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秦川來到江邊時,江旭已經在那裡等著他了。一看到秦川，江旭就立刻看著他問道：「你確定要這麼做？」

秦川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平靜的江面。江水潺潺,夜色下的江面更是顯得尤為深沉凝重。

江旭在這時嘆了一口氣，隨即道：「其實我覺得，你不必這麼做。我看今天的同學會上,林瑤看你的眼神挺在乎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樣。」

秦川說道：「那是因為,她覺得對不起我。」

「對不起你？」江旭有些詫異的看著他：「林瑤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嗎？」

秦川沒有回答，江旭在這時看著他道：「我是真的弄不懂你,以前我勸你不要離林瑤太近的時候，你是怎麼跟我說的？」

「你說，你不在乎林瑤心裡是怎麼想的，不在乎她跟你在一起的原因是因為什麼，你只要她在你身邊就可以了。」

「怎麼現在她開始在乎你了，你反倒要離開她了呢？」江旭說到。

「除非你現在跟我說，林瑤她喜歡上別人了,她想跟別人在一起了，所以你才要跟她離婚的,那我就不說什麼了。」江旭頓了頓，接著又道：「可我覺得，林瑤不是那樣的人。」

他看著秦川,茶色瞳孔里的情緒微微平復下來以後繼續說道：「雖然我不清楚你們兩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我真的能夠感覺到，林瑤她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她現在是真的在乎你。」

今天的同學會上,江旭看著林瑤看向秦川的眼神,能感覺到她和過去確實不一樣了。過去她看向秦川的眼神，總讓江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雖然和她看向其他人的眼神有些區別，可卻和真正的戀人之間不一樣。在她的眼神里，少了一樣最至關重要的東西――愛。

可今天，他在林瑤的目光里看到了。

「你確定你還要離開他嗎？」江旭又看著他問。

秦川指尖輕顫，這一瞬間，他下定的決心幾乎已經動搖了。可他的腦海里，又開始想起了姚寧的話，又想起了顧瑾川的母親俞悅。

她也曾試著讓自己愛上他的爸爸顧年峰，可最終還是做不到，最後選擇用那樣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

他開口，望著江面，目光空冥：「我不想讓她成為第二個俞悅。」

他知道這段時間來，林瑤確實如江旭說的那樣，很在乎他很照顧自己的情緒，可他不知道，這一切是否是她自願？還是她在逼迫自己。

江旭在這時愣了一下，他看著秦川，有些不敢相信的。

「你說的，是顧瑾川的媽媽嗎？」江旭看著他問。

這些天來，他也陸陸續續聽說了一些顧瑾川和俞家的事情。畢竟前幾天，顧瑾川的事情鬧那麼大，後來他又連解釋都不解釋一句，直接將所有的責任全都攬了下來。之後不久，他又和俞家父子徹底決裂了。江旭肯定是覺得奇怪的，變向他家老爺子和他爸爸媽媽打聽了一下，之後便拼湊出了個事情的大概經過。

此刻他看著秦川，見他雖然一句話也不說，可他臉上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秦川在這時看著他道：「我走以後，這裡就交給你了，如果她有什麼事，幫我多照顧一點。」

「知道了。」江旭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用打火機把將它點燃，然後說道：「這句話你都說幾遍了。」

秦川沒說話，江旭在這時抽了一口煙，然後緩緩吐出白色的煙圈：「你打算去哪裡？」他看著秦川問。

「哪裡都可以。」秦川說到，對他來說，沒有林瑤的地方，哪裡都一樣。

「得，這話說了等於沒說。」江旭吐槽到。

秦川沒理他，而是直接轉過了身去。

「走了。」

江旭臉上的少有的嚴肅，他看著秦川：「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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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了，林瑤仍舊一個人在房間里等著秦川。距離他離開到現在，其實也就過了兩個小時而已，可這兩個小時對於林瑤而言，卻過得無比漫長。她想給秦川打一個電話，卻又害怕會打擾到他。他已經說了：他想要靜一下。

她看著手機上的時間一點點流逝，盤踞在她心底的不安感也愈發強烈，她忽然就很害怕，害怕秦川這一走就不回來了。她坐在床上，忽然聽到樓下好像有什麼聲音傳來。她顧不得多想，連忙跑倒樓下，卻看到田慧正站在客廳里喝水。

「慧姨。」林瑤眼底劃過一絲失落。

「瑤瑤？」田慧有些意外的看著她：「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我睡不著。」林瑤說到。

「哦。」田慧笑著應了一聲，接著又道：「我睡到一半覺得口渴，就出來喝點水。」她話落又繼續說道：「那我先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嗯。」林瑤應了一聲，田慧隨後就轉身走進了房間里。

林瑤仍舊站在樓梯上，結婚到現在，她從未像現在這樣試過，一個人在深夜裡等著秦川回家。她轉身，剛要向著樓上走去，卻忽然聽到有汽車聲從外面傳了進來，她連忙向著外面走去。剛到門口，就看到秦川從車裡走了出來。

