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奇遇

第一章 奇遇

小城不大,以前只是一個地區的小鎮。

通過幾年的招商引資,小城發展的速度很快。當然這一切的變化也得益於小城的地利,這兒的地下水是熱的,因溫泉而聞名。每當周末的時候,附近省城的人會來這兒遊玩。

紀青雲是來這兒採風的。

他是一個畫家,在大學從事美術教學。從外表看上去他並不顯眼,稜角分明的五官給原本清瘦的臉龐增添了幾分書卷氣。也許是職業習慣,他喜歡用眼睛捕捉靈感。

到這兒已經兩天了,中午他都是到賓館一樓的餐廳吃飯。

也許不是旅遊季節,已經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餐廳里的人並不多。

紀青雲環視了一下餐廳的環境後用了兩個字來形容,典雅。

此刻他的目光又在注視著靠近窗子的一張餐桌。

一個年輕的女人和三個男人。三個男人坐一邊,女人坐對面。只有女人吃飯,三個男人只是偶而說幾句話,再就是抽煙。走的時候,女人什麼也不說,一個人突然不吃了就起身離開,那三個男人也緊跟在後面,連續兩天的情景都是這樣。

眼前的一幕像小說中描寫黑手黨家族的場景,想到這兒紀青雲禁不住笑了,不知是為這個場景還是為自己的想法而啞然失笑。

下午紀青雲睡了一覺后,背著畫板朝昨天選擇的地方出發。

這是一處不高的山地。

紀青雲坐在一棵大樹下,前方視野開闊。不遠處是一個山口,通過山口可以看到臨山的湖泊和遠處的山景。

太陽慢慢地下山了,遠處的天際只有一抹淡淡地似血染般的雲彩。湖面上有幾艘晚歸的漁船,對面的崇峻山峰倒映在湖面,湖水映照出一片青黛的顏色。他打開畫板用鉛筆大致勾勒了一個山體和湖泊的輪廓。實景和構思中將要體現的畫面讓他有了興緻,遠景確實是非常的不錯,只是近景總像少了一點什麼。他的思想專註在畫板上,當他再一次抬起頭時,在山口的一塊平地站著一個女人,她是背對著紀青雲,所以只能看到她飄逸的長發和連衣裙在風中擺動。

紀青雲頓時覺得眼前豁然一亮,「舟遙遙以輕颺,風飄飄而吹衣」,這是一幅多麼完整地自然景觀和人文圖景的夕照,他迅速的幾筆素描勾畫出眼前的風景和人物,當他剛剛畫好后,女人也離開了山口,順著女人走去的方向,一輛小轎車停在女人的面前。

紀青雲慶幸自己捕捉到剛才的畫面,此時他對剛剛離去的女人心存感激。當他再次朝正在上車的女人看去時,紀青雲看見一個物件從女人的肩頭滑落在地上,他還來不及喊,轎車已經開走了。

明天上午10點他要參加畫院召開的系主任會議,所以晚上他整理好隨身攜帶的物品便早早的睡了。

清晨,他搭乘第一班開往省城的班車。他的座位剛好臨窗,旁邊的位子是空的,車子準時發車了。

旅行在外多少有點睡眠不足,紀青雲將頭倚在座椅靠背上休息。

剛剛發動的車子忽然又停了下來,上來一位乘客並且座位正好是他旁邊。遲到的旅客很自覺,坐下的時候幾乎沒有弄出響聲。

紀青雲感覺身邊是一個年輕的女人,這一點從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地茉莉花香可以知道,並且她有點暈車。

「你是不舒服吧?」紀青雲睜開眼關切地問了一句。

「對不起,吵鬧得你不能休息。我是感覺有點不適。」年輕女人說完禮貌性的笑了笑,也許是因為羞澀,她那本來蒼白的臉略微有點紅暈。

「我有暈車靈,你服下會舒服一點。」經常在外坐車,沒有休息好的時候紀青雲也會暈車,所以行囊中總帶有暈車藥。

紀青雲從行李架上取葯的時候,他的畫板掉下來正好在女人的腳邊。

「謝謝。」女人接過葯,問道:「你是畫家?」

「是的,我從事美術工作。」

「這次到小城是來繪畫嗎?」

「是想找一點靈感和好的題材。」紀青雲覺得這個女人有點眼熟,好像是每天中午賓館餐廳的那一個女人,不過他不敢肯定,因距離那個女人有點遠,紀青雲是有點近視的。他感覺那個女人有點孤傲,而眼前的女人似乎多了一些溫柔。

