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測評

眩暈感，伴隨著還有難以形容的刺痛從太陽穴傳來，久久沒有散去。

蘇沫晃了晃腦袋，努力睜開雙眼，並沒有想象中的強光刺眼亦或是適才的煉獄景象，面前只有一扇黑色的大門，光滑的門面看不出是何種材質打制而成。

幾乎在蘇沫清醒的同一刻，一道黑色煙霧從蘇沫后脖頸中探出，隱約浮現的面孔竟是和蘇沫一模一樣，但是神情的冷漠單是與他對視一眼就覺得如墜冰窟。

而蘇沫卻是對此習以為常，面色不改的打量著面前的大門，猶豫著開口道，「你確定這麼做真的沒錯嗎？那個女人剛才說的什麼【死亡樂園】聽上去可不是什麼善茬。」

煙霧中的臉神色毫無變化，俯身上前打量著面前的大門，然後又四下飄動，享受著來之不易的自由，聽到問話口氣淡淡的回道，「當時可是你主動把掌控權借給我的，而且在簽訂那個什麼契約之前，也是你在開口主動問話。」

說完更是欺身上前，飄在蘇沫的臉旁，臉上露出那抹熟悉的詭異邪笑。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更何況，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譏笑無限放大，幾乎咧到耳邊，可在看到蘇沫毫無反應后，鄙夷的啐了一口。

蘇沫搖了搖頭，輕笑一聲，再無猶豫，輕推大門。

大門沒有凝滯般的緩緩打開，蘇沫只覺大腦嗡了一聲，彷彿過了許久亦或只是倏然間，當蘇沫再次抬起頭時，被眼前的景象呆住了。

一個通天巨樹貫徹了這一方天地，而令蘇沫震驚的並非是巨樹的雄偉，而是其溢散在空氣中的濃郁生命力，讓人心生親切的同時，彷彿每一寸皮膚，每一個細胞都被這一方天地升華了一般。而與這充滿生機景象格格不入的，是一輪掛在天邊的血日，不同於往日的熾陽，血日隱隱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幸運的是，巨大的樹冠正巧遮住了天上的血日，粗壯的樹榦上更是有人為搭建的房屋，樹上亦是有很多不知名的巨獸落在樹枝上歇息。

蘇沫的突然降臨並沒有吸引太多人的注意，但還是有些原住民發出興奮的喊叫聲，嘴裡嚷嚷著費解的語言。蘇沫並沒有感受到任何歡迎的氛圍，相反，一隻本在享受午後慵懶時光的巨獸被那些吵鬧的人們喚醒，睡眼惺忪的瞥了眼來者，然後便是繼續懶散的閉上，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卧著。而蘇沫卻是被這不經意的目光嚇得寒毛直豎，近乎來自本能恐懼令他的僵在原地。

「喂！別傻站著了，說你呢！」一個貓耳少女努力蹦跳著試圖引起蘇沫的注意，奈何海拔不夠。任貓女吵鬧，蘇沫還是沒有回過神來。終於，貓耳少女似是耐心終於到了極限，狠狠踹了一下面前這個耳朵不太好使的人的膝蓋，當然明眼人都看出來收力很多，雷聲大雨點小。

蘇沫也在劇痛中回過神來，立刻憤慨的瞪著面前的貓耳少女，但在怒視這個沒有禮貌的貓耳少女時不忘悄悄打量。唇紅齒白，靈動的雙耳俏立著，蓬鬆的貓尾左右晃動，雖然相比起銀髮妖姬的妖媚略有遜色，但這種可愛嬌小的類型放在大街上也足夠吸睛。絕對不是蘇沫為了想rua找借口，只是客觀評價...目前是這樣。

少女白了他一眼，明明自己收力很多，非要裝作吃痛的樣子幹嘛，哼哼道，

「走吧，弱不禁風的臭獃子，要不是小唐剛出世界，沒人代班，你以為我想啊？回頭一定要狠狠宰一頓他......」貓耳少女就這麼旁若無人的念叨著，

絲毫不顧忌蘇沫摻雜著不爽和懷疑的目光，揮了揮手示意他跟著，又自顧自的向著某處走去。

或許是對於新世界的好奇大過了「報仇」的念頭，蘇沫默默跟了上去，他可不會承認其實是打不過這個暴力女才選擇性忘記的。

就這麼跟著少女七拐八拐，兩人也來到了主城區。之所以稱之為城區，主要是因為這裡的「人們」的生活方式跟現實區別不大，小吃街，奢侈品店，24小時賓館，甚至還有一些平時都見不到的灰色產業，讓蘇沫恍然間還以為重回了現實。當然如果排除那些店鋪上五花八門的廣告，「性感獸娘專業推拿，針灸，按摩」「亡魂妹子帶你勇闖密室，真的不考慮一下嗎」「天使陪玩，新用戶只要998，即可暢享各種服務」。

