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103章
好了,不出多久,學校里就該知道他們這一對囂張的戀人了。
程硯沒想再瞞著別人,可是這麼大張旗鼓的親吻他也招架不住啊。
後面的球賽他哪裡還有心思去看,一整個人陷入自我的尷尬中,想要緩解這份尷尬,又不知從何做起,宋御真真是丟給了他一個大難題。
程硯嘆口氣,沒辦法,怎麼辦?受著,難道站起來反抗說不是嗎?才不要,就知道吧,雖然這麼多雙眼睛下有點難堪。
球賽結束后,宋御要回寢室換衣服,喊程硯跟著他,程硯去了。
「吃過飯了嗎?」宋御在路上問。
「吃過了。」程硯回答。
二人聊著天走到寢室,宋御的寢室是四人間,一個公寓兩個小房間,客廳里整潔乾淨,好像有人剛剛打掃過,程硯跟著他進來,宋御的房間里室友不在,程硯關上門,等宋御換衣服。
「坐會,我還得沖個澡。」宋御收拾著衣服,大汗淋漓,腕帶被他扔在桌子上,程硯正好坐在那裡。
「你室友呢?」程硯環顧著他們的房間。
「不知道,吃飯去了吧。」宋御說:「大概十分鐘,等我。」
程硯說:「不會跑的。」
男生沖澡很快,十分鐘都算長了,不算穿衣服脫衣服的時間,五分鐘,短則兩分鐘搞定,在宋御沖澡的時間裡,程硯坐在他的桌子前,無事可做,長嘆一口氣,指尖從一排書上掃過,他看著書名,百無聊賴,抽出一本覺得有興趣的書來,攤在桌子上翻著。
他以前不喜歡看書,覺得很沒意思,趴在桌子前什麼都不能做,去圖書館找的也是課本資料相關的書籍,散文小說之類的看的倒是少,宋御貌似喜歡看這些書,他看起來是個沉得下心的人。
程硯也想嘗試一下,剛看了一個開頭,失敗了,這本書不得他的意,他被一大串相似的外國人名搞混了,翻頁后就忘記這個長人名是哪個人物了。
乏味的學習資料他看得進去,有故事情節的小說倒是懶得看,實在是因為目的不同,影響大了。
房門突然一聲響,外面走進一個人。
程硯抬頭看過去,和那人面面相覷,正是宋御的室友,程硯尷尬地打著招呼:「你好。」
室友走進來,果然是去買飯了,他把餐盒放在桌子上,扔掉鑰匙問:「你是宋御對象?」
程硯遲鈍道:「啊?嗯,對。」
室友說:「我見過你。」
程硯一頭霧水:「我們好像是第一次見面。」
室友抬了抬下巴,程硯隨著他的示意看過去,在柜子的一角看見了一張照片,是他和宋御的合照,在橋上拍的那張,用相框置了起來。
「果然照片不顯人,你比照片上好看得多。」室友實話實說,照片是靜態的呈現,總是沒辦法把人最自然的一面展現出來,未修圖的照片,真人總是比照片要好看。
「還好。」程硯客套地說。
「宋御呢?」室友問。
「他在洗澡。」程硯回答,室友嗯了一聲,兩個人沉默了下來。
等了一會,宋御換完衣服出來,看見室友後跟他打了聲招呼,他用毛巾隨便擦了擦頭髮,沒吹,帶著程硯出去了。
「去哪兒?」程硯問。
宋御道:「你想去哪?」
「沒什麼特別想去的,你定吧。」
宋御想了想,沒說去哪,只道跟著就行。
他打了車,帶程硯去了競技場,這是家新開的體育活動中心,名字叫「競技場」,實際上就是綜合了許多遊戲運動的地方,宋御帶他到負一樓,這一層是個大型的溜冰場。
「滑冰?」程硯說:「那你要為難我了。」
宋御笑道:「不會,有我在呢。」
換上溜冰鞋,宋御把程硯牽到冰場中間,這裡沒有別的支撐物,只有宋御,程硯只能抓著他,在靠邊的圍欄處也有好多初學者,正扶著圍欄一點點前進,程硯直接被帶到了冰場正中間,他的雙手緊緊扣著宋御的胳膊,宋御的雙手抓著他的小臂。
「你不要放手……」程硯控制不住腳下的行進方向,人有所長就有所短,腳上功夫程硯可不行,鮮少接觸考驗腳力的運動和遊戲。
「我不會放手,」宋御眉眼彎彎,回答他的話也是有力的,「死都不放手,好不好?」
程硯抬起頭,撞進深情的眼眸里,真想去懷疑一下宋御是不是個海王了,他的眼神真摯到可以去演戲了,程硯為難他道:「我說溜冰的時候,你說的是什麼?」
「我說的是一輩子。」宋御低聲回答,冰場很大,大到別人無法聽到他們的低語,宋御的聲音磁性地穿進程硯的耳膜,帶著讓人招架不住的情意。
「那可不要,」程硯垂下眼睫,看著腳下的冰地,「如果真到了生命危險時,該放手還是要放手。」
情話也要適度,他不喜歡聽那些死不死的愛情,活在這個現實的時代,有多少人因為小事而分道揚鑣?死了也不放手的愛情,真的存在嗎?電視劇里?故事書里?那些文人的浪漫,在現實中經得住考驗嗎?這些都值得懷疑。
