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崩壞的世界
奧托·阿波卡利斯本以為自己的一生就是籠中之鳥,沒有自由,沒有希望,同樣的也沒有任何奢求。
作為天命的兩大家族之一,阿波卡利斯家族最小的兒子,在很小的時候,他也曾受到眾人注目。
武德充沛的阿波卡利斯家族期待著奧托成為下一代的戰士,帶領著天命的其他成員踏上戰場,一路衝鋒陷陣,所向無敵,最後帶著榮譽和希望回歸。
但世事往往難如人料,自小就體弱多病的奧托·阿波卡利斯隨著年齡的成長,營養的補足,雖然不再是弱不禁風,但也能算得上弱柳扶風,根本沒有帶領著族人衝鋒陷陣能力。
也因此,漸漸的,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眼中褪去顏色,笑臉相迎的女僕漸漸的冰凍了表情,一切都變得公事公辦,所有人都對於這位不受器重,不受關注的小少爺擺出了如同死人一般的臉龐。
在這個時代,沒有力量,就代表著不能庇護他人,代表著沒有投資的必要,再加上奧托又是一位男性,連聯姻的機會都小的可憐,那就更別提下一步了。
不過得益於身上阿波卡利斯家族的血,奧托起碼不用擔心自己和街邊那些無家可歸的乞丐一般凍餓而死,還能有著相對充裕的資源去做一些想做的事情。
但這一切的一切,在奧托被發現對於魔力研究有著驚人的天賦而改變了——往壞的方面。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被拘禁在高牆大院中的奧托製作了不少對惡魔的專用武器,但卻再也沒能踏出這庭院一步。
高聳的圍牆再加上周邊的嚴密的防護力量,粉碎了他所有踏出庭院之外的想法——阿波卡利斯家族甚至寧願新建圍牆,也不願意讓這位能夠源源不斷的造出全新武器的寶物熘走。
當然,這個計劃一直能夠實行的最大原因就是,奧托覺得即使是出去了也沒有其他地方可去而已。
不然以他的驚世智慧,即使沒有辦法偷偷離開,稍微用點陽謀,出入自由還是簡簡單單的。
不過出去了又能怎麼樣?籠中之鳥出去的結果,除了死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奧托明白自己的價值,在阿波卡利斯家族中還能因為同樣的血而得到『厚待』,出去之後,說不定就會被直接抓到哪個沒有任何人煙,誰也找不到的地方進行暗無天日的『打鐵』。
在庭院的最中央有著一顆巨大的桑樹,奧托時常會拿著最新的書籍在桑樹之下看書,偶爾也會看著天空之上不斷變換形狀的白雲而發獃。
看書,發獃,打鐵,看書,打鐵,發獃……
無盡循環。
枯燥無味的一天又一天就這般度過,奧托也接受了自己未來的人生就是這般的無趣。
雖然看不見希望,但也沒有投身進入徹底的絕望的勇氣。
就這般隨波逐流的過著一天又一天,直到自己完全的淹沒在如同『沼澤』般的世界之下。
而一個一如往常的一天,卻出現了一個意外。
那是天空,但熾熱的太陽卻遮擋不住那道劃出完美的弧線的流光。
「轟!」的一聲,整座莊園都震動了起來。
砰!的一聲巨響。那道光芒穿破了牆壁,直直地插進地面,轟出一個大洞,一股奇異的能量在那裡翻滾著。
守衛在四周的幾個阿波卡利斯家族的人急忙跑了過來。
他們的手中都握著武器,一批人警惕地盯著那個地面上突然開出的大洞,以確保裡面沒有危險存在,一批人則將奧托帶往他處。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直到奧托被迫遠離莊園,前往以前準備好的臨時地點之後,漆黑的空洞都未表現出任何的問題。
有人壯著膽子,輕輕的往洞內一探,旋即立刻就傻了眼,一種奇異的,從未感受過的能量從洞內湧出。
因為沒有任何遮掩,那洞口之中傳出的巨大的能量波動,讓他們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動。
「怎麼會......」
這種強烈到了極點的能量波動讓他們感到發自內心的恐懼,一種莫名的戰慄從腳底板升起,瞬間蔓延全身,一直擴散到腦海,心神俱裂。
他們只感覺自己的靈魂彷彿都被撕裂了一樣,整個世界的一切似乎都失去了顏色,唯獨剩下那個不停冒出的大洞,不停旋轉,不停吞噬他們靈魂的大洞。
「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從何人的嘴裡突然間發出一陣尖叫,所有人都處於迷惑狀態了,他們的腦袋一片混沌,不知道該幹什麼,也沒有聽到那個尖叫聲是從哪裡發出來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那尖銳刺耳的嘶吼聲越發清晰,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清晰到讓每個人的腦海都被攪亂,一陣頭昏眼花,一陣天旋地轉。
尖叫聲一聲比一聲刺耳,一聲比一聲凄厲,一聲比一聲恐怖,響徹整個莊園,讓所有人都陷入一片混沌之中,不知道該做什麼。
那尖叫的聲音,好像是來自地獄的哀嚎一樣,讓所有人的身體都開始輕顫起來,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讓他們的靈魂都在劇烈顫抖,心臟在劇烈的跳動,身體也不斷抽搐著。
這個突兀出現的尖叫聲,讓所有人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就這麼愣了三秒鐘之後,那個巨大的黑洞突然炸裂。
那股強大的吸引力在這一刻爆發,所有人只感覺到眼前一晃,然後整個身體就不受控制的朝著黑洞的深處飛奔而去。
「啊啊啊!
!
」
所有人都瘋狂的喊叫起來,掙扎著、扭曲著,不斷揮舞著拳腳,試圖將那股拉扯著自己身體向著洞穴深處飛速而去的強大吸引力甩脫,但無論怎麼努力,也無濟於事。
不斷的墜落,墜落。
在他們的視線之中不停放大的黑洞,一路上不斷吞噬掉他們的身軀,一切都化為虛無。
「啊啊啊啊啊啊!
!」
那凄慘的尖叫聲一直持續著,一直持續著......
不管被吸引住的莊園中的人怎麼努力,都無法逃脫這個命運。
一個又一個,不知不覺中,整個莊園已經空無一人,連守衛在四周的僕役侍女也被徹底的吞入進去,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名身著絢麗長袍、臉上表情傲慢不已的黑人,一名渾身火紅,手持長槍,頭頂有著黑山羊之腳的少女從中邁出。
「這下麻煩了,說不定我會死呢,死了,那可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不,以那位的表現來看,說不定根本就沒辦法回來呢。」
雖然是這麼說,但奈亞拉托提普卻沒有半點對於死亡的恐懼,反而臉上是壓抑不住的興奮。
「猶格,猶格他去哪裡了?」莎布·尼古拉絲皺著眉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