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張東來要債
看著頭頂的房梁,李大寶心裡亂糟糟的。
根據他腦海里的記憶,這裡是大夏朝,一個歷史上沒有的王朝,李大寶感覺自己應該是來到了平行時空。
回想過去的二十多年,從山溝里走出來的孤兒李大寶是非常滿足的。
九年義務教育為他免去學費,社會救助讓他有了生活來源。
上到天文,下到地理,他對知識擁有無盡的渴求,讀過的書數不勝數。
當然他不是死讀書的孩子,五花八門的遊戲他也好奇。
十八歲那年,如願考入清華讀了物理系,之後又修了金融學位。
畢業后先幹了兩個月銷售,又貸款創業開了個化妝品公司。
短短兩年,他的身家就過了千萬,他也終於成為了愛心人士,能資助窮苦孩子讀書。
慈善捐助耗盡了他一半的收入,但他樂此不疲,因為沒人比他更清楚窮人家的孩子有多難。
他的牆壁上始終掛著自己兒時寫下的一幅大字:「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稚嫩的筆墨下,是他一直以來堅持的夢想,一定要站在食物鏈頂端報效國家。
可惜夢想剛剛起步,就跑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唉,天不遂人願!
李大寶重重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李母的喊聲把李大寶從自己的世界中拖了出來:
「大寶,吃飯了。」
「來了。」
李大寶穿上他磨損嚴重的粗布鞋慢悠悠下了床。
飯桌上的主食是大豆,開水煮大豆沒有一點味道,菜也只有野菜。
難吃是難吃了些,李大寶是過過苦日子的人,只想到要趕緊改善生活,沒想著嫌棄。
記憶中,這豆子大家只知道加了水煮著吃,還沒有人知道可以做豆腐、豆漿,是個不錯的掙錢路子。
「李大寶,在家呢嗎,出來接接東哥我!」
一家人剛開始吃飯沒多久,不速之客來了。
「呦,就吃這個啊。」
張東的聲音從院子里響起,又進了房門,瞥了一眼桌山的飯,不屑的撇嘴道。
「東哥怎麼來了?有失遠迎。」
李大寶吃著飯抬頭說道,絲毫沒有起身迎人的意思。
「兄弟怕是忘了那二兩銀子了吧,我聽說你這妹子不賣了,問問你怎麼還債。是拿錢呢,還是把手指頭留下。」
張東掃了一眼桌上的幾人,挑釁似的往自己手中的短刀上吹了口氣,張東身後的幾個小跟班也適時上前,想要抓住李大寶的兩隻胳膊。
誰知,李大寶反應極快。
猛的一個向後閃身,那兩個小跟班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
似乎是沒料到李大寶會躲,張東上手就要薅他的頭髮。
卻反被李大寶一個擒拿手拿下,張東手裡的短刀也被順勢奪下。
桌上的三個女人早就被驚嚇的站起身子,躲到牆根處愣愣的看著這一幕。
「你娘的,李大寶,你敢對我動手,你還想不想在安平縣混了!」
「你們兩個還不趕快來幫忙。」
張東使勁掙扎著,大聲喊著兩個小跟班,想要掙脫李大寶的鉗制。
「東哥,錢我會還的,是這兩個不長眼的先動手的。」
李大寶撇了撇張東的兩個小跟班,短刀抵在張東的脖子上,兩人瞬間不敢再有動作。
「東哥,我無意冒犯,這銀子三日之後一定會給,不如到時候你再來。」
「三天時間,誰知道你是不是要逃!我怎麼信得過你。」
張東被人壓著,憋屈的大聲嚷。