「我可以放手,」宋御眉眼如初,緊緊抓住程硯的手臂,「你承受得住嗎?」
程硯抬起頭:「怎麼說?」
宋御娓娓道來:「就說高中那一次吧,我們倆之間唯一的一次爭吵,分手,我所考慮的就是我會不會死的問題,現在我們還在一起,這就證明我接受了我可能會死,但還是不會再放開你。」
那次激烈的爭吵,是他們之間抹不掉的回憶,永遠存在於記憶的匣子中,只是不會三天兩頭地翻出來回味,爭吵本身並不美好,可是刻骨銘心的爭吵,是誰也無法輕鬆抹去的記憶。
「那次不是你沒放手,是我沒有放手,」程硯追究了起來,「還要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他可記得宋御那會的態度,想來覺得生氣,幸好還在一起,否則他會成為宋御的第一黑粉,當然,開玩笑的,他不捨得,也聽不得別人說一句宋御的不好。
宋御理虧,卻還能笑得出:「對,是你堅定地選擇了我,是你給了我勇氣,這份功勞歸你,所以,我想表達一下我的立場,想回報一下你的堅定,這個方式就是,我將以變態的方式愛你,不管自己以後會不會死,病情會不會好,發什麼瘋,成為什麼樣的野人,我也要捆著你,綁著你,求你繼續愛我。」
可怕嗎?這樣的心理,這樣的話語。
不,一點也不可怕,對程硯來說,那比哪一句情話都來得有力,動人。
也許他們就是瘋子本身,從見到彼此的那一刻,就全身心地撲了上去,不想去問結果,只想追求過程,追求那份心意相通,我愛你,你回饋於我的過程。
宋御發現,程硯不止是毅力強大,還是一個百折不撓的人,在喜歡他這件事上,他從來都清晰,迷茫的是自己,曾差點辜負了他的一番心意。
腳上停了下來,程硯的鞋尖撞到了宋御的鞋尖,他聽著宋御深切地喊了聲他的名字,「程硯。」
程硯抬起頭,氛圍正好,情話,情人,情意,聽了,在了,許了。
宋御的眉眼本是鋒利,可是藏在鋒利之中的情深卻緩解許多的尖銳,他高挺的鼻樑蹭在程硯的皮膚上,溫熱的手抬起,蓋在程硯的側臉,彷彿周圍沒有人,他環著他的腰,撫著他的髮絲,在程硯耳側誘哄,說了句夜裡令人血液翻滾的話:「我想要你。」
也許這才是今夜的目的?
誰又能得知呢。
程硯的額頭抵著宋御的下巴,他的腰被宋御的手緊緊纏住,周圍有誰沒人關心,他們是難捨難分的戀人,經歷的波折不算多,但在一起卻恍若隔世。
程硯抱著宋御的腰,把自己貼進他的懷裡,在他懷裡低語:「我給你。」
情話已不足以描述他們對彼此的心意,炙熱的交纏,方才能緩解他們如中了毒一般的火熱心意。
——
夜裡九點。
月色正溫柔,星空上掛著被揉碎了的鑽,清風與枝葉密語,汽車在陸地鳴笛,房間里人影交纏,窗帘微微浮動,似乎想蓋住羞澀的臉頰,可惜被另一人完整地看了去。
「害怕嗎?」宋御的手面碰著滾燙的臉蛋,鋪上的人偏著頭,被抓在手裡的床單在表明他的心情。
他不說話,只是緊張地喘息。
宋御壓下來,輕吻他的脖頸與面龐,像剝開一根新鮮的香蕉,柔軟到不敢使力。
清涼蔓延全身,程硯微微抬起頭,看床腳的人,聲音發顫地問:「什麼?」
宋御抬起眼睛,「會讓你好受的東西。」
從冰窖到火爐,高度轉換讓人不能自持,這夏季折磨人,後背浸出的熱汗掉在床鋪里,打濕了枕頭,打濕了身下的床單。
不敢去想,不捨得做夢,可惜這遲早會到的一天終究沒能逃脫過去,程硯被雙臂緊困,跌跌撞撞,要受這一整夜的傷。
時而躺著,時而被抱起,哪一個他都不覺得能夠舒緩緊張與痛楚,彷彿幾隻四處亂撞的馬匹,不知道方向,直到把他的身體搞到支離破碎,才能逃出緊困的囚籠。
窗邊落下一隻鳥,被驚動之後扇起翅膀飛入黑夜,不知棲在了哪根樹枝上,清風變勁風,不再和枝葉耳鬢廝磨,而是卷著枝葉逼它跌進了墮落的狂歡里。
程硯的呼吸紊亂,找不到節奏,幾欲要窒息,身後有人殺紅了眼,難能可貴的是在沉浮的慾海中顧及瀕死的魚,宋御的手臂纏在程硯的脖子上,托起他的下巴,聲音粗重,瞳孔艷紅,伏在程硯的肩膀,命令道:「喘。」
程硯抓緊了枕頭,像是溺水的人,浮面之後大口的喘息。
他抓住宋御熱汗淋漓的小臂,摸到了凸起的青筋,聲音發顫,帶著嗚咽的泣音,好生可憐,「停、停一下,我要死了,我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