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同遊人間
瑄魚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花，指腹不由得一片滾燙。
「以後若有機會，我們再一一完成。」
小水心底一涼，勉強扯出絲笑，心想神魔開戰在即，以後哪還有機會！
二人聊了許久，瑄魚還是得離開了。小水戀戀不捨地目送他遠去，看著那一襲白衣漸漸在視線中模糊掉，她方戀戀不捨地回去。
沈天寧回到魔宮，北容照例向他稟報小水的日常。
「殿下，今日瑄魚上仙來訪！」北容神色淡然，語氣也並無波動。
倒是沈天寧，本來正俯首做自己的事，驀然仰頭冷冷地問：「他來做什麼？」
「瑄魚上仙來拜訪您和王妃，可惜殿下不在！」
「是嗎？」
北容點了點頭，照常沒有別的事就準備退下。
「北容，過幾日我要出趟遠門，勞煩你照顧好若兮！」
抬眸只見殿下滿臉倦色，語氣中皆是對那柳若兮的不放心。念此，北容心底替小水不平。可小水向來粗枝大葉，根本不懂得這其中的微妙。
傍晚北容難得拉她出來散步，話里話外提醒她要多為自己打算。
誰知小水反而來了句：「打算什麼呀！我這生生世世，怕是要在魔宮這個大牢里望眼欲穿了！」
「倘若柳若兮長留魔宮，你不在意？」
小水暗自咬了咬唇，倔強地冷哼道：「絲毫不在意，我巴不得沈天寧趕緊娶了人家柳姑娘！」
北容白了她一眼，語氣極其淡然：「到時候你哭天喊地都沒用，小水你討厭殿下也好，喜歡也罷，你可是他三媒六聘的妻子！」
「百年之後，說不定我們就和離了呢！」
「你莫要痴人說夢了！」
北容無情地拆穿她，抬眸見她似乎有些沉悶，方柔聲嘆道：「你想聽個故事嗎？」
小水一愣，旋即點了點頭。
「千年前，那時殿下還沒有重生。當時魔界初興，神界屢屢打壓。一日，神魔大戰後，殿下身受重傷。眼看是逃無可逃，退無可退。他便趁亂躲入一戶農家，恰巧這家有位姑娘救了魔君。」
北容忽然頓了下，看了眼愈發沉默的小水，繼續道：「後來……魔君想要報恩，讓我們去尋找這姑娘的下落，可是姑娘的住處已不見。不知過了多久，我們才知道是神界的延慈上仙毀了那裡……之後的故事我就不再綴述了，想必你也知道！」
「沈天寧，不！那時的魔君愛上那個女子了，對嗎？」
北容不置可否地望向她，音色格外平靜：「我想告訴你的是……柳若兮和那女子十分相像，小水你有沒有問過自己，究竟喜歡瑄魚上仙，還是殿下？」
小水臉色倏然發白，眸底掩不住迷茫，瞬間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連呼吸都覺得煩躁。
「我不知道！」
北容掃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肩膀，隨後兩人默默地並肩望向遠方。
瑄魚是小水心中多年的執念，或許在別人看來，他們之間什麼都不算，其實真的什麼都沒有！
然而沈天寧對她來說，更像是一個夥伴。兩個人打打鬧鬧，不知不覺中令人沉浸。
回去的路上，小水腦袋嗡嗡作響，答案似乎就在心底，可她又有些不確定。
因此，她情緒難免有些消沉，只得把精力投入到縫製衣物上，新愛好確實會讓人暫時忘記煩惱。
「琥珀，給我把桌上的布條遞過來！」小水頭也不抬地說，接著埋頭繼續深深淺淺的縫製，還不時唉聲嘆氣。
布條遞到眼前，她隨手接過：「做完我就再也不碰了，眼都要瞎！「」
「沒人逼你這樣做！」耳畔突然響起一陣熟悉的嗓音，清冷且漠然。
「你來做什麼？不歡迎！」
沈天寧嘴角噙著絲笑意，靜靜地看著她，眸光一暗：「這麼凶！我不管你，誰管你！」
「你管不著，你怎麼不去管你的柳若兮！」到底忍不住，小水郝怒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知怎的，這句話好像取悅了沈天寧，他故作驚訝地問：「你在生柳若兮的氣？」
小水「哼」地一聲扭過頭去，手指暗暗摩搓著桌面，強忍心底莫名的委屈，沒好氣地說：「怎麼可能呢！我只是討厭你。」
沈天寧重重嘆了口氣，邁步上前用力地按住她的肩膀，逼迫她看向自己，嘴角不自覺地漾起一抹壞笑：「討厭我什麼？」
絢麗的霞光映射，此刻小水眼中的沈天寧神情格外專註。彼此間凝視，小水覺得自己比想象中的更在意。
從什麼時候，是他作為阿阮伴她遊戲人間，還是……
她霍然用力推開他，卻不料下一瞬被他帶回懷中。彼此距離之近，逼得她不得不正視自己。
「討厭你之前對我那麼好，討厭你對別人比我好，更討厭你莫名其妙地和我爭吵……」
小水說著說著低下頭，神情越發低落，直到最後默不作聲。
沈天寧雙眸驟亮，愣了片刻，隨後他長臂復一攬，將她重新牢牢地桎梏在自己懷裡。
「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他音色格外低沉，眸光流轉瞥向了窗外。
再次來到人間，小水心情果然好多了。不過旁邊一直冷麵的沈天寧，著實讓她有點煩。
「你怎麼不說話？不是說好謝罪，陪我遊戲人間嗎？」小水白了他一眼，根本不明白他又怎麼了。
「你想怎樣？」
「不怎樣！」小水頓時心煩意亂，轉身就要走。
沈天寧稍一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遙指著不遠處的攤子，勉強打起精神：「喏，那有你喜歡的東西！」
小水反身瞟了一眼，果然是些精緻的發簪，於是冷哼一聲便走上前去。
「這麼多款式！」還真令人眼花繚亂。
沈天寧難得耐性十足地站在她身後，等小水挑完天都要黑了。
「老闆，他付錢！」小水拿著兩支簪子，抿嘴偷笑，歪頭便躲到了他身後。
「你——」沈天寧隨手變了點銀子，付完緊攥住她不放。
「你弄疼我了，快鬆開！」
「買了什麼，給我看看……」
小水有一瞬失神，在他溫柔的注視下，不覺間攤開了手掌。
原來是一對木簪，一長一短，樣式新穎精巧。
沈天寧神色一凜，整個人有些僵住，許久方輕聲道：「這是給我的嗎？」
「嗯……一人一個！」說著小水趁機脫身而去，歡快地鑽入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