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正月里農閑時節,劉穎生了后她娘住下在這兒照顧她。孟楊給媳婦燉了雞補身子,奢侈的吃肉喝湯結果一天了依舊沒奶。
孩子哼唧著哭,老太太抱著犯愁。「你說說你啊,旁人家女人喝米湯都來奶,你這喝雞湯居然不來奶,把孩子餓的哇哇哭。」
「這是我能控制的嗎?」
劉穎知道老娘沒壞心,就是單純著急。其實她自己也急,可胸部就是沒漲的感覺,她有什麼辦法。
「那現在咋辦?」
劉穎望向孟楊,男人一臉蒙圈,用眼神詢問她什麼意思。她開口說:「想辦法弄條幾魚來,最好是鯽魚。」
「好,我馬上去。」
男人去弄魚,劉穎抱著孩子讓母親去給沖奶粉。她之前跟人換了半包,這東西特別不好弄,而且還是全脂奶粉,沒有嬰兒專用的。可眼下這全脂的也試試吧,總不能讓孩子一直這麼餓著。
沖了奶粉過來,試試溫度合適了給孩子喂。小傢伙吃了一點點不再吃,劉老太嫌吃的太少,劉穎看閨女閉上眼睛趕快衝母親擺手。
「要睡了,別餵了。」
孟楊不知從哪兒弄來幾條小魚,劉穎教他熬湯。「先準備開水。另起一個鍋,鯽魚放鍋里小火煎至兩面金黃,然後將開水倒入。行了,小火慢慢熬半小時。」
鯽魚湯燉的奶白奶白的湯色,她喝了一碗剩下的放沒生火的屋子保存。下午一碗晚上一碗,當天夜裡她來了奶。小傢伙叼住□□這回吃的十分過癮,吃完了哼都不哼一聲閉眼就睡,姥姥給換尿布都沒弄醒。
「跟你媽一個德行,有吃的什麼都不在乎。」
劉穎笑笑摸摸寶貝的臉頰,新生兒皮膚不太好,臉有些皺巴巴的。但在當媽的眼裡那是宇宙無敵好看,她想不出什麼樣的人能狠心把自己的骨肉扔掉。
「咋了,想啥呢?」老太太問。
「沒啥。」她如今也有娘了,只要這關係一日不變她們就是親母女。「快睡吧,一會兒孩子就又醒了。」
月子里隔三差五就有親戚來看望,大家拿著雞蛋、挂面等東西,老太太和孟楊一天六頓飯按時做了讓她吃。
劉穎以為自己不變著花的做飯流量肯定掉,結果她的月子餐被剪輯成了視頻,流量依舊在跟著殷衛東兩口子起伏。而網友們的關注點奇奇怪怪。
「一天六頓飯,不賴哦。我坐月子我媽一天三頓,主要多了我也吃不下。」
「我們那兒坐月子也想紅糖小米粥煮雞蛋,這個吃了滋陰補血的。」
「北方人真愛吃面,沒見博主做過什麼南方菜。」
劉穎:宮保雞丁、紅燒肉、酸湯牛肉……等等吧,等幾年後我給你們展示。
早起小米粥煮雞蛋,上午雞蛋湯麵、中午茭瓜鹵子撈麵條、下午麵茶配果子、晚上又是雞蛋湯麵。臨睡覺了她一點兒不餓,老娘還非要她喝一小碗紅糖小米粥。積攢一年的細糧全留著給她坐月子。
端著碗她開始犯愁,肚子飽飽的真的咽不進去。而且老太太認為高粱米大米都不好消化不讓吃,每天就是面。正月里能保存住,雞湯就沒斷過。
「娘,你去看看笑笑的尿芥子洗了沒?」
「嗯,我去看,你趕快吃啊。」
把老太太支走了,她將碗遞給孟楊。「趕緊倒你肚裡。快點兒,一會兒老太太進來了。」
孟楊笑著有些為難:「媳婦,紅糖小米粥補血的,娘都是為你好,這都特意提前跟人換的糖票。」
「我早晨吃的裡頭也加了紅糖,我現在真的吃不下了。」
「那……」
「別廢話,快點吃。」劉穎將碗推到他嘴邊,「明天調虎離山把我娘支走一個小時,你在家給我燒了水我洗洗頭髮。」
「月子里不能洗頭。」
