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壁畫
女子沒有理會聶川,徑直走到宋祁面前,蹲下身子,伸手撫摸著宋祁的臉龐,黯然道:「可憐的孩子,這是你的命,就算是我也改變不了。」說罷,抬起玉手在宋祁的額頭上輕輕地點了一下。
宋祁的呼吸開始增強,體溫也漸漸升高,眨眼間就脫離了生命危險。
女子滿意地點了點頭,起身走到長弓面前,抬手一揮,散落的符紙又重新包裹住了長弓,女子拿著長弓放在了宋祁身邊,喃喃道:「阿祁,還有兩次機會,照顧好自己。」說完,女子的身影便散去了。
聶川被剛才的一幕震撼到了,半天沒有緩過神來,還是宋祁的聲音將他喚醒。
低頭看去時,宋祁已經睜開了雙眼,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說道:「阿川,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聶川看著他,說道:「好什麼啊,你都快沒命了好吧,要不是剛才有個女的救你,你這會兒已經到閻王殿報道了。」
宋祁轉頭看看了身邊的長弓,見到上面的符紙,宋祁心裡明白,母親留在上面的三道靈魂印記,已經用掉一道了。宋祁說道:「阿川,這件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講,好嗎?」
聶川扶起宋祁,說道:「沒問題,這件事我是不會說出去的。你剛剛恢復先休息一下吧,我想辦法聯繫一下老張。」
「不用了,我們來了。」張之遠提著公文包快步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和尚,笑眯眯地看著聶川和宋祁。
聶川驚訝道:「老張,你怎麼下來了?還有,這個和尚是誰?」
張之遠看了看和尚說道:「外面都黑天了,你們還沒有消息,於是我就跟空念大師下來看看。」
聶川看著和尚,詫異道:「他就是空念大師,寒禪寺的住持,當今天下佛法第一人。」
空念笑了笑說道:「聶公子謬讚了,貧僧不才,只是略懂些佛法而已。」
聶川聽到這話差點一口血噴出來,佛法第一還只是略懂,不帶這麼氣人的。於是聶川轉移了話題,說道:「那大師今日為何在此?」
空念笑道:「你們墨局長說你們可能遇到了些麻煩,請我來幫助你們。」
這是宋祁也恢復的差不多了,走過來對著空念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勞煩大師了,有您在我們會輕鬆不少。」
空念看了他一眼,說道:「宋掌門客氣了,我們還是先看看接下來的路怎麼走吧。」
宋祁點點頭說道:「阿川,老張,我們分頭找找,看看這個房間有沒有機關。」
聶川和張之遠點了點頭,分開尋找機關,宋祁則是伸出雙指,劃過眼睛,一絲金光閃過眼底。
空念走道宋祁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宋掌門,貧僧倒是很好奇,你們宋家的天眼,與我佛門的天眼通,孰強孰弱。」
宋祁淡淡道:「大師,你這是何意?」
空念笑了笑,說道:「你應該知道,我佛門中有一種功法叫宿命通,能知自身以及三界六道眾生之百千萬世宿命及所作之事。貧僧不才,恰巧學會了這門功法,看透了這世間的一切,卻唯獨看不透你們宋家。」
宋祁看著空念,冷冷道:「恐怕這才是大師來此的目的吧,我奉勸大師一句,我們宋家的秘密不是你可以窺探的,大師若是學會了漏盡通,說不定大師就能看到了。」
空念輕笑一聲,說道:「或許吧。宋掌門,這周圍並無任何機關,不如去看看那口棺材。」
宋祁看了看聶川和張之遠,說道:「不急,等等看。」
空念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而是閉上了雙眼默念起了佛經。
不多時聶川和張之遠走過來,宋祁也收起了天眼,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聶川和張之遠都搖了搖頭,宋祁看向了那口棺材,說道:「看來只有那口棺材了,小心一點,我們去看看那口棺材。」
三個人小心翼翼地來到了棺材前,棺材里沒有屍體,也沒有陪葬品。宋祁說道:「阿川,之前你就是從這裡面竄出來的,你有沒有什麼印象?」
聶川搖了搖頭,說道:「記不太清了,我只記的剛下來的時候,有人從背後捂住了我的嘴巴,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宋祁眯著眼睛,仔細地觀察著棺材,既然裡面沒有東西,那麼機關很可能就在外面。
棺材上面刻畫著一條蟒蛇,首尾相交。宋祁蹲下來看著蛇頭,蟒蛇咬住自己的尾巴,寓意為生生不息,循環往複。宋祁抬手摁在蟒蛇的眼睛上,只聽見「咔嚓」一聲,棺材的底部出現了一個洞。
聶川好奇道:「阿祁,你怎麼知道這蛇的眼睛是機關啊?」
宋祁起身,看了一眼空念,說道:「我剛才進來的時候,有一道石牆,上面雕刻著一條盲龍,而那道石門的機關就是盲龍的眼睛,所以我猜測這條蟒蛇的眼睛也是機關。」
聶川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現在找到通道了,我先下去看看吧。」說著,聶川扶著棺材就要跳下去,宋祁急忙攔住他,說道:「不行,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回來,不能再讓你冒險了。」