「可以看看你的畫嗎?」年輕女人莞爾一笑,神情有點靦腆。

「哦,你也喜歡繪畫嗎?」紀青雲沒有想到眼前會是一個喜歡畫的女人。

「不是。我喜歡看畫。」她接著說:「以前我有一個朋友也是繪畫的。」

紀青雲打開了畫板,映入眼帘的第一張就是昨天下午在山口的畫,在畫的上面是紀青雲昨天拾到的一塊絲巾。絲巾是女人們的飾品,紀青雲連忙將絲巾拿到手中。

「這一幅畫真好,整個畫面給人一種寧靜的感覺,一切彷彿回歸到自然。」女人並沒有在意紀青雲剛才的動作,她不像是有意炫耀,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感受。

「這個地方我知道,昨天我還去過這兒。」

「是你嗎?昨天的女人也就是畫上的女人是你嗎?」

紀青雲有點忘形的對女人說,「你看這是你的嗎?」說著,他將手上的絲巾遞給女人。並且他也認出了她就是每天中午在餐廳看到的那一個女人。

「這條絲巾是我的,不知道昨天什麼時候掉了。謝謝你,真的好感謝你。」

她停頓了片刻,好像若有所思,「因為這條絲巾對我具有特別的意義。」

車上旅客有的在閉目休息,為了不影響周圍的人,他們的談話始終是放低了聲音。

「不,你別這樣客氣。應該表示謝意的是我,是你給了我這幅畫的靈魂,如果昨天不是你的出現,我的畫是沒有生氣的。」紀青雲沒有想到今天可以當她的面說一聲謝謝。

「雖然我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更好的把握這幅畫,但畫中的人物使這幅畫具有了生命。」

他繼續說:「你剛才說看了畫后帶給你的是一種回歸自然的感覺,這是你的真實感受嗎?」

「我是這樣的感受,昨天我去山口的時候只是感覺到寧靜,那個地方讓我可以暫時忘記自己。」女人對著畫說,「現在從整個畫面上看到的山水和人影,它給我的是一種回歸自然的感覺。讓人不由想起『歸帆去棹殘陽里,背西風、酒旗斜矗。彩舟雲淡,星河鷺起,畫圖難足。』」紀青雲知道她說的是王安石的桂枝香中的詞句。

「回歸自然。這是一種十分美妙的感覺,太陽下山了,漁舟唱晚,人與自然融為一體,真的是畫圖難足呀。」紀青雲沉思片刻后說:「今天我算是遇到了一個知音。」紀青雲忘情之時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感受,剛說完他突然意識到對一個旅途邂逅的陌生女子這樣說似乎不妥,他趕緊說:「對不起,我失言了。」

「人生得一知己很難,更難的是萍水相逢之中。所以說凡事都有定數,這可能就是所謂的緣吧。」年輕女人沒有責怪的意思,她說話的時候神情有點迷離,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說話間,不知不覺地車子到了終點站。他們的談話意猶未盡,臨別的時候相互留了姓名和聯繫電話。

------題外話------

《我們的千千闕歌》

序言

書中描寫了紀青去和吉倩一對飲食男女的婚姻和感情生活,其實類似於他們這樣的婚姻不幸在當今社會早已是司空見慣,我不是社會學家,我只是把他們的從失意的婚姻中的困擾,以及他們倆從相遇到相知直至相愛的過程,用文字紀錄了下來。

當然,生活是千姿百態和豐富多彩的。寫作時,作者儘可能從生活的不同層面描寫了不同的眾生相,希望閱讀過本書的讀者從中能夠偶有感悟。儘管婚姻如同瓷器般易碎,我仍祝願天下的有情人終成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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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千千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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