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五分鐘
「辛苦你了。」
在強風當中,相田劍介感覺到一隻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瞬間高空的寒風便不再刺骨。身體不再失溫后,立刻重新感受到了溫暖。
雖然這溫暖是因為溫差帶來的,給人的感覺,卻彷彿那隻手傳遞而來的一般。
相田劍介回過頭,就看到熟悉的面孔,頓時大喜:「卡爾!太好了!你居然還有幫人保溫的超能力?這樣我是不是可以直接拍到大氣層外面啊?」
卡爾無語,倒也佩服面前這個同學的心大,但還是搖頭道:「我的生物力場只能保護你不受到外界環境傷害,沒有氧氣你還是活不下去的。」
說著,他看著相田劍介仍然牢牢鎖定在天上莉莉絲的鏡頭,微笑道:「你已經做的足夠好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等等,我還可以……」
相田劍介沒有說完,眼前的場景宛如轉鏡頭般直接切換,他人已經重新回到了教室當中。
使徒是上午來的,經曆數個小時,此時的時間已經接近傍晚。
在奧特曼將使徒擊敗之後,學生們就從避難所當中出來了。
只不過後續發生的事情,還是讓普通人們感到措手不及。卡爾與量產eva的戰鬥,算是被所有來不及進入避難所的平民給看到了……抬頭就能看見,瞞不了。
雖然絕大多數人都看不清那些和使徒一樣丑的傢伙在跟什麼戰鬥,但擁有望遠鏡的人卻也不少,那場戰鬥的遠景錄像也已在網上流傳。
那些量產eva和人長得完全不一樣,更像是類似怪獸一樣的存在,甚至酷似使徒,而這樣的怪物卻被卡爾隨手撕裂……
普通人沒聽過什麼量產eva,甚至可能連eva這個詞本身都沒聽過,大多人還是靠顏值認立場的。因此便不認為漫天灑血的卡爾有何殘酷,只覺得彷若來到凡塵的神。
再結合對方之前發布的視頻,頓時可信度更是直線上升——畢竟再傻的人也明白,一個人形的個體能夠達成這樣的戰鬥力,絕不是人類文明自身的科技水平所能達到的。
教室中,課早早就停了,只不過事發突然之下,來不及重新回到避難所。
所有同學都圍堵在窗子旁邊,看著天空不停撒下的殘肢和血雨。
以及最後貫穿天地的紅線。
一時間,也沒人注意到相田劍介回來了。
相田劍介直接踩在桌子上,站起身繞過堵在窗戶的同學頭頂,看著外面的情景。
只是剛一看去,立刻就感到頭皮發麻。
因為有一顆白色量產eva的頭顱,恰恰好落在學校的操場上……
碩大的口腔之內,宛如巨石的牙齒整齊排列,舌頭像是一團大型粘液攤在地上,甚至推倒了籃球框。
幸好……幸好它沒有眼睛,不然相田劍介感覺自己能被嚇死。
只是如此近距離的看到量產eva的屍體,他才腦子暈暈乎乎的有些恍然……
卡爾,居然在和這種怪物戰鬥?
