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談
回去的時候累的滿頭大汗,白天積攢的體力所剩無幾,我喝了點水,走到女孩聲旁見她還有些昏睡,身上的衣服沒有整理的痕迹,還有些濕漉漉的,知道她還是有所顧慮,身處荒島周圍一切都很陌生放不開,無奈我也只能嘆了口氣沒有做聲,古人本就注重自身禮儀。
碰了碰她的額頭,發燒仍然厲害,我馬上搬了些碎石,將石釜架在火堆底下,添了些柴,凹槽內放滿了水,火燒的更旺了,折了些樹枝,將白天撿的兩條大魚去掉內臟穿了起來放鍋底烤了起來,石釜相對鐵鍋傳熱慢,淡水很不容易煮沸,我烤好了兩條魚,並不太好,有些地方已經焦黑,有些地方還有腥味,我拿了一條好一些的走到女孩身前,女孩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吃些東西吧,餓了一天了,烤的不好,湊合吃點。」
女孩病懨懨,精神很萎靡,望著遞來的黑糊糊的烤魚,有些無從下口。
「吃些東西才有可能好轉,還有多喝水,水還沒開,等燒開之後要不停地喝水。出了汗,之後睡一大覺也許明早就好了。
聽了我的話,見我言詞懇切,表情認真。少女感激的看了我一眼,伸出玉手懶懶的接過烤魚,放到秀口邊,黑色的焦黑下泛雪白的魚肉,剝下焦黑的地方,貝齒咬了下去,少女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即便因為病了沒有胃口但想來腹中也肯定是極餓的。
我拿著手邊的烤魚也咬了一口,沒有了生魚的那種惺咸,感覺味道還挺香,只是有點淡口。邊吃我又用樹枝插了幾條小魚,在火邊烤。
少女吃完一整條就表示吃飽了,怏怏的又斜依著邊上的岩石,晚上海風清爽微涼,和風拂面額前秀髮隨風微動,聽著海水嘩嘩沖刷沙灘,女孩仿似忘記了眼下處境,一時望著天上不知何時爬上來顆星辰愣怔出神!
今晚的星空耀眼極了,碧深色的暗夜星空透著神秘魅力,誘人不禁深入,顆顆璀璨的星辰灑滿人的視野!一條銀色星河橫跨宇宙,說不出來的壯觀!
我又烤了很多小魚,味道沒有大魚好吃,不過已經很不錯了,吃飽了肚子。又等半天水終於開始沸騰了,我小心翼翼的用芭蕉杯子,舀了一杯,稍微涼了一下,遞到女孩身邊。
「有些熱,不過勁量趁熱喝,可以出汗,好的快。」
「謝謝。」浸有類似芭蕉葉味道的熱水,味道有些微苦,喝完過後回味又有些隱隱的草香味。
我微笑,轉身又用芭蕉葉編了一個水杯,把石釜里的淡水加滿,繼續煮沸。
白天我將撿來的船帆把兩邊油布拆可以下來裡邊有好幾層厚厚的棉麻布,分開晾曬在烤的火熱的岩石上。
到了很晚晾乾了,在將所有的厚棉布疊起來蓋在女孩身體上。我勸少女女孩喝了很多水,給她發汗。少了初見那班生分,知道我是出於好意,少女變的很聽話順從。
許久,女孩掙扎著欲起身。
「莫要亂動,小心著涼。」
她看了我一眼,臉色不太自然,后又示意自己沒事。
我沒有看懂她的意思,見她朝著灌木林走去,不禁有些著急,擔心叢林有什麼野獸驚嚇到她,遂上前欲跟隨而去。
「些許的羞事,郎君莫要跟來。」聽到我跟來,女孩側頭,臉上微囧,一絲紅韻,銀亮亮夜空下確也無從看清。
我還是不明所以,站在那裡思考,見我沒有回去的意思,女孩有些羞惱,以為我假裝沒聽懂,有些生氣。
見她回身,蓮步微跺,臉色更是紅暈。
「如廁!」女孩嬌嗔道。
我懂了,尷尬的回走。
「莫要往深處走,恐有危險,就在邊緣。」回到古代,許是受之前這個人的影響,說話總是半古語半白話,但思想還是現代的,有些話能聽懂有些話,受思想禮儀所限,終是比不得古人。
「嗯。」細弱蚊蠅。
少女走了並未太遠但盡量遠離我的視線,待到快要看不到她,才委身往樹林邊緣走去。
「啊!」一聲驚叫。
我本能的朝少女那邊跑去,聽到我的腳步聲。
「別過來!!無事,天黑被拌了下。」女孩羞囧的喊。
我心下稍安。
喝了很多水,女孩本就臉嫩,估計確是去如廁急了,見她回來我不禁尷尬的笑了笑。
「剛才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無礙。」女孩又躺了下來,蓋上了被子。
