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爭吵
溫抒晚長了張娃娃臉,並不是多麼漂亮驚艷,但眉眼唇角生得柔和,不帶一絲稜角,是很討喜的長相,看著乖巧可愛,讓人無端心生好感。
可乖巧的皮相下深藏著銼不盡的反骨,深扎進黑暗裡。
她轉來七中之前,是舒大附中實驗班的,剛來七中時已經錯過了分班考試,a層班已經滿員,只好塞進了c層的十七班。
聽說溫抒晚是從附中轉來的,班主任老李挺開心的,班裡終於來了個好苗子。
他想著給溫抒晚調一個好位置,可是溫抒晚卻要求坐在最後一排。
她態度堅決,老李不好拒絕。他掃視了一眼全班,只看到第一組角落裡的兩個空位,他神色有點掙扎,但還是揮揮手讓溫抒晚坐過去了。
溫抒晚坐了靠窗的位置,她看了一眼左邊的空位,似乎是有人坐的,抽屜里還放了幾本新書。
溫抒晚沒想太多,她來七中時就已經打算重新生活。她雖然對同桌是誰很好奇,但也不想刻意去打聽。
十七班是文科班,平時資料發得多,儘管旁邊這位人沒來,但試卷作業一本也沒少發。
溫抒晚有點強迫症,看不下去雜亂的卷子,每天都會幫同桌整理一下,有時候東西也會多帶一份。反正人早晚會來,搞好同桌關係也不錯嘛。
沒多久,旁邊那位從試卷夾到橡皮什麼都齊了,就差個人了。可那位從開學到現在都快一個月了還沒來。
一個月之後,第一次月考,溫抒晚考了第二,被老周調去了a層的一班。
她那天走的時候,隔壁座位的人來了,溫抒晚站在後門口,只匆匆掃了一眼,是個穿黑色衛衣的少年,有些懶散地靠在椅背上,只看見一個背影,連聲招呼都沒打,溫抒晚就被一班來幫她搬東西的同學喊走了。
是的,那個少年正是江執。他入學手續出了些問題,拖了好久才辦好。他來之前就聽說他這新同桌是個女生,而且還人乖話少。
江執到了班級,程洛領他到了座位。他看到整齊的書本試卷和齊全的文具時愣了愣,問程洛:「這……」
程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說:「你同桌給你留的。她月考年級第二,被老李挖走轉到理科班了。」
江執問,「叫什麼名字?」
「溫抒晚,名字和人倒是挺配的。」程洛又說,「怎麼了,她剛走,估計這會兒應該在辦公室。」
江執走出班級,正巧看到藍色班服的溫抒晚從辦公室出來。她長發披肩,背影有些伶仃,帶了幾分清冷。
江執看到她,腦中卻無端想起一個人來。她一頭挑染的鉛灰色及肩短髮,皮膚極白,塗了口紅的唇鮮艷似血,愈發襯得那眉眼黑如雪中焦木。她耳上打了三個耳洞,但只帶了一隻耳釘。她會噴香水,但身上時常有種勾人的煙草味。
那少女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卻張揚明媚得耀眼,神情倨傲地腳踏凡俗,叫人銘記……叫人難忘。
明明眼前溫抒晚柔軟得幾乎沒了稜角,皮膚不如她白皙,更沒有她那壓不住的叛逆,可江執竟有種莫名的感覺,溫抒晚就是她。
溫抒晚到了一班,老班挺重視她的,安排她坐到中間的第二排,同桌是個戴眼鏡的男生,不高有點瘦,帶了點病態的白,眉間一股書卷氣,名字叫向旻。
她與向旻一開始相處得很融洽,向旻成績很好,經常給她講題。幾次考試下來,溫抒晚都考了第一,有同學開始開玩笑地叫她學神,似乎她與向旻的矛盾就是從這開始的。
每次溫抒晚考得比向旻好,他就講些陰陽怪氣的話,甚至冷暴力她。溫抒晚能感覺到向旻異樣的情愫,可那份感情中有參雜著病態的控制與佔有慾。他在pua她,他對她有時像是珍愛的掌珠,有時又像是一條屬於他的寵物。
溫抒晚壓抑了許久的怒氣終於在一個放學后的傍晚爆發了,她與向旻大吵一架,讓向旻離她遠點。
溫抒晚站在教室里,長發仍然散著。她柔和了多日的眉眼再度鋒利起來,她開口,聲音冰冷,像裹挾著冰碴的寒風一股腦將向旻吹了個通體寒涼。
她說:「你教我題目,我感謝你,但這不是你pua我的理由。你說你幫我而影響了自己的成績,行,這算我對不起你好吧,但你冷暴力我是什麼意思?」
溫抒晚半倚在課桌上,斜陽透過窗折射在她身上,她唇角揚起,但笑是冷的。
「向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著我做的那些事。什麼丟了的練習冊,寫完了又不見的試卷,還有我英語演講比賽前水杯里的安眠藥。你幾歲了,還在玩這些把戲。這些足夠與你對我的幫助相抵了吧。既然如此,我們倆就別來往了,你離我遠點,少來噁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