聶川說道:「那怎麼辦,總得有人先下去看看吧。」
宋祁拍了拍聶川的肩膀,說道:「放心吧,墨局長不是派人來幫咱們了嗎,是不是啊,空念大師。」最後這一句明顯是對空念說的。
空念睜開眼睛,笑道:「宋掌門還真是看得起貧僧,無妨貧僧就下去看看。」說完,腳尖輕輕點地,跳進了洞里。
聶川來到洞邊,蹲下來說道:「空念大師,下面有什麼東西,需要我們幫忙嗎?」
洞里沒有傳來空念的聲音,宋祁也有些奇怪了,再次開天眼探尋洞里的情況,卻發現什麼都看不見。
不多時,洞里終於傳來了空念的聲音「可以了,你們下來吧。」
宋祁看著聶川,說道:「我先下,你跟緊我。」說完,就跳進了洞里。聶川也跟著跳進了洞里,身後的張之遠撓了撓頭,自言自語道:「我怎麼感覺好像被忽略了。」
洞不是很深,三個人很快到達地面。三人一落地就發現地上全是鮮血,抬頭望去漆黑一片,聶川打開手電筒,發現這是一個甬道,而且甬道應該不長,手電筒的光線打在一面牆上。
聶川左手拿著手電筒,右手握緊長刀,向前走去,宋祁跟在聶川的旁邊,不敢大意。張之遠則是走在最後,警惕著周圍。
三人走出甬道,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廣場,在廣場的正中央,空念大師盤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詞。在空念大師的面前有一條水桶粗的蟒蛇,空蕩的眼眶正往外流著綠色的血。
蟒蛇長約三米,長著大口彷彿要把空念吞下去。只不過現在蟒蛇已然失去生機,殘留的怨氣也一點點地散去。
聶川想上前看看,卻被宋祁攔住「阿川,別過去,沾染上怨氣的話會很麻煩的,等空念大師超度結束吧。」
聶川點了點頭,靜靜地等待空念超度完畢,時間慢慢流逝,一炷香后,空念大師念出最後一句「南無妙法蓮華經。」睜開雙眼,撿起身旁的禪杖,走到聶川三人身邊,說道:「東南方向的牆壁上有一些壁畫,貧僧看不出來歷,不如你們去碰碰運氣吧。」
宋祁看了一眼那蟒蛇,早在空念超度完畢的那一刻,蟒蛇就化為了齏粉「一條修鍊八百年的蛇妖都難不住你,一個小小的壁畫卻難住了你,真是有趣。」
空念聽到這話只是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張之遠倒是來了興趣,按照空念所說來到了壁畫前。
接住手電筒的光亮,張之遠仔細研究著壁畫上的內容。壁畫使用了整面牆壁,一共四幅,顏色鮮艷就好像是剛剛畫上去的。
第一幅壁畫的內容是在一座皇宮裡,宮殿之下,文東武西,各列兩邊。在大臣的中間,站著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手上拿著一頂帽子。宮殿之上,好似是一位皇帝,君臨天下,氣勢非凡。
看到這裡張之遠沒有繼續看下去,轉過身來說道:「我推測這裡應該是一座墓穴,至於這裡面葬的誰,這些壁畫里可能就有答案,我需要時間研究。」
宋祁點點頭,說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老張你先看看吧,知道這是誰的墓,我們在制定相應的對策。」
張之遠點了點頭,轉過身去繼續研究壁畫。宋祁則對聶川說道:「阿川,我們下來的時間不短了,還是先休息一下,你先去休息,半個小時后,來換我。」
聶川點了點頭,找到一個角落,閉上眼睛休息。宋祁則是看著張之遠研究壁畫,空念大師就是盤膝而坐,閉上雙眼,默念經文。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聶川跟宋祁交換了一次,張之遠研究到第二幅壁畫時候,停了下來,從公文包里拿了一下吃的,補充了一下體力,然後繼續研究壁畫。
聶川和宋祁有交換了兩次之後,張之遠終於研究完了所有的壁畫,所有人都等著聽張之遠的講解。
張之遠將手電筒的光打在第一幅壁畫上,說道:「這一幅壁畫的內容是最豐富的,按照畫中人身上的服飾來看,應該是琥珀紀時期。再看宮殿建築,屋頂是典型的雨燕三星頂,是大徵王朝的特有建築,所以可以確定這就是大徵王朝的墓葬。」
宋祁聽完張之遠的解說,好奇問道:「大徵王朝是歷史上最短命的王朝,僅僅存活了120年,但是看壁畫上的宏偉景象,不像是要滅亡的王朝?」
張之遠點了點頭,說道:「說得不錯,這個答案還是要從眼前的壁畫里尋找。從第一幅壁畫里服飾和禮節可以推斷出應該是一位親王的受封儀式,這正是大徵王朝如日中天的時候,至於這位親王究竟是誰,現在還看不出來。」張之遠頓了頓,把手電筒的光打在了第二幅壁畫上。
張之遠說道:「這第二幅壁畫揭示了這位親王的身份,也是這座墓穴的主人,安陽鹿王——梁少文。」
眾人的目光落在了第二幅壁畫上,畫上是安陽鹿王的宮殿,卻沒有想象中的金碧輝煌,而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宅院,比許多士紳的家宅還要簡陋。
聶川有些不解,問道:「這梁少文怎麼說也是個親王,怎麼住所如此簡陋,就像個貧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