又走了大概十分鐘。

「喂，臭獃子，這都第幾次了？不就是些廣告嗎，有什麼好看的？趕緊跟上登記一下信息，順便評測下你有沒有職業或者血統什麼的，我可是預約了9.的按摩呢！」少女氣鼓鼓的回過頭，兩隻貓耳都豎了起來，同時粉拳象徵性的揮了揮，顯然對於這個人老是走神不好好跟上的行為很不滿意。要不是為了一頓大餐，她也不想花時間接新人，有這時間去乾飯煲劇它不香嗎？都怪小唐，一定要再宰他一頓！

蘇沫歉意的笑了笑，連忙跟上，他可不想再去挨一下，膝蓋到現在還隱隱作痛，同時也對蘿莉口中的「職業」產生了濃濃的興趣。

......

終於，兩人成功在一個長得像巨魔一樣的生物面前完成了登記，雖然蘇沫很不理解這隻巨魔是怎麼在一個，對他而言巴掌大小的顯示屏上記錄的。當然，自從來到這個被叫做【死亡樂園】的地方之後就沒有什麼可以按常理來考慮了，很快，蘇沫就被帶到了評測師面前。

「站進去。」一個不置可否的聲音從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男人口中傳出。

蘇沫點了點頭，雖然很想開口詢問，但這個男人貌似比那個暴力女還要難相處。他快步走進法陣中，隨之只覺渾身彷彿被看穿，發自靈魂的抗拒感油然而生。還沒等他作更多回應，法陣亮起，靈魂彷彿被生生剝離一般。巨大的痛苦讓蘇沫直冒冷汗，四肢無力，整個人直接跪坐在法陣中。

「只是凡人嗎？」測評師緊盯著面前的儀器，那是用來記錄測評者的身體指標，雙手快速在屏幕上敲擊著，機械的記錄著數據。

「可這個靈魂強度不像是一個凡人該擁有的...除非~」語氣幽幽，雙眼不再毫無神采，似是想到了什麼，右手向空中一揮，一個鎏金法杖出現在男人手中。測評師飛快的念著晦澀的咒語，法杖上鑲嵌的寶石熠熠生輝，在詠唱完后輕輕對地面一戳。

「噌！」蘇沫只覺意識清明，但疼痛比之先前更是加劇了幾分，如果非要形容的話，那便是自己的靈魂好像在被那個男人一分為二。

當然疼痛並沒有持續太久，一縷黑煙從蘇沫脖頸中飄出，還是蘇沫的面容，但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他眼中的憤怒和恐懼。

「人類還是一如既往的瘋狂啊，竟然願意把靈魂的惡念自主剝離，甚至為了保證神志存在，居然捨棄了部分人性。嘖嘖嘖，有意思~這種功法應該是沒有完善的，但這種功法居然能夠幫助修鍊者維持一種古怪的平衡...」兜帽里的男子輕聲呢喃著，甚至可以隱隱看到其眼中流露出的興奮，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但是願意拿自己靈魂開刀的人，當真還算得上是個『人』嗎？如果把這種靈魂嫁接在別的軀殼上，或者死物上，是否會誕生新的意識，還是......」後面的話更像是男子在自語，可內容卻是聽不分清了。

獸耳少女見狀稍稍同情了這個獃子一會兒，要知道他的餘生很有可能被某個怪物盯上了，雖然在主城區不好出手，但天知道這個臭獃子能不能在經過幾個世界后，還能不能活著。到那時，下場可能會更慘.....

誒？我為什麼要去關心他啊。奇怪，難道是受到這個獃子的影響？一定是這樣的！都怪小唐！沒這個苦差事，自己哪會耗那麼多腦細胞？回頭再再多宰他一頓。

小唐：......