「孟楊、」劉穎瞪著眼睛:「誰說的結婚後都聽我的?這才多久,我可剛給你生了孩子。」
「不是,老人都說月子里洗頭要頭疼的。也不能洗腳。那天我都偷偷給你洗腳了,你這又洗頭。」
「我都臭了你聞不到啊?」
「沒臭,現在又不是夏天,一個月也不會臭的。」
「我不管,總之我就是要洗頭。」
倆人沒說完呢,老太太進來了。劉穎知道老娘絕不會同意她洗頭洗腳,頓時斜眼給孟楊個眼神讓他自己領會。
翌日,孟楊先用大鍋燒了熱水,老太太瞅一眼開口問這個幹啥。「尿布不是你剛洗了嗎,這咋又燒水?」
「我、我給熒熒洗洗衣裳。」
老太太拿圍裙甩甩衣角:「這孩子,越來越講究。都當媽了,以後帶孩子也這麼講究一天得多費多少事兒?」
老太太說著進了裡間,孟楊坐在凳子上苦思冥想該說調虎離山。這事兒得辦成啊,不辦成的話媳婦要生氣的。
雖說他也聽老人們都是說不能洗,有的有人照顧甚至倆月不沾水的。可她媳婦要洗,那隻能順著。女人坐月子不能生氣。
他站起來掀起門帘進去,「娘,你不回去看看爹嗎?」
「他個老頭子有啥好看的?」
「昨兒聽大嫂說爹感冒傷風了,您還是回去瞅一眼的好。」
「是嘛。死老頭子前兩天不是還來看過外孫女的嘛,這咋又感冒了?」
「說是不發汗渾身發緊,這種是不是用荊芥蔥根熬水喝啊?」
「嗯,荊芥發汗的。行,那我回去瞅瞅,他們不知道荊芥放在哪兒。」
把老太太打發走了,孟楊趕快給媳婦舀水。劉穎準備下來自己洗,他指指炕沿讓她躺下。
「我給你洗,你別沾水了。」
「溫水沒事的。」
「反正我給你洗。」
過完年大隊的基建停了,孟楊正好每天在家照顧她。溫熱的水撩到頭皮上,瞬間舒服的人想喟嘆。
「我爹真病了?不要緊吧。」
「騙娘的,爹好好的啥事沒有。」
「你這人、那我娘回去不就露餡了。」
「所以我趕快給你洗。」
把老太太騙回了家,等老太太返回的時候他剛給媳婦洗完。老太太一進門看到這情況就跺腳,指著女婿埋怨。
「你就慣著她,你就慣著她。你說你咋能啥都聽她的,她趕明兒要上天你也給遞梯子?」
「娘,對不起。」
「不是……月子里洗頭要頭疼的,以後她頭疼你說咋辦?」
劉穎看老公被夾在中間了,頓時伸手推他一邊。「娘,頭髮是我要洗的,我不怕頭疼。你要罵罵我。」
「我是、我這是罵你們嘛,我是擔心你。」
「沒什麼好擔心的,熱水洗個頭髮可舒服了。我擦的不滴水了到爐子上熏干,不受風受涼就不會頭疼的。」
已經洗了頭洗了腳,老太太再思想轉變不過來也沒辦法。看女婿照顧的挺好,等滿月後她就回了家。
「晚上不能超過九點半進屋,不然有啥髒東西跟著進來對孩子不好。晚上給孩子換兩回尿芥子,不然尿腌了屁股要起紅疹子……」
「知道,我都記下了。」
交代女婿注意事項,老太太被女婿送到家門口。「行了,你趕緊回吧。熒熒帶著孩子在家呢。」
「好,那我走了。」
老遠就聽到有孩子哭聲,他趕快加快腳步。離得近了發現是殷衛東家孩子在哭,仔細一聽他家閨女也在哭。
「怎麼了這是?」
他進屋想抱孩子被劉穎躲開,「先洗手,暖和一下。」
「哦。孩子為啥哭啊?」
「大了耳朵也好使了,這幾天夏蟬家閨女一哭她就跟著哭。夏蟬家閨女嗓門是真亮,以後長大能唱女高音。」
「給我吧,我來哄。」
「最近是不是有什麼消息,我發現夏蟬家閨女好像哭的有點兒多啊。」七七年了,是不是大家得到了小道消息?
