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是時候收拾張稟生了
次日一早第二場考試便開始搜身入場,飽睡之後,白致清三人養足精神,神清氣爽地出現在考場門口。
當看到白致清生龍活虎地出現在考場前,張稟生又驚又怒氣得懷疑人生。
好啊!想不到他的書童竟然敢騙他!
那小崽子昨日還言之鑿鑿說已經在白致清的飲水中下了巴豆,下的量足以葯倒十頭豬。
葯得倒十頭豬的巴豆會葯不倒一個白致清?
定是那小崽子沒能把事情辦好,怕被責怪,便編了一個瞎話來騙他!
想不到他堂堂一介稟生,身旁居然會有如此蠢笨的書童,那小崽子就不怕他看到毫髮無傷的白致清而穿幫嗎?!
等鄉試結束一定要把這蠢笨的小崽子發落了!
張稟生的眼神太過熱烈,就算白致清背對他,也能憑著高手的直覺察覺到背後傳來的敵意。
白致清轉頭向敵意傳來的方向看去,迎上了張稟生的眼睛,看出了他眼中剎那間閃過的所有情緒。
心靈福至,白致清突然想明白了,瀉藥是張稟生讓人下的!
想想也是,金子亮雖難纏,但此人做事大開大合直來直往,未必能想出下藥這種只有他家娘子和寶貝女兒幹起來才可愛的手段。
倒是張稟生此人陰得很。
原本白致清根本沒把張稟生當一回事,縱使對方時不時會陰陽怪氣地出言嘲諷他,白致清也只當是狗吠。
可如今既然對方出手害他,那便別怪他手下不留情!
只不過此時並不是出手的好時機,而且白致清也不打算在鄉試期間對張稟生出手。
一是不想為張稟生浪費寶貴的休憩時間,二是不想給他提供落榜的完美借口。
待考完試再說。
……
又經過兩場慘無人道的牢獄般考試,這一屆的鄉試終於考完了。
但考試結束並不意味著鄉試便到此結束。
考生們考完了試,但閱卷考官們才剛剛開始忙碌。
接下來的一個月里便是考官的閱卷時間,待九月中旬才出最終得出考試結果。
等待結果的這一個月,考生們都不會離開離州,而是等張榜后才會散場。
考完第三場的第三日,養足精神的東城縣考生們相約於同鄉會館。
此時考試結果未出,除了幾個確實因身體不適而自知發揮不好的秀才,其餘之人皆神采奕奕,信心滿滿,都覺得自己能中舉。
張稟生更是信心十足,備考期間,當他得知本屆離州鄉試的主考官是齊思成齊大人時,便知道他這屆鄉試穩了,中舉之事十之八九能成。
齊思成乃禮部侍郎,朝中三品大員,擅寫青辭文風華麗,此次被當今皇上指派為離州鄉試主考。
華麗的文風正是張稟生所擅長的,在考試答題之時,他筆下生花如有神祝,用華麗的詞藻堆砌出一篇篇花團錦簇的文章。
張稟生相信他寫的文章定能討得齊大人的歡心。
在今天這場同鄉學子聚會中,就屬張稟生最為積極,自認學問過人,誇誇而談,談到興濃處,還不忘拉踩白致清。
「白秀才,不知最後一場的策論你作何解?」
白致清揚眉看了張稟生一眼,看清楚了他眼中的挑釁,嘴角勾起一絲自嘲的笑意。
他這是林秀於林風必摧之啊,果然太優秀了也是種負擔。
最後一場的策論題目《苛政猛於虎也》。
這題可不好答,白致清雖見解獨到卻也不知能否被考官所認可。
白致清雖是小小縣城出來的秀才,可他擅交際,在離州備考的這一小段時日,通過幾場學子聚會就了解到不少有用信息。
其中不少是關於朝中傳聞,這些傳聞就算不是十成真,卻也有幾分可信。
傳言當今聖上想新建一個溫泉行宮,可國庫不豐,便想巧立名目加收賦稅,朝中大臣分立兩派,有為民心憂而反對者,也有從中見利而支持者。
而這次朝廷下派離州的正副考官,正是一正一反持相悖觀點者。
主考官齊思成是個趨炎附勢之人,擅長拍馬深得聖心,這次才被指為離州鄉試主考。
不少秀才在答題之時會迎合主考官的喜好,例如張稟生所指的這題,大多數人寫的都是賦稅對於國家何等重要,避而不談重稅對百姓的影響。
白致清深知迎合考官的喜好才是最有利的選擇,但他不願違背自己的意願,昧著良心去寫自己不認同的政見。
這一題的解法,他從民生入手,首先承認稅賦是保證國家機器運轉的基礎,再言及稅賦的基礎是民生,只有民生強大,稅賦才會有良性增長。
還把他從白墨凜處學來的生意經也寫進了文章中,談及支持百姓搞多元化經濟,大力發展商業、工業,建議戶部設定詳細的商販管理細則,搞階梯式稅收等等。
不過白致清也知道他的觀點對於大慶朝而言是超前的,而且還利於民的建議絕對動了高門大戶的利益。但只有百姓富裕了,社會才能進入良性發展,大慶朝才能更為強大。
白致清在場中談起自己所作文章,引得不少秀才深思。
雖說讀書人足不出戶便能知天下事,可紙上得來終覺淺,而且很多見識局限於這個朝代,可白致清的言論卻為他們打開了一扇窗,讓他們看到了不一樣的天地。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覺得白致清的觀點有意思,張稟生就是很不認同。
他越聽越覺得白致清是在胡言亂語,忍不住嘲諷道:「白秀才,你這說的是天方夜譚,按你這麼說,皇上最有錢,是不是得交最高的稅?」
白致清不屑與張稟生這等愚昧之人爭論,對牛談琴的蠢事他可不做。
倒是其他秀才就著白致清的觀點與張稟生展開了辯論,一時間吵得熱鬧非凡,一群人直到夜幕降臨才散了場。
白致清看著邁著六親不認步伐的張稟生,勾唇冷笑,既然鄉試已經結束,是時候收拾張稟生了。
是夜,夜深人靜之時,白致清獨自悄然從小院離開,前往解元客棧,去了張稟生入住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