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殺戮的回憶

直到大良從手中憑空變出一個酒壺來，姚夢芫才恍然大悟：

「你做桃花釀，用的是魂武？」

大良像是得到了公主殿下的十分鄭重的認可一般，拚命地點頭：「是的，我的魂武就是可以把水和桃花變成桃花釀。」

自從發現克普大陸人人皆有魂武以來，網路上就不時有各種奇葩魂武被頂上熱搜，什麼能夠同時給八個人喂飯的喂飯機，什麼可以讓食物外面一層冰裡面滾燙的微波爐，什麼可以順著網線打人的電擊棒，據說還有一個觸及因果律的毒奶電話機，只要對著電話說哪部作品好看，那部作品就會爛尾。據說官方已介入調查，然後沒了下文。姚夢芫也沒有興趣去問執法隊，有傳聞說這種魂武只對連載作品有效，所以那個人已經被放出來了。

功能型魂武是大火特火了，攻擊型魂武則無人問津。原因是魂武是人的靈魂凝結出的用具，只要有一點點受損，魂武的主人就會當即斃命。沒有人願意拿魂武對砍，為自己的生命增加風險。

此時，紅桃六已經採回了一碗桃花，打來了一桶水，大良將幾片桃花放進魂武酒壺裡，倒滿了水，蓋子剛一擰緊，就見那魂武發出粉紅色的光來。光芒大概持續了五秒，擰開蓋子，一股好聞的酒香便迸發出來。

「我剛想起了，公主殿下能喝酒嗎？」紅桃六忽然道，「現在都說十八歲以前不能喝酒的吧。」

「哥你真的超掃興誒！」紅桃八叉腰道，「『桃花釀』只是一個名字啦，又不是真的酒，而且我們以前也沒有喝醉過的吧。有酒的味道可能是什麼科學不能解釋的東西導致的，那要不要現在找個儀器來測一下酒精含量啊。」

大良沒用過手機，什麼儀器啊科學啊，他都聽不懂。不過他對這些毫不在意，已經將酒壺裡的桃花釀倒了出來，盛了滿滿兩碗。那桃花釀是半透明的桃紅色，十分好看。大良又故技重施，再做了兩碗桃花釀，此時屋子裡已經充滿了酒香味，把原有的臭味完全衝去了。

「乾杯！」

紅桃八雙手捧碗，十分豪氣，和姚夢芫碰杯，然後將碗中之物一口悶了下去。姚夢芫看了十分欣賞，但是學不來她這麼豪氣的行為。她輕輕抿了一口酒，頓時一股難以言說的甜味兒便由她的味蕾散布全身，她感覺自己好像躺在一朵碩大的桃花里，柔軟的花瓣、清香的氣味，催促著她入睡。她又喝了一口，便再也抵擋不了睡意，沉沉地進入夢鄉里了。

還沒有享受多久，她忽然感覺身子一沉，身體極速下落，好像跌入了一間漆黑的地下室。

一束不知從何而來的光投射下來，令姚夢芫看清面前有一個人，不，是兩個，還有一個在地上躺著，已經一動不動了。而在他身邊跪坐著的那個人，則高高地舉起手，放下，舉起手，放下，連帶著傳出奇怪的聲音——

撲哧，撲哧，

撲哧撲哧撲哧……

那絕對不是什麼滑稽的無意義的行為，在那個人的手裡，拿著一把奇怪的匕首。一見到那匕首，姚夢芫失聲叫了出來。怎麼會，那是……

那是一把通體漆黑的匕首，刀柄和刀身如為一體，那撲哧撲哧的聲音正是匕首扎進肉里再猛地拔出的聲音，紅色的液體彷彿寄託著地上那人最後的吶喊向外噴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自己發出的聲音嗎？姚夢芫不知道，她只覺得自己的精神要崩潰了，幸好面前的場景只是黑黑的影子，並沒有呈現出真實的樣貌。可是，那正在行兇的人好像察覺到了什麼，停止了手上的行動。她靜止了一會兒，忽然，她回過頭來。

她看見了。

那個正在殘忍地殺害他人的人——

正是她自己。

「你殺了人。」

「你用魂武殺了人。」

「你生來就帶著殺人的利器。」

「你是一個天生就喜歡殺人的惡魔。」

不！不是這樣的！

我沒有殺人！沒有！那天，那天明明沒有動手啊！

她的思想回到了那天，那是她無論如何都想忘掉，卻怎麼也忘不掉的一天。

姚夢芫在八歲生日的時候得到了一件生日禮物，手掌大小，方方正正，沒錯，就是手機。她可高興了，不出兩個月，她就學會了一項新的技能——網路對線。每次她覺得對方愚蠢極了，覺得自己三句話就可以將對方斬於馬下，最後卻都變成了三個小時的混戰，然後以對方把她拉黑而告終。她越想越氣，越氣就越想找人對線，然後，她碰上了一個讓她氣不打一處來的辯題，題目是：「女人到底是不是紅顏禍水」。

這個問題會出現還是有歷史原因的，在克普大陸的歷史上，每一個王朝的滅亡都或多或少與女人有關係。

到目前為止克普大陸上已經出現了五個王朝。首先是闥宇創造克普大陸之後，建立的連山王朝。連山王朝的末年出現了克普大陸歷史上第一位妖后——妺姬，傳說正是因為她迷惑了連山末王，才導致當時民不聊生，天災不斷，便有歸藏王發起反抗，推翻了連山王朝，建立了新的歸藏王朝。

歸藏王朝到了末年也走上了連山王朝的老路，而且還變本加厲，出現了那位最著名的妖后——妲姬。當時的反抗領袖，史稱大易王，發動三十三次攻擊，三十三次敗在妲姬的操控自然之術下。現代學者一致認為妲姬的這一能力就是克普大陸歷史上的第一件魂武。擁有此術的妲姬王后，建造了四季花園，讓歸藏王享樂，自己則把持政權。對她來說，對付反抗軍只是一種娛樂。但娛樂終有厭煩的時候，於是在面對第三十三次攻擊時，她終於厭煩了，引來了一道雷劈死了大易王。

但是妲姬的統治已經激起了民憤，很快小易王接過了父親的反旗，繼續抗爭。他請來了一位隱者，名為呂牙。現代學者認為呂牙的能力也是魂武，他的魂武是能夠令其他魂武的能力失效。在呂牙令妲姬的能力失效以後，四大將軍保著小易王，成功斬殺了妲姬，推翻了歸藏王朝，建立了第三王朝——易朝。

四大將軍功勛卓越，受到封賞，便形成了黑桃、紅桃、方塊、梅花四大家族。到了易朝末年，也出現了一位妖后，名為褒姬。傳說這位褒姬不愛笑，易朝末王便召集天下諸侯，稱能使褒姬笑者有重賞。就在眾諸侯齊聚王都（今帝都）之時，爵克人攜龍突然進攻克普大陸，十條惡龍直飛到王都，一口氣令所有的王室和諸侯都慘死於龍息之下，易朝就此滅亡。

至於爵克羅珥王朝，且不說那位克普大陸歷史上第一位女皇帝，就說王朝末年，有些人認為梅花皇后也稱得上是妖后，對於爵克人來說的妖后。所以，克普大陸歷史上所有王朝的覆滅都和女人有關。那麼由此得出結論，說女人都是紅顏禍水，也就不足為奇了。

姚夢芫那個氣啊，這是什麼怪論？她和對方對線了三個小時，最後雙方發現原來兩人都在帝都，於是約了線下較量，地點就選在帝都西郊。當時的姚夢芫正在氣頭上，到了約定的時間時，竟真的一個人來到了帝都西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