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災禍
聶川的靈魂寄居在周叔的身體里,可以看可以聽,但是無法操縱身體,聶川心想既然來了,就安心待著吧,宋祁發現之後肯定會想辦法帶自己回去的,正好趁此機會看看大徵王朝滅亡的原因。
就在聶川悶頭想的時候,鹿王開口道:「周叔,你這段時間太累了,明日進京你就不用陪我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周叔急忙坐起來,說道:「王爺,這可不行,進京是大事,老奴必須跟著。再說了老奴多少會些法術,一路上也能保您安全。」
鹿王沉思了片刻,說道:「行吧,那你今天就不用幹活了,交給下人們去做,你好好休息,明天一早上路。」
周叔跪在床上,拜道:「多謝王爺!」
鹿王嘆了口氣,說道:「看到你沒事,孤就放心了,你好生休息,孤先走了。」說完,起身推門離去。
周叔恭敬道:「老奴恭送王爺。」
聶川看到這主僕二人模樣,喃喃道:「這麼看來,這鹿王倒是對周叔挺好的,就是不知道為人怎麼樣,英年早逝的王爺,但是身上看不出有什麼疾病,有趣。」
鹿王的可能是下了命令,整整一天都沒人來打擾周叔休息,到了晚上有下人送來了晚飯,等周叔吃完之後下人將碗筷收走。周叔躺在床上,想睡覺但又睡不著,輾轉反側之下周叔穿上衣服,來到了院子的涼亭里。
周叔看著院子里的池塘,月亮的倒影在水中搖晃,周叔的眼神有些迷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在這時,水面微動,一隻藍色的大魚從水底有了上來,打散的月亮的倒影。周叔回過神來,笑道:「是小虞啊,自從從三元鎮回來就一直沒見到你,你的傷都好了嗎?」
小虞用尾巴拍打著水面,好像在告訴周叔,自己已經都好了。
聶川看到這一幕,響起周叔臨終前說的話,看著這是小虞修為還很低,不能開口說話。
周叔開心的笑著「哈哈,好,你好了,我就放心了。我今天不知道怎麼了,這腦袋突然一暈,就昏倒了,真是年紀大了,不知道我還能陪王爺多久。」
聶川此時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是自己的靈魂進入了周叔體內,說不定周叔就不會暈了。
周叔頓了頓又說道:「小虞啊,明天我就要陪王爺進京了。說實話我不想讓王爺進京,當年太後娘娘就一心想離開皇宮,後來啊大柏被滅,皇後娘娘到死也沒有離開皇宮。小武和小文這兩個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小武這孩子還是很爭氣的,奪回了先帝的位子,建立了如今的大徵,只是可惜走入了歧途,竟然立鬼教為國教。」周叔越說越激動,小虞用尾巴將幾滴水珠打在周叔的臉上。
周叔被涼水一激頓時清醒了很多,幸虧此時四下無人,不然的話周叔此番言論若是被旁人聽去上報皇帝,是要砍頭的。
周叔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說道:「小文這孩子就是太單純了,到頭來只是個閑散王爺,小武把他封在安陽就是擔心小文會搶他的位子,這些年王爺四處遊玩遭遇了多少刺殺,明日進京恐怕是凶多吉少。小虞啊,我多少會一些法術,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魚,明日之後若是我和王爺都沒有回來,你就離開此處吧,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修鍊,爭取早日修成正果,位列仙班。」
小虞搖了搖,身子一擺,進入了水底。
周叔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轉身回屋了。
此日清晨,用過早飯後,鹿王和周叔就動身前往京城,而在離他們不遠處的一座酒樓上,一位身穿紅色長袍的男子正注視著他們,而在他面前的桌子的茶杯里有一條拇指大小的藍色小魚。若是聶川在這兒一定能認出,這紅衣男子就是蕭聖和小虞
蕭聖淡淡地說道:「他們走了,不會再回來了,你還是找一個地方安心修鍊吧,日後會有貴人帶你入佛門的。」
小虞沒有開口,卻不知道為何還是能聽到它說話「我不想離開王爺,救命之恩我還沒有報,你給我一顆丹藥吧,我要跟著王爺去京城。」
蕭聖一挑眉,說道:「你可知服用丹藥之後,在短時間內你會化為人形,一旦藥效失去后,你此生就無法在修成人形。」
小虞說道:「小虞明白,但我就是不想離開王爺,就算是死,我也想陪在王爺身邊。」
蕭聖搖了搖頭,說道:「罷了,這是你命中的劫數,我不勸你。只不過我答應過你爺爺要保你周全,我在王府留下了法陣,危急時刻你可以帶一個人回來。」說完,蕭聖將一個紅色藥丸放在桌子上,起身離開了。
與此同時,鹿王和周叔出了安陽,一路北上趕赴京城。一路上風平浪靜,並沒有周叔想象中的危機四伏,會有刺客暗殺。
三日後,鹿王進入了京畿地區。馬車之中,周叔一臉警惕,生怕有歹人偷襲,傷了鹿王。
沒想到鹿王笑了笑,說道:「周叔,不用這麼緊張,這可是在京城,皇兄不敢動手,他要是想殺我一定會在我們回去的時候,所以說你還是放輕鬆一些,好好享受一下這皇宮的菜肴。」