「我要是想逃,早就逃了。而且我沒記錯的話,這二兩銀子沒有借據,我老早逃出去,你就算找到我,我告了官你也是不在理。所以我壓根沒想逃,你慌什麼。」
這年代民還是怕官的,據他了解現在的縣令是個好的,賭博坊的東家只不過有個表哥在衙門當個小官差能仗勢欺人。
打起官司沒憑沒據,說不准誰贏呢。
真對起來,也沒什麼好怕的。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啊,小心我們東家來親自收拾你。」
雖然感覺李大寶說的有幾分道理,李大寶依舊格外不服氣。
「行了,我給你寫個借據。」
李大寶乾脆放開張東,這筆銀子他真沒想欠著。
張東被放開,第一反應就是要揍李大寶,拳頭握起來,也亮了出來。
李大寶短刀往他臉前一放,他瞬間就慫了,這狗.日的李大寶,是被逼急了要跟他拚命啊。
「行,那你寫。」
張東只能退而求其次道,等著以後再收拾他。
這借據李大寶真的想寫,可想了一圈,這家裡筆墨紙硯一個都沒有,在場的也沒有會寫字的。
「家裡沒紙筆,我也沒辦法。但是我說了會還,那就是會還。」李大寶也很是無奈。
「算了算了,三日之後我們再來,你把錢準備好。」
張東也知道李大寶幾斤幾兩,這屁大點的地方,沒兩個讀書人,上哪兒弄紙筆去。今天也是聽了張二壯的話,沒事幹出來敲打敲打他,沒想到被人欺負成這個孫子樣。
撂下話,帶著幾個小弟拽拽的出了門。
前腳張東人一剛走,後腳李母就哀嚎了起來。
「兒啊,你怎麼又欠錢了,家裡沒錢了,你可讓娘怎麼活呀。」
「行了,沒錢就沒錢,大不了讓人剁手指頭。」
李大寶聽到這喊叫聲,就感覺頭疼,煩躁的開口道。
「這……這……這,怎麼能剁手指頭呢,剁了手指頭就成了殘廢了。」李母慌張的說道。
「你妹子也該嫁人了,不然就把小草嫁出去吧。」
好似想到什麼,李母停止假哭,望向李草。李草眼看也十五了,家裡有了齊雲這個勞動力,她也該嫁出去了。
「哥,我不要,我不要嫁給張二壯。」
突然被點名的李草狠狠的搖著頭,難以置信的看了看她娘,又看見救星一樣的望向李大寶。
雖然不知道自己親哥怎麼突然變了個性子,但李草莫名覺得他哥會護著她。
「不用說了,李草不賣。」
李大寶看著眼前的李母,冷冷道,一雙眸子彷彿淬了冰。
看的李母心頭一個激靈,這大寶怎的突然恁嚇人。
「好……娘知道了……」李母含含糊糊應了下來。
閨女不能賣,兒子的手指頭不能被砍。
飯後,李母只能肉疼的從自己屋牆角挖出藏了許久的棺材本。
心疼的從裡面拿出二兩銀子,又把剩下的三兩銀子埋了回去,捧了那銀子半天,終於還是找到李大寶把錢給他。
「大寶啊,這是前些日子娘跟你舅舅他們借的了,你聽娘的,這銀子還上可就不能再賭了。」
李大寶看了看那二兩銀子,沒有拒絕。
他早就從記憶里得知李母的秉性,剛才自己都被人找上家門了,她估計還惦記著賣李草呢。
現在他不讓賣李草,她又拿了錢出來,都是她算計好的。
這錢真是比閨女都親!
年輕時候,他娘把他爹管教的死死的,他爹是個貨郎,比普通人家純種地掙的多,銀錢都攥在他娘手裡。
家裡好吃好喝的,都被李母還有他私下裡解決了。
剩下的銀子,李母捨得李父跟李草吃不飽穿不暖,也不捨得給他們花。
每次李大寶欠錢惹禍,他娘都會先哭后鬧鬧,再把銀子拿出來說是借的。
李母自私是真的,心疼兒子倒也是真的。
李大寶自私的性格是隨了李母無疑,無法無天則是李母一而再再而三慣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