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焦頭爛額的張夫人
武植悄然站在人群之外,一早就注意到匆匆趕來的張夫人。
為今之計繼續裝病肯定是不可能了。
「罷了,先觀望片刻,教訓張小勾這慫貨也就罷了,若是和張夫人對上不符合我的利益。」
武植緩緩搖了搖頭,忽然看到讓他好笑的一幕。
之前被張小勾扇巴掌的家僕居然也在毆打的人群中。
看來這張小勾不僅是惹得外人天怒人怨,就連自家的家僕也早就想揍他了。
「哎喲……我知道錯了……別打了……」
張小勾聲如死狗,聽上去命都要丟掉半條似的。
張夫人還正準備差人進屋查探一番,忽然聽到這熟悉的哀嚎,眼睛頓時瞪了起來。
「夫人,好像是少爺的聲音!」
旁邊有僕人提醒道。
張夫人心急如焚,大喊道:「住手!」
與此同時,十幾名家僕紛紛圍了上去,將打的正歡的人群給拉扯開。
「勾兒!我的兒!」
張夫人驚得花容失色,連忙撲上前去,心疼不已的握著兒子的手。
雖說這兒子不成器,平日里沒少惹事兒,讓她也氣憤到不行。
可不管怎麼說這可是自己的親骨肉!
聽到張夫人的聲音,張小勾死魚般的眼睛終於回了神,望著張夫人道:「娘……替我報仇……!」
說完便不甘心的昏厥了過去。
武植也鬆了口氣,這瘦猴兒胸膛還有起伏,虧得沒有鬧出人命。
不然這事兒算是沒法解決了。
張夫人本名余夢簾,原本也是官宦之家,可惜家道中落,偶然之下遇到在外地做生意的張大戶,後來便順理成章的嫁到清河縣來。
若說這張夫人,昔年也是清河有名的美人,哪怕現如今年近四十,身材與樣貌卻依舊保養的極好。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余夢簾心中光火大盛,卻還保持一分理智,這些人雖然被強制分開,可那眼中的凶戾並未散去。
如果處理不當,還不知這些怒意暴漲的百姓會幹出什麼事來。
武植眼球轉了轉,細緻觀察了人群。
當他看到在張夫人到來后,這些人依舊余怒未消,甚至還盯上了張夫人,他的心中頓時有了譜。
「張夫人!此事乃我武植一人所為!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武植從人群中站了出來,迎面來到張夫人面前,表現的不卑不亢,顯得異常的堅定。
張夫人眉頭微蹙,她總覺得今日的武植與前二十多年的武植不太一樣。
主要這股子氣度哪裡還像唯唯諾諾的三寸丁。
「你這話是何意?我未聽得明白!」張夫人冷聲道。
武植「怒極反笑」,旋即雙拳緊握,悲憤不已道:「我武植昨日剛新婚燕爾便得了風寒難以下床,這廝居然大晌午醉酒欲要淫人妻!還口出狂言,要當著我這三寸丁、病黑雞的面兒尋求爽快!」
「張夫人!您乃名門之後,自幼飽讀聖賢書,該知道是可忍孰不可忍的道理!他如此羞辱與我武植,我還能慣著他不成!?」
「我武植自問不是什麼高等之人,卻也是大宋百姓!也是清河縣萬戶民的一分子!雖體有缺憾!卻仍舊是大好男兒!他這般辱沒家妻,辱沒於我!」
「今日我武植就算拼了一條命也要維護男兒的尊嚴!」
武植悲憤仰天,在他的努力下總算擠出兩滴眼淚來,看上去好不讓人痛心。
綠帽在頭的焦哥兒第一個產生共鳴,怒不可遏的大喝道:「大郎兄弟說得好!男兒怎可無尊嚴!這狗仗人勢的東西與我妻通姦,弄得路人皆知!而我卻因軟弱而欺騙自己!今日我焦某也忍不下這口氣!」
張夫人被說的啞口無言,看著昏過去的兒子氣不打一處來,可無論如何也不能善罷甘休啊!
否則以後在這清河縣境內,張家還有什麼威嚴可言?
任誰都能欺負到頭上不成?
可若是處理的不夠妥當也不行,無論他張家如何勢大,也不能徹底將所有百姓推到對立面,否則還真沒沒辦法立足。
俗話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連皇帝老兒都能被推翻,何況一大戶富紳?
就在為難之際,之前隱藏在人堆里毆打張小勾的家僕走了出來,悄悄在張夫人耳邊低語幾句。
張夫人看了眼武植微微點了點頭,旋即道:「來人,先把少爺帶回去休養。」
「且慢!剛才張小勾可是親口承認,那些為禍鄉里的事都是他乾的,怎能……!」焦哥兒忍不住制止道。
已經弄清楚來龍去脈的張夫人當即強硬道:「一切都是空口無憑,況且一名被你們毆打的醉酒之人所說的話,能被當做呈堂證供?」
張夫人面若寒霜,一家主母的氣勢迸發出來。
焦哥兒頓時心中一驚,滿腔憤怒熱血登時消退不少。
張夫人冷笑一聲,繼續道:「今日你們聚眾鬧事,無故將我兒打成重傷,此事我若差人去稟報縣衙,相信知縣大人定會給個公道!」
武植再次站出來,揮揮手大聲道:「還請大家暫且退去,今日之事我武植一力承擔!我不希望大夥因為我而受到任何處罰!」
「大郎,這怎可!此事我們都有份,怎麼能讓你一力承擔!?」
「是啊!絕不可能!」
「張小勾當為清河大蟲!此人就是一禍患,縱是死了也是活該!我們願與武植兄弟一併擔責!」
張夫人看著群情激奮,拚命維護的百姓,她深深吐出一口濁氣,實在感到有些頭疼。
若她真是那不顧大局,仗勢欺人的母大蟲也就罷了,可她偏偏不是。
武植舉起單臂猛地抓拳,轉而單膝跪下,大聲道:「若信我武植,請諸位就此退去!我自會與張夫人說理!」
一時之間現場竟鴉雀無聲。
武植轉頭問道:「夫人,您說呢?」
張夫人咬咬牙,淡淡道:「理應如此!」
「那好,我們先走!不過武植兄弟,你若是受到迫害,我等絕不袖手旁觀!」焦哥兒被武植的義舉感染,再次熱血膨脹起來。
「絕不袖手旁觀!」
「武植兄弟,以前是我小看你了!想不到你三寸之身卻比我等更加具有男子氣概!」
眾人不甘心的退去之後,在場只留下了張府一行人以及武植。
武植抿了抿嘴,長嘆了口氣正色道:「張夫人,若是不嫌棄,入裡屋一敘?」
張夫人一雙水汪汪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著武植,冷漠道:「你武大郎確實該給個說法!其他人暫且在門外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