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發狂的女嬰

即使是戒嚴狀態，畢竟來的都是自家人，而且又不是往議事廳里闖，守衛們就眼睜睜地看著紅桃府的公子小姐們從眼前衝過去。他們的目的地是紅桃府後面的四夫人邸，四夫人逝世以後，這裡就是紅桃七和紅桃q兄妹倆相依為命。

但見那四夫人邸外，好大的陣仗，侍女們圍成了一個大圈，一個個驚恐萬狀，不敢前進，又不敢後退，都害怕地盯著圈中心的那物。但見那物——什麼那物啊，那是一個女嬰！裹著紅色的襁褓，四肢著地，在地上靈活地爬著。她一會兒往這邊沖，一會兒往那邊看，作試探狀，她看起來和別的嬰兒幾乎一樣，只是當她張嘴時，那本不應該存在的牙齒，散發著詭異的紫光。和她對峙的，是一個像球一樣的胖胖男孩。那嬰兒張著嘴要去咬別人，小胖子就攔，而他一攔，嬰兒就退下了。如此反覆，她一時前進不得，但周圍的侍女還是都怕得不行。

就在這時，那去找紅桃六幫忙的侍女回來了，她邊跑邊喊道：「六公子來了！六公子來了！」

就好像在沙漠中行走了三天的人忽然看見了綠洲，那些圍成圈的侍女們也一齊看過來，都興奮地道：「六公子來了！太好了！」

唯獨那小胖子憤憤地一咬牙：「誰要你來了！」

他這一喊，那些侍女立刻就安靜了下來。畢竟他們是四夫人邸的侍女，四夫人去世了，她們就都得聽這位小胖子紅桃七的，除非是紅桃公爵親自來下了別的指令。

紅桃六此時顧不上紅桃七那怨毒的眼神，連忙出聲道：「誒，小心！」

原來就在紅桃七分神的功夫，那嬰兒越過他身邊，猛地朝前一躍，竟跳到了一位侍女身上。那侍女胡亂伸手抓住了那嬰兒，又怕被她咬，但又不敢將她甩到地上，因為那女嬰不是旁人，正是紅桃家的十二小姐紅桃q，正是為了生下她，四夫人才死了，若是再讓q小姐有了閃失，即使紅桃公爵不責罰，這位侍女也會愧疚一輩子。

兩邊就這樣僵持著，紅桃q拚命伸著脖子要咬，侍女則拚命在抓住她的同時讓手腕盡量遠離她的牙齒。周圍的侍女也都圍了上來，只能幹著急，嘰嘰喳喳的，討論著辦法。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於是她們也只有給這位侍女加油打氣。

紅桃六這時加快了腳步來到了那位侍女面前，他也沒有別的動作，只是輕聲說：「小q，六哥哥來了。」

就好像使用了心靈控制類的魂武，那紅桃q聽到聲音，當即就停了下來。她睜著大大的眼睛想要轉頭，但因為脖子太短轉不過去。那侍女幫忙把她的身子調了個個，紅桃q看見紅桃六了，馬上就笑了起來，發出「啊嗚啊嗚」的可愛聲音。

「把她給我吧。」

紅桃六從那侍女手裡輕輕接過紅桃q。那紅桃q攀住紅桃六的胳膊，便親昵地貼在他身上，閉上了眼睛，沒有露出那可怖的牙齒的她，像個乖寶寶。

周圍的侍女都鬆了一口氣。

只有紅桃七跑了過來，惡狠狠地對著他踢了一腳。

「誰讓你來的？這是我的妹妹！我妹妹的事用不著你每次來插手！」

紅桃六挨了這一腳，不作聲，手上穩住，怕驚到小q。紅桃八見了可受不了了，上來對著紅桃七就是一個飛踢，直把他踢得在地上打了兩個滾。

「這是還你的，讓你踢我哥！」

紅桃八盡量壓低聲音，也是怕嚇到小q。

姚夢芫在一旁也看了全程，這兩腳著實令她受到了震撼，一家人之間下這樣的重手，實在是聞所未聞。不過她又想到了，這些人都還是比自己還要小的小孩子呢，像她這樣像個小大人的才是特例吧。小孩子的打鬧，又何必當真。

她在心裡分析眼前的局勢。她大概看明白了，這位紅桃q身上有一種會發狂的病症，整個紅桃府都沒有人製得住，除了一人，就是紅桃六。這位紅桃七看到自己的妹妹和別的哥哥親不和自己親，肯定心生不滿。就是不知道他們背後還有沒有其他的糾葛，但眼下應該就是這麼回事了。

紅桃七從地上爬起來，還是惡狠狠地看著紅桃六。大概在他眼裡，其他人做的任何傷害他的事，也應該算在紅桃六身上。

見是這個狀況，紅桃五也不好在這裡拍戲了。他和他的工作人員都在一旁看著。那紅桃六哄著小q進了屋，把她安頓好便出來了。他對只比自己小一歲的那位胖弟弟說：

「不是我要來，而是小q她只有我一個人安撫得了，這是好事啊，如果我們家沒有一個人能安撫她，那才是大事呢。我們都是一家人，沒有什麼你的妹妹我的妹妹，小八也是你的妹妹啊，大家互相照應互相幫忙，多好呢？你看我和五哥還在一起拍戲呢，別人都說我們兩房關係不好，但其實根本就沒有嘛。」

「咳嗯。」紅桃五有些尷尬地咳嗽兩聲。

也不知道紅桃六的話被聽進去了多少，紅桃七看也不看他，從他的身邊走過去，徑直回了屋子，重重地關上了門。

紅桃q帶來的風波就這樣結束了。

後來姚夢芫了解道，紅桃q並不是得了什麼怪病，實際上這是她的魂武的副作用，她的魂武就是她那副紫色的牙齒，只要咬到活物，那活物不出五分鐘就要死。紅桃q剛出生沒多久時，便咬傷了一位侍女，好在那時同樣也是剛出生沒多久的紅桃j也覺醒了魂武，意外發射了一根銀針，為那侍女解了毒。這幾乎同時出生的兩兄妹，一個下毒，一個解毒，倒是形成了一對奇妙的矛盾對立。

姚夢芫又了解到，紅桃j並非是夫人所生，她的母親竟是紅桃府上的一位侍女。在這紅桃府上，紅桃一和紅桃二是大夫人生的龍鳳胎，紅桃六、紅桃八還有他們的哥哥紅桃三是二夫人的骨肉，紅桃四、紅桃五、紅桃九是三夫人的骨肉，四夫人則是留下了紅桃七、紅桃q兄妹，那紅桃十和紅桃j則是分別由兩名侍女所生了。

或許正是因為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分成了一個個小團體，紅桃府的孩子們才矛盾重重。在黑桃家，除了荷莉二姐妹是同母的雙胞胎，其他皇子公主都是不同的宮女所生，大家沒有小團體，反而和諧了。姚夢芫作為皇帝和皇后的唯一骨肉，沒有恃寵而驕，因此反而在兄弟姐妹中格外受歡迎。

家族與家族，真是區別鮮明呢。她想。

今天這一來，彷彿是集郵一樣，一下子見到了好多紅桃家的同輩人。那二姐姐呢？她現在在在做什麼？

但見那紅桃府外東林處，寒風瑟瑟，落葉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