「給。」我遞過水杯。
經過了剛才的的尷尬,一時間兩人更加沉默,本來還想問他叫什麼名字。
過了一會,女孩似是感覺我這般照顧她又給我冷臉色有些過意不起。
海水的聲音,映著火光,周邊時不時傳來叢林中的野獸吼聲,「可問郎君,這片海島,方圓可有幾何?」
「我也不知道,不過目測應該不小,方圓20里應是有的,或許只有爬到島上最高的山往下俯測,或許能知道大概。」我抬頭朝島上黑呼呼的山頭望去。
夜晚,是猛獸狩獵的時刻,此時島上,各種獸吼的聲音不斷,心下斷定這島上絕非善地。
「不知姑娘芳名,緣何做船遠渡南下?」我問到。
「小女子姓林,雙字晚鏡,此來本是同家翁和子弟一家人南下姑蘇,奈何途中遭遇變故…」
林晚鏡!名字深遠有意境,定有深意,聽她的話語,又見她穿著,料想家境應是不錯。
「郎君可否煩勞,明日幫我尋我阿翁和弟弟,我甚是挂念他們的安慰,不知能否如我一般僥倖流落荒島,撿條性命。」女子有些凄楚,期許的投來鄭重懇切的目光。
「待得痊癒,定會幫你,白天已答應你了,你且寬心養好身體。」
「眼下小女子身無長物,在此謝過了。」蒼白的玉臉隱現感激。
「你身體怎麼樣感覺好點了嗎?」
「還是很冷,應是寒邪入體,肢冷畏寒,清濕襲虛,邪入腠理擇抵深之症。」
我吃驚的抬起頭:「姑娘,你懂藥理!?」
「略懂,非擅不精,登不得堂,家翁早年曾是郎中,后違家境所迫,棄醫從商做起了藥石販商,后雖商意作的很好,家翁卻從未放棄醫道,從小雖受父親的熏陶,卻不甚興趣,只喜辯藥石,對父親的草藥經商很有幫助。」女子有些難為情。
「太好了,在這荒島上,最可怕的就是生病,有你懂藥理,姑娘的病應無大礙。」
「非也,無葯何以行醫,無用的。」
「無妨,且看你明日病情能否好轉,若是不行我們就進島上林子里,看這裡草木繁盛,應是能尋到治療寒熱的藥草。」
「嗷嗷嗷…」類似狼的獸吼突然乍一聲傳來,吼聲沉重,聽起來應是離我們並不是太遠,寧靜的夜幕下,突然氣氛緊張起來。
「啊!有狼。」女孩頓時花容失色,身體蜷縮,臉色驚懼!
我也驚出一身冷汗,心裡狂跳不知。擋到女孩身前,朝樹林看去,聽聞獸吼聲距離我們應不下百丈左右距離,算是很近了,才想那野獸已經發現我們,只是攝於海灘不是叢林,感覺並不在自己的狩獵範圍,又害怕火光,所以不肯走出來,吼了兩聲,樹林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猜是去尋覓別的獵物去了。
許久過後,聽著沒了動靜,我們揪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沒事了,它應該走了。」第一次碰到這種事,雖然身為島上唯一的男人,但是心裡恐懼極了,身體僵持的站著,手中還胡亂拿的一個燒烤用的木棍,前端黑黢黢的,也不知道真要和野獸搏鬥,有沒有用。
氣氛仍然很沉悶,其實兩人都在後怕,遠處灌木叢里的那隻野獸究竟走遠了,還是換了一個方向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在伺機偷襲!誰也說不清。
「明日郎君莫要為我冒險進入林中了,裡面危險。」芳心初定,見她心有餘悸的向我說道。
看著她憔悴的神情,甚是楚楚可人。我安慰到:「無妨,且等明日看你病情如何,來在多喝些熱水。」
「唔…先放那裡吧,我自會喝的。」女孩臉色有些古怪。
我只當她覺得水太熱,涼一涼,過了一會見水有涼意,珍貴的熱水得來不易,就想催促。
「快些喝了,不然涼了就不行了。」我說。
「女孩有些忸怩的坐了起來,郎君…我想…」她沒有繼續說下去,清亮的眸子朝自己剛才去過的方向,在火光的映射下像是一顆晶亮的寶石。
看著她難為情的表情一下子懂了。
「要不…我…不看…背身,陪你過去,在旁邊幫你看著…吧。」我又有些結巴。
「嗯。」細弱蚊蠅。
一陣難以描述的水流聲音傳入耳中,在我不遠處背對的地方傳來,在安靜的海島上,清晰入耳甚至有些惡趣味。
回到火堆旁,彼此臉紅尷尬靜坐,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