「聽說可能高考,知青們傳的厲害,都想考大學呢。」
劉穎搖頭沒再繼續問,哄睡了孩子后他倆也吹燈休息。這個月子一直休息到地里開凍開始上工,男人下地了,她才開始自己動手做家務。
打掃衛生的間隙,外院夏蟬家閨女又開始哭。小傢伙天生好嗓門,扯開嗓子嚎起來毫不費力的穿透進里院。她閨女本來睡著頓時小嘴一癟也哭起來。
她趕快跑去哄孩子,她這裡哄了半天可外頭的不停她閨女一聽見就癟嘴,她只好抱著閨女去了夏蟬家。
門口喊人沒動靜,掀簾一看鐵將軍把門。透過門縫看,裡頭小娃娃躺在炕上嚎啕大哭,一個翻身到了炕沿。
「小心。」著急的四處瞅,揚聲喊了下院里除了孩子沒大人。大家都上工去了,春天活輕不能浪費這工分。
「二妞,你去幫忙找找……你還是幫我抱著孩子。」
本來是想讓小姑娘幫忙找夏蟬的,結果發現屋裡的小傢伙已經快要翻到地上去,她趕快將閨女讓二妞幫忙抱著,她找到捅火的火錐子撬開了門鎖。
她推門,炕上的孩子往下翻。她疾步上前接住孩子,這才沒摔到地上去。抱著孩子來回的哄,沒一陣殷衛東回來了,手裡拿著兩本書。
「怎麼了這是?」
將孩子遞給她,劉穎沒好氣的問:「去哪兒了你,怎麼能把這麼小的孩子一個人放家裡。而且炕沿不知道用被子枕頭什麼的堵住啊,你閨女會翻身了,差點翻的掉地上。你們兩口子怎麼給人當爹媽的,生了孩子就得負責好不好。」
「我去找書了。」
殷衛東抱著看孩子沒事,此時夏蟬回來了他將孩子遞給夏蟬。夏蟬給孩子餵奶,她家的不哭了劉穎懷裡的也安靜下來。
夏蟬聽劉穎說孩子差點摔地上,她瞅了一眼沒多在意,反而興奮的跟劉穎說另一件事。
「你知道嘛,聽說可能要高考了。我記得你好像也是初中畢業吧,想不想考大學到城裡去?」
「不想。」
「劉穎,你沒在城裡生活過你不知道,城裡絕不是農村可比的……」
「我結婚了,當媽媽了。」
夏蟬聞言先是楞了一下,然後殷衛東冷笑開口。「考大學不是那麼容易的,這根本就不是她能走的路,你跟她說這都廢話。」
這兩口子,她剛救了他倆的孩子好不好,轉眼就這麼諷刺她?劉穎冷笑一下當即什麼都沒說走到桌前。看了眼他拿回來的數學題,提筆在一旁的信紙背面解了道函數出來。
寫完什麼都沒說,撂下筆抱著閨女轉身就走。殷衛東在她解題的時候就站在她身後,此時已經呆了。原以為就是個上勞動課的初中生,卻原來居然會解函數的啊。想起剛才他說的話,頓時羞惱的臉頰發燙,低著頭不敢抬起見人。
劉穎起身走了,下午發現自己流量漲的好多。果然外院那兩口子又在吵架。夏蟬看書做飯把飯燒糊了,殷衛東抱著孩子不小心燙了孩子的手,孩子哇哇哭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