不起我們的付出。」
樊紀沒有再說話。
林風致聽到有人說話：「這樊家媳婦平常都是個好的，又熱心又善良，就是不能牽扯到她兒子。」
「樊紀那小孩可是她流了三胎才生出來的，當然寶貝的很。」
「我聽說她這麼生氣是因為他兒子早戀了？」
「不止呢，聽說那女孩子遇到點不好的事，樊家媳婦生怕那女孩賴上她兒子給她兒子帶來不好的影響。」
「嗐，這事鬧的。」
林風致面無表情的站著，對於樊紀媽媽他只有很少的印象。以前外婆在的時候跟家裡有些來往，不過不是特別熟。
他想起在白語那裡打聽到的消息，季摘星的傷口本來已經縫好針，也包紮好了，要不是因為樊紀媽媽也不會造成二次傷害，現在肯定會留疤。
太陽慢慢落下去了，天色徹底黑下來，林風致抬起腳步，經過一個鄰居家時，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順著打開的窗戶塞進去，絲毫沒有停頓的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外面突然傳來吵嚷聲，樊紀家門口熱鬧起來，有個女人哭喊著要樊家人給什麼交代。
樊紀媽媽掐著腰跟人對著罵，但是臉上的表情分明有些心虛，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又是興奮又是不可思議。
「沒想到李家的事是他們家弄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常多好的一家人吶，怎麼能做這麼喪良心的事呢？」
去年冬天，李家二兒子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批棉衣回家想賣，又便宜又厚實，住在周圍的街坊領居也來買過，他們家的生意一度火爆。
但是沒過幾天就突然有警察上門來說接到舉報有人搞走私，走私的還是違禁物品，李家二兒子遠遠看見警察慌了神，開車的時候不小心翻進了小水溝里。
那水溝不深，按理說掉下去也不應該受很重的傷，但可能李家人那天背運，電動小三輪翻下去，一下子就把李家二兒子的腿給壓斷了。
等到了醫院后，醫生又說傷太嚴重了，以後走路估計有妨礙，後來李家二兒子真的就成了一個半跛的人，人看著也不如以前活潑了。
後來證實舉報的信息是假的，李家人自然是沒事了，可是李家二兒子為了治腿花了不少錢，他們家那段時間天天念叨著有人要害他們，卻始終找不到證據。
這件事是林風致偶然知道的，偶然間他聽到過樊紀媽媽看著李家二兒子有些神經的說，這可怪不得我，是讓人家都拿你跟我家小紀比的。
以前他不在意，昨天倒是派上用場了。
馬上就快要開學了，林風致決定回原本的家拿點東西，再去山上看看媽媽和外婆。
林家在林建業剛進去的時候差點被轉手賣掉，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想買的人中途又後悔了，這房子就一直留在那裡，不過林風致現在很少住在那。
季摘星當初補門的那塊木板還完好的留在上面，不知道被誰踢了兩個腳印。
林風致盯著門發了會兒呆，拿出鑰匙正打算開門，門突然從裡面開了。
微微睜大了眼睛，低垂的視線內出現一雙破舊的鞋子。
「喲，這是誰回來了。」
熟悉到恐懼的聲音響起來。
他抬頭，還沒看清人突然眼前一花，頭皮一緊一痛，一股很大的力度扯著他的頭髮進了屋，門被砰的一聲關上。
季摘星正咬著筆背英語單詞，口袋裡的電話突然響了，她掏出來順手就接了。
那頭是錢鋒的聲音：「這幾天太忙忘了跟你說個事，林風致那個爸，就是林建業前兩天放出去了，你跟那小子注意點。」
「什麼？」季摘星猛地坐直了身體，「什麼時候放出來的？不是，怎麼就放出來了呢？」
錢鋒沒好氣的笑著說：「本來也不是能抓到把柄的事，你還想關上多久。錢叔就是告訴你們一聲，人呢，現在出來了，你跟那小子後面可得多注意了，別被人悶麻袋了。」
掛了電話，季摘星眼皮跳了跳，她按住不安分的眼皮，猛地站起身：「不行，我得去找他。」
烏雅問她：「得會兒要吃飯了，你要出去嗎？」
季摘星扭頭：「林建業出來了，我有些擔心林風致。」
烏海端著兩盤菜出來，一聽就問：「真出來了？」
季摘星點頭，烏海立刻放下盤子擦手說：「哎呦那是得要去看看，等會兒吃完飯烏叔陪你去。」
「行。」
雖然這樣說，但是吃飯的時候，季摘星向來不錯的胃口竟然不行了，擔心的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