月光傾灑在他的身上，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林瑤眼眶有些濕潤，她以極快的速度走到秦川面前，看著他說道：「你回來了。」

秦川蹙眉，看著林瑤說道：「怎麼還沒睡？」

林瑤看著他回答：「我在等你，你不回來我睡不著。」

秦川看著她，眸光微顫，他突然就很想要繼續留在她的身邊，不管她願不願意，幸不幸福，繼續自私的留在她的身邊，和她在一起。可他真的怕了，害怕有一天，她會變得和俞悅一樣。

「秦川。」林瑤在這時又看著他叫道：「我承認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讓我有些接受不了，我從沒想過，他當初離開是為了我。可我真的沒有想要離開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也沒有怪你故意瞞著我，所以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我們把過去的事情都忘掉，重新開始好不好？」

她聲音里已經帶了明顯的哭腔，這讓秦川很是心疼。他很想告訴林瑤：真的不用這麼勉強的。這段時間來，她總是小心翼翼的照顧著自己的情緒，就像曾經的他。總是害怕自己有一點做的不好，就讓她覺得：自己不如那個人。所以他很清楚這樣有多卑微，他不想讓林瑤變成這個樣子。他不想讓她因為愧疚，就這樣委屈自己，明明不愛他，卻還要留在他的身邊，還要照顧著他的情緒。

可他很清楚，即便他這樣說了，林瑤也只會說：她沒有勉強自己。因為對他的愧疚，她會一直留在自己身邊的。所以只有他放手，她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

他看著林瑤應了一聲：「好。」

從認識到現在，秦川總共騙過她兩次。第一次，是在高中畢業后的第二天，他整整一個上午都沒有回林瑤信息，後來，她在電話里問他時，他說：自己剛睡醒。其實那個晚上，他一夜未睡。但那一次騙她，是為了繼續和她在一起。而這一次，是為了離開她。

「你是說真的。」林瑤看著他問，她顯然有些不相信他的話。

「你不相信我？」秦川看著她問，黑眸深處是明亮的笑意，卻又像是隨時會碎裂開來。

林瑤搖了搖頭，可不知道為什麼，盤踞在她心頭的不安並沒有散去。她看著秦川，總覺得今天的他很不真實，就像天上清冷的月亮一樣，天亮就會消失。

「上樓休息吧。」秦川在這時看著她說到。

「那你呢？」林瑤看著他問。

「當然是跟你一起。」秦川笑著說到。

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看著她在自己面前睡著，然後他就離開。

「嗯。」林瑤點了下頭，她心頭的不安這才稍稍被壓下了一點。

「走吧。」秦川隨後就帶著她一起向著屋子裡走去。

林瑤在回到房間以後，就洗了個澡，等她出來時，秦川依舊像往常一樣給她泡好了牛奶。林瑤將牛奶喝掉，接著便睡下了。或許是因為，今天喝了一些酒的關係，又或許是因為，她剛才的精神一直處於一個高度緊張的狀態，所以當她靠在秦川懷裡時，整個人立馬放鬆下來，然後很快就睡著了。

秦川一直抱著她，他的目光從剛剛開始就一直落在林瑤的臉上。窗外夜色也變得愈發濃郁，秦川看向林瑤的眼神卻愈發貪戀。

他好幾次，都想低下頭來親吻她的額頭，可他害怕自己在這之後只會想要的更多，更加不捨得離開她，所以他拚命克制著。他的手，輕輕劃過林瑤的臉頰，最後停留在她的唇邊。只要他低下頭來，就能吻住她，可他終究還是沒有這麼做。

他只是看著林瑤，看著她，許久以後，他才用沙啞而剋制的聲音說了一聲――

「瑤瑤，我愛你。」

「一直愛你。」

只是他，沒有勇氣繼續讓她在自己身邊了。

睡夢中的林瑤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睫毛輕輕顫動了下。

秦川在這時鬆開了自己的手，接著便走下了床，然後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走出了房間。

床頭柜上擺放著一份離婚協議書，上面已經簽了秦川的名字。他知道如果當面把這份離婚協議書交到林瑤林瑤手裡，她一定不會同意的，所以他才會選擇用這樣的方式離開。

雖然有些不負責任，甚至還有可笑，可明天之後，她會和新升的太陽一樣，重新迎來嶄新的一天。

而他，也將從此退出她的世界。

作者有話說：

今天七夕節，祝大家七夕節快樂呀～

留言的小天使都可以獲得七夕紅包喲。

嘿嘿，然後跟大家請兩天假，明天我要去趟醫院，加上我姐姐新店開業要我幫忙，這兩天可能沒時間碼字了。周日回來～

另外，【江水潺潺，夜色下的江面更是顯得尤為深沉凝重】採用自《春江花月夜二首》「沉沉綠江晚，惆悵碧雲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