蘇沫可不知道兩人的心思，他只看到那個測評師看到自己練出的惡念被激出來后，「害怕」的顫抖，而那個獸耳少女則是苦思冥想著什麼，時不時還輕輕點頭，憨憨的。正當蘇沫要開口詢問是否結束時，一陣刺痛從小腹傳出。

沒完了是吧！？

這次的疼痛並沒有很快消散，而最後的神智也在聽完測評師的話后徹底消散，暈了過去。

「小子，你本身並沒有職業，但我已經幫你把惡念和般若古鐘合二為一，勉強讓你成為了馭鬼師。至於具體事項，你到時候去問一下【樂園】就行了，測評的結果等你醒來差不多應該收到了。祝你好運，希望你盡量多活幾個世界，畢竟像你這種研究的研究素材，還是活著記錄下來的數據用來研究比較有價值......」

......

......

不知過了多久，蘇沫緩緩醒來。也不知何時，自己被搬到了一個獨立的房間，書桌，門窗，床鋪跟他原來居住十幾年的卧室一模一樣，除了一個正趴在蘇沫肚子上的白毛蘿莉。

「你是誰？我這是在哪兒？」蘇沫揉了揉脹痛的腦袋，一天內發生的太多變故已經讓他越來越懵，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只是最近修鍊太狠，睡眠不好，產生了幻覺。

坐在蘇沫肚子上的白毛蘿莉見他醒來，連忙指了指他的手腕。見狀，蘇沫才注意到不知何時自己手腕上出現了一串虛浮的編號，定睛看時，眼前的景象也開始變幻起來，綠色的數據流席捲了他的整個視野。

【編號：3537

姓名：蘇沫

職業：馭鬼師

年齡：20

等級：1

稱號：暫無

耐力：F

敏捷：F

力量：E(已受契約物加持)

靈力：E

魅力：E

技能：

靈魂契約(max)：馭鬼師獨有技能，可通過血液與鬼物建立契約，目前可契約數量(1/2)

同時，鬼物也會為契約者共享部分數據

召鬼術(max)：召喚已契約的鬼物，相距越遠，所消耗靈力越大

下次進入世界剩餘時間：00:9:28

血統：暫無】

蘇沫在看完這些后，竟是出奇的沒有感到驚訝或是什麼，注意到右上角有信件模樣的圖標有一個醒目的「1」在閃爍，出於強迫症連忙點開。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估計已經到你的住所了，你的嚮導因為你靈魂承受不住高壓昏迷在我的測驗所里，所以將由我來進行接下來的工作。想來你已經過了驚訝的階段，或許還在懷疑是不是在做夢之類的問題，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沒有。自你簽訂那捲協議的時候，你的生命就不屬於自己了，除非你能夠在接下來的世界里活下去並且有足夠的能力讓向【樂園】證明自己。閑話少說，要想在這個地方活下去，只有通過不斷地進入世界去讓自己變強，而每個平行世界的難度各不相同，在你完成【樂園】給你下達的任務並且活著回到這個世界，你才有資格繼續在這個地方生存下去。

對了，你面前的小女孩白，她其實是個鬼，在這個世界里能夠被看見的鬼，都是有實體的，她也是我曾經捕捉到的一個實驗品，她不會傷害你，至於具體情況你自己跟她交流吧。如果閑下來沒事，可以多去我那邊坐坐。信件最後是我的地址。】

蘇沫看完默默無視了最後一句話，他可沒忘記那個測評師最後說的話。接著，不由抬頭看向面前的蘿莉。還是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嗯...涼涼的，手感還可以。白毛蘿莉就這麼獃獃地看著他，沒有躲開亦或是怎麼，同樣對面前的主人感到好奇。

不對啊，為什麼我可以觸摸到鬼？難道是因為職業的原因？蘇沫一邊rua著蘿莉，一邊思考著。這時，眼前出現了一欄數據。

【契約物

姓名：白（可擬定）

年齡：7

種族：鬼

年齡：未知（女生年齡的事少打聽）

等級：1

技能：

穿透(max)：因為種族原因，可以穿透任何實物，在平時會維持實體狀態。然而在遇到特殊陣法，力場等環境時，穿透能力會受到影響。

巨力(F)：契約物曾在諸多法器身邊久待，導致體質產生了變化。目前提供力量為D

評價：你該不會想讓一個年僅7歲的小女孩替你c吧，你也太殘忍了吧】

瞧不起誰呢這是？蘇沫看著最後一句輕聲嘟囔道，但在看到他一副被拆穿的模樣，就知道這個怨種打過什麼注意。

「但話說，這個什麼『下次進入世界剩餘時間』要是到0會怎麼樣？」

沒有人給他答案，但蘇沫馬上知曉了，眼前又被熟悉的黑暗籠罩...

蘇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