————
「差不多結束了。」
卡爾已經用實力,證明了自己不需要說謊……這實際上是比任何證據都要充分的理由。
當一名個體,已經強大到比整個文明加起來都要強大時,無論他說的事情是什麼,任何人都會認真思考。
說句不好聽的,人類這種生物,本質還是幕強的……別說卡爾這種能夠手撕使徒的存在,就是另一個更強大的國家瞎扯的謊言,都會有許多人腦子過都不過的相信。
更何況,卡爾也沒打算征服地球,他只是要把使徒的目標丟到外太空,讓地球不會再被使徒襲擾。再把這麼多年下來積累的黑鍋,一股腦蓋在seele的頭上,化解大部分歷史遺留問題。
一個外敵一個內因都解決了,就算有人對卡爾的一切行為進行質疑,也都沒了意義。
eva世界的地球人,最大的兩個定時炸彈都被拆了,要是還能自己把自己禍禍滅絕了,那就真是活該了。
所以……陳廣也沒必要繼續在eva世界呆了,他反正不可能在地球還有活著的人類時,把他們全丟盡世界熔爐裡面。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換源app】
陳廣站起身來,走向海邊。
只不過中間他忽然回過頭來,看了眼若有所思,似乎在計劃什麼的碇源堂,忽然開口道:「老碇啊,你很想見你的妻子吧?」
碇源堂的面色不變,只是同樣看向陳廣,皺眉道:「陳廣呢?」
現在的陳廣,是高大的黑髮劍士形象,並未變回來。
只不過碇源堂竟然完全沒有把整個形象跟陳廣聯繫起來,說明資訊級身份的屏蔽能力著實強大,就連聯想這種曖昧的心理活動都和原身徹底切斷。
陳廣也不多解釋,反正對方和自己原本的身份也沒有過多交集,對方只是奇怪為何換了個人而已。
而陳廣還在摸索資訊身份的效果,也就沒有換回來。
他只是平靜道:「莉莉絲和亞當即將被卡爾驅逐出地球,讓人類可以擺脫這兩個外星生命的干擾,自由生活在大地之上……這個事情,你應該毫不在乎吧?但是,這同樣意味著,你無法達成讓初號機成神,並且與其中的碇唯相見的結果了對么?」
碇源堂深吸一口氣,只覺得腦袋隱隱作痛。
他一時間有些想說髒話……這群該死的外星人,果然擁有讀心的能力。
卡爾的戰鬥力他已經看到了,自己所掌握的武力,絕對不是這些外星人的對手已經顯而易見。身為擁有智慧果實的人類,他唯一能指望的也就是人類的思維了。
然後現在告訴他,對方還會讀心術……
這怎麼打?
根本沒得打。
碇源堂的心氣一時間也有些縹緲,這麼多年的謀划,雖然艱辛和痛苦,但總歸有跡可循,有路可走。
可這些死海文書中從未記載過的外星人,卻完全打亂了自己的一切規劃,就這麼粗暴的干涉了整個地球的一切。
「既然你們什麼都知道,又何必問我?」
碇源堂依然冷著一張臉,以前是為了不被看出內心想法,現在則是真的感覺不爽。
陳廣卻笑著對他道:「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也算是想要徹底認清你這個人吧。」
說著,他直視碇源堂道:「我可以讓你和你的妻子相見,五分鐘。」
聽到前半句,碇源堂感到自己的心臟彷若停跳了一瞬,隨後聽到後半句,又冷靜了下來。
他剛想開口,可誰知,陳廣竟然還有半句話沒講完:「然後,你就會死。」
碇源堂看著面前這個高大的黑髮男子,沉聲道:「你在跟我開玩笑么?」
陳廣聳聳肩道:「隨你怎麼想,總之我犯不著跟你撒謊。」
說著,陳廣補充道:「對了,順便一提,在卡爾把莉莉絲丟出大氣層之後,可能還需要幾十分鐘給她加速,讓她能夠自己飛出太陽系。之後他就會回來,把你手上的亞當胚胎以及亞當的其他殘肢和靈魂,一起打包同樣丟出地球。」
陳廣看著碇源堂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感到一絲愉快:「所以,抉擇吧,老碇。」
————
在卡爾離開地球,約一個小時后,又一份視頻被發到了互聯網上。
這次是駕駛奧特曼的星期五發放的,在整個eva世界的信息技術層面是降維打擊,可能只有nerv總部赤木律子的母親可以與之抗衡。
但它畢竟只是發個視頻,又沒有攜帶病毒,就算想要針鋒相對也找不到對手。
於是這次的視頻,得到了更大範圍的傳播。
包括nerv總部的所有人。
就連真嗣,也在初號機當中看到了這些視頻。
「將亞當驅逐出地球……」真嗣坐在駕駛艙從內,看著畫面中,被奧特曼的雙臂托舉著飛向太空的『亞當』,心頭忽然一松。
難道說,結束了?
和使徒戰鬥的宿命,人類的災難,都就此輕而易舉的結束了?
「知道卡爾很厲害,但我沒想到卡爾居然這麼厲害……」
真嗣不由得發出感嘆。
原來卡爾,居然是外星人?
宇宙警察……
是不是太酷了一點?
