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歸去來兮

下午五點在山口，紀青雲和吉倩見面了，這是他們在電話中約好的時間。

坐在上次紀青雲繪畫的樹下，他們一邊看著風景，一邊隨意的聊天。

太陽慢慢的下山了，沐浴在落日餘暉下的山和水呈現一片淡淡的墨綠色。湖中有幾條漁船在向湖岸划動，幾隻白色的漁歐在湖面上掠過。又有幾隻蝴蝶飛了過來，在他們周圍飛舞。

「今天你成香妃了，你看你身上的香味將蝴蝶引來了。」紀青雲笑著對吉倩說。

「我才不做香妃了。」吉倩笑著說：「一來沒有男人寵我，二來我也不喜歡和別的女人爭一個男人的愛。」

他們借電視劇《還珠格格》中的人物來打趣。

「還記得上次在植物園時的蜜蜂嗎？」紀青雲問。

「記得。」

「記得什麼？」

吉倩的臉又紅了，她用拳頭輕輕地捶打了一下紀青雲說：「不和你說了，你好壞喲。」然後和紀青雲並肩的坐在樹下。

他們誰也不再說話，兩個在婚姻中面臨不幸的人就這樣靜靜地坐在一起。

四周靜靜地，巨大的天幕慢慢地合在了一起，天也漸漸地暗了。

他們坐進了吉倩開來的桑塔那轎車中，車中準備有麵包和水。

兩人只是坐在車內隨意的聊著，再也沒有進一步的親昵舉動。

就這樣他們就滿足了，他們相互的講自己過去的一些經歷，誰也沒有提及將來。

其間吉倩靠在駕駛室副座上睡了一覺，紀青云為了不打擾吉傅的睡眠，他也靠在坐椅上休息了一會。不知過了多久，吉倩醒了，她略微活動了一下僵硬的頸部，不料驚醒了紀青雲。

遠處的天際開始有了一絲亮光，亮光一點點的擴大，太陽慢慢地升了起來。湖水泛著清波閃動，山體在陽光的照射下綠色連成了一片。

「你喜歡落日的餘暉，還是初升的太陽？」吉倩稍微斜視了一眼，問道。

坐在身邊的紀青雲沒有回答，他的眼睛盯著前方。

太陽下山了，太陽又升起來了。歸去來兮！這就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呵。這是紀青雲此時的感受。

「你在想什麼？」

「歸去來兮！」紀青雲仍然沉浸在遐思中。

「你說什麼？」吉倩好像不明白。

「是的，是《歸去來兮》！」紀青雲肯定地說。

「這是你給畫取的名字么？」

「你說可以嗎？」紀青雲有點興奮。

吉倩喃喃地念著：「歸去來兮，」念著念著，吉倩突然坐直了身體，「這個名字很符合畫的意境，恭喜你，青雲。」

一時情急之下，吉倩握住了紀青雲的手，然後她靠著他的肩頭，他們彼此的依靠著，說不清楚這是一種什麼感覺，是朋友又像是兄妹，在他們心裡都想將這一個溫馨的時刻無限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