周叔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看著梁少文的笑容,突然有些心疼。
兩個時辰之後,皇宮之上,梁少文和周叔站在大堂上,跪拜道:「臣,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龍椅上,梁少武急忙說道:「皇弟,周叔,快起來,我早就跟你們說過,我們之間不必如此。」
梁少文起身,拱手道:「謝陛下體恤,只是禮不可廢。」
梁少武笑道:「說的好,不愧是朕的弟弟。這次宣你進京,是有要是與你商量,你跟我到書房去談。各位愛卿若是無事,就退朝吧。」說完,梁少武走下來挽著梁少文的手,向殿外走去。
文武百官皆道:「恭送陛下,恭送鹿王。」
梁少武帶著梁少文進了書房,把周叔留在了外面。周叔房外等著,聽不到屋裡的聲音,這下子可把聶川給急壞了,來的路上聽梁少文跟周叔的對話,聶川就知道了這兄弟兩個的關係一點都不好,所以聶川很想知道他們兩個人到底在談論些什麼。
聶川想起了小時候父親教的離魂術,反正自己也沒有別的辦法,就先試試看吧。於是聶川念起古怪的咒語,自己的靈魂慢慢地離開了周叔的身體,穿過書房的門,來到了房樑上。
梁少武與梁少文相對而坐,梁少武給梁少文倒了一杯茶,說道:「這是今年南蠻國送來的茶葉,甜香無比,皇弟快嘗嘗。」
梁少文看了一眼,並沒有喝,說道:「皇兄有事直說,你的茶太金貴,臣喝不起。」
梁少武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但很快就不見了,笑道:「皇弟真會說笑,朕這次叫你來,是想問你一件事,當年父皇臨終前給了我們一個盒子,裡面裝著一件寶物,可號令天下鬼兵,但是需要你我兄弟二人的血才能打開。所以我想讓你幫我把它打開,你想啊只要有了鬼兵,用不了多久整個天下就會是我們的,到時候你就不只是安陽的鹿王,而是整個南方的鹿王。」梁少武越說越激動,都出現了一些癲狂的樣子。
梁少文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梁少武,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父皇說過那個盒子不能打開,一旦打開會給整個天下帶來災難的。」
梁少武走到梁少文身後,雙手搭在他的肩上,說道:「弟弟,那時我們還小,父皇這麼說就是擔心我們沒有足夠的力量去掌控他,現在不一樣了,我建立了大徵,坐擁百萬雄兵,南蠻和西戎連年上供,我有實力去掌握鬼兵。」
梁少文搖了搖頭,說道:「你不明白,真正的強大是民之所向,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
聶川在房樑上聽得十分清楚,心道這梁少文倒是個明白人,只是可惜是梁少武當了大徵的皇帝,如若不然大徵怎麼可能只存在120年。
梁少武有些不耐煩了,說道:「梁少文今年你都二十有六了,能不能成熟一點,你跟我談民心是不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像你一樣整日遊山玩水,建造一個比朕的皇宮都大的圍場養幾千隻的鹿,就能得到民心了!」
梁少文輕笑一聲說道:「若不如此,你會留我到今日。」
梁少武陰沉著臉說道:「皇弟,有些話不能亂說。」
梁少文搖了搖頭,說道:「皇兄做人要坦誠一點,每天演戲不累嗎?若是皇兄沒別事,臣就先告退了。」說完,梁少文起身推門出去了。
聶川見狀急忙念咒回到了周叔的身體里。
梁少文帶著周叔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皇宮,梁少武站在御書房門前緊緊地握著拳頭,跟門外值班的小太監說道:「請國師來我書房。」
梁少文走得很快,沒有任何停留,跟周叔上了馬車。一上馬車,梁少文就跟周叔說:「等會出了京城你就下車,在附近找間客棧住下,跟老闆要兩根香,等到兩根香燃盡后,你就進宮稟報,說我遭遇刺殺而你則是僥倖逃脫,無論如何梁少武是一定會相信你的,你不用擔心。」
周叔急忙說道:「王爺,老奴是不會丟下你的,就算是拼上老奴這條命,也要保你安全。」
梁少文擺了擺手,說道:「周叔,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到這裡就可以了,只是可惜我不能給你養老送終了。」
周叔的眼睛有些濕潤了,眼角也有些法紅,說道:「可是我……」周叔還沒有說完,就被梁少文打斷了「這是命令,難道你要抗命嗎!」
無奈之下,周叔在城門口下了馬車。後面的事情聶川就不知道,周叔的記憶到這裡就沒有了,聶川的眼前一片漆黑,等到光亮再次出現的時候,周叔身穿一身白衣,身邊還有一個女子,聶川認識她,那隻鮫魚小虞。
周叔跟四個年輕人帶著一口金絲楠木的棺材,進入了一個地洞,想來就聶川他們去的那個墓穴。
周叔他們進去之後,有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男人在等著他們,見到他們進來,說道:「辛苦你們了,既然來了就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