真嗣讓自己全身放鬆在lcl中,躺在初號機的座椅上,只覺得一陣暖烘烘,懶洋洋的。
母親很安全……自己沒有讓初號機受到傷害,真是太好了。
真嗣就坐在駕駛艙中,想了很多。
比如不需要戰鬥了,人類也不再需要避難所了,自己喜歡的樂隊,以後是不是能出更多新專輯了?
自己將來,大概是可以上大學了吧。
畢業以後要做什麼呢?
真嗣想起奧特曼,想起卡爾,忽然覺得,要不以後去拍電影吧?就拍奧特曼,就拍卡爾的事情。
但是想到這些題材,一定會在自己長大之前被人拿去反覆翻拍,真嗣就有些懊惱。
要不先做動畫吧?在攢夠拍奧特曼的錢之前……
想著有的沒的事情,真嗣一時間有些微醺,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就在這時,初號機中又有一條信號接了進來。
畫面顯示出來后,真嗣一愣。
因為畫面中的人,正是自己的父親,碇源堂。
父親的神色看起來和往常似乎沒什麼不同,但又有些區別……
碇真嗣因為閱歷原因,一時間分辨不出來具體區別在哪裡,但他有種預感,父親是有話想對自己說。
「……」
碇源堂沉默了良久,久到讓真嗣感到了一絲不安,他下意識開口道:「父親?」
這聲父親打破了沉默,碇源堂抬起頭看著真嗣,看著那張酷似自己又有一絲碇唯柔和的面龐。
當他的左手,被卡爾輕而易舉的斬去之後,他終於明白,自己其實沒得選。
但他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並沒有想要跟真嗣聊什麼。
因為沒什麼好聊的。
但在跟那個黑髮男人說出自己的選擇之後,那個男人居然又提出了一個新的條件。
「只有讓真嗣同意,你才能去見碇唯……不要誤會,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這是那位名叫碇唯的女士決定的,不是我在為難你。」
碇源堂沉默了……
所以,碇唯是對自己不滿么?她是對自己這麼多年來,對真嗣的態度而不滿么?
說實話,這麼多年來……直到碇唯提出這個要求,碇源堂才第一次將真嗣放在心中認真考慮。
「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
碇源堂乾巴巴的說了這麼一句,往日無比清晰,運轉極快的大腦,一時有些卡殼。
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或許在其他的世界線當中,當真嗣和碇源堂一起進入補完狀態時,那種內心完全暴露在對方面前的狀態,他會有很多話對真嗣講。
可在現實中,真正的開口,他卻一句話也難以說出。
最後,還是碇真嗣開口了。
他微笑著,看著父親道:「沒關係的,爸爸……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媽媽吧?」
真嗣直視著碇源堂的雙眼。
「以前的我不懂……但在你告訴我,媽媽的下落之後,我就明白了。」
真嗣撫摸著初號機駕駛艙的座椅,語氣柔和道:「因此,這也是我想做的。父親只是連同的我那一份,在一起努力而已。」
直到這個時候,碇源堂才注意到……原來真嗣從來不缺乏與人對視的勇氣。
他看起來懦弱,可在和人交流的時候,都會認真凝視對方。
和自己完全不一樣……
這是遺傳自唯的地方吧?
碇源堂低下頭,推了推眼鏡。
隨後重新抬起頭,語氣認真道:「真嗣,我想和唯見一面,可以么?」
真嗣一愣:「父親你在說什麼?當然可以啊?」
果然。
碇源堂說不清內心是何種感受,但至少這一刻,他確實對真嗣感到了一絲虧歉。
這個孩子,在孤僻程度上和自己一樣……可在內心溫柔上,又和唯一樣。
正是這樣的性格,才最容易受傷。
而自己在碇唯離開后,自以為是的離開真嗣,以為是對自己的懲罰。又在真嗣長大后,害怕他傷害自己而付諸一絲感情。
自己才是那個最懦弱的傢伙。
碇源堂熟悉的通過對光源和角度的選擇,來讓自己的眼鏡對鏡頭反光,好讓真嗣看不到自己的眼神。
他只是最後說了句:「謝謝你,真嗣。」
便掛斷了通訊。
這讓碇真嗣一時間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而碇源堂回過頭,右手依然捏著左腕的埠,傷勢的疼痛反而讓他更加下定了決心。
他看著陳廣道:「接下來……我要如何與唯相見?」
陳廣只是打了個響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