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之刃

審判之刃

世俗女子,哪能猜測人心,不過日日幻想未來的美好罷了。

出身貧困,無一所持之物,唯獨這發簪,據說是祖上留下來的,半金半銀,細說起來也不算精美,但在這小村中,依舊是不菲之物。

所謂的婚姻只是騙局啊,嫁入后村長家后被剝奪一切,村長日夜逼迫,要求自己交出簪子,丈夫呢?卻不同婚前誓言,外出另娶。

悲慘從自己被世界背叛那刻起,母親也以去世,再無他盼。

雨夜,空房,白綾三尺,身著婚時嫁衣,她斷然踢出一腳,結束難以忍受的人生。

飄蕩的孤魂無處安放,村長未給自己下葬,只是找處山溝拋了屍體。

孤魂怕陽氣,雖日夜躲避,卻也到了極限,今朝怕是走到了頭。

「喂,你想死嗎?」

清冷聲音傳來,喚醒幾近昏迷的自己。

天色漸明,怕是天亮后自己就煙消雲散,墮入輪迴吧。

黑霧裹挾著人影而來,就在自己眼前,但能看出也是堅持不了多久。

「不想死嗎,我可以給你第二次機會。」

人影很是憔悴,但能聽出笑意:「不願歸去的孤魂,想必是有緣尚未斬盡吧。」

剩下的自己並無太多印象,只知道那時,自己伸出了手。

王翦,玄甲軍,荊軻,已然盡數前來,看到了最後的血腥一幕。

村長被白山君右手貫穿,江吟和李觀棋躲在一旁不敢動彈。

白山君瞥向荊軻他們,赤金瞳孔宣示她的神***程度,隨即嘴角慢慢揚起,神情幾近瘋狂。

「啊哈哈哈哈哈!!!!」

白山君獰笑著把老頭扔過來,王翦毫不猶豫一槍貫穿再扔在一旁,血跡在地面拖出數十米。

下一刻,白山君已經高高躍起,揮劍劈了下來。

這極致的瘋狂,是被壓抑的痛苦,白山君在享受,在撕咬,並不是她的劍在搏鬥,而是她的牙齒在一寸一寸吃掉這一切!

王翦提槍格擋,兩人在月光下你來我往,血月下,悠長的鐘聲傳遍深山。

像哀鳴,悲嘆這世間。

像慶賀,讚頌王的誕生。

像宣告,神明之國再度歸來!

荊軻撲倒江吟,拉到一旁隱蔽處,李觀棋也恬不知恥地跟了過來。

「現在,告訴我白山君的經歷。」

荊軻臉色陰沉,與神明沾邊的事自己向來瘋狂,這般冷靜也是稀奇。

聽完白山君經歷,荊軻沒說話,只是慢慢站起拔出腰間的刀,暗紅的眸子如深潭一般讓人看不透。

衣角被人拽住,荊軻低頭,還是江吟這小姑娘。

「你能幫幫她嗎?她真的很可憐。」

荊軻依舊沉默,江吟卻有了哭腔,在一旁啜泣。

李觀棋看不下去,試探著走過來,卻被荊軻一腳踹飛。

尼瑪!我懷疑你就是在等著我過去發泄的!

李觀棋很是不爽,但也不敢多話。

「她可憐嗎,我不知道,那些無辜的村民可不可憐?」

荊軻揪住江吟的衣領,這是江吟印象中第一次荊軻如此生氣。

「像你一樣誤入的外鄉人可不可憐?!這死寂的深山,可不可憐!!」

荊軻本想把江吟扔在地上,猶豫再三還是慢慢放下。

「快走吧,這戰場不是你能呆的。」

江吟啜泣,小手慢慢伸向荊軻。

「走!」

荊軻咆哮,江吟慌忙爬起身走向村口,

抹去眼角不住的淚水。

荊軻決然轉身,不再回頭。

人神的戰場,不是普通人能活下來的啊。

再見了,小姑娘。

荊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就如當年咸陽城外時,命運降臨前無人知曉。

荊軻奔赴而來,手中刀揮舞半圈,黑紅火焰延展刀身,已然有數米長度。

荊軻雙手握刀,奮力砍去,擋下原本應該劈中王翦的一劍,震的白山君連連後退。

雖然有所心理準備,但見到這樣野蠻的刀王翦還是吃了一驚。

「你這是什麼刀?!」

「想知道?密不外傳!」

荊軻跳在半空,奮力揮下一刀,如同獅子捕食,越起撕咬獵物一樣,氣勢磅礴,斬下曾經殺神的一刀!

「這就是陛下說的,弒神之刃!」

先前壓迫著王翦的鬼帝突然沒了氣勢,實力也大不如前,像慌張的孤雁四處退避。

王翦想起來嬴政曾經說過荊軻的能力,「天威壓抑」,越是不凡之人就越是自傲,而這能力對越自高的人就越能壓制,位高權重之人會被壓迫地趴在地上根本站不起來。

這根本就是刺殺皇帝的致命能力!

王翦能看出,鬼帝已經失去原有實力,和剛才比起來簡直是天地之隔。

王翦猶豫著是否要上前參戰,這極致的搏鬥自己並沒有這種實力,但不上前是不是不太好?

正在王翦準備參戰時,鬼帝突然停了下來。

「我……記得你,不對,是記得你這把刀。」

荊軻倒拖長刀,冷眼看著白山君:「哦?是這死亡氣息嗎?」

鬼帝看向自己的右臂,嫁衣已經殘破不堪,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傷口沒有癒合,神明的特權,「不死」並沒有起效,相反,傷口甚至會侵染其他良好的部位。

這彷彿幽幽燃著火般的傷口,鬼帝當然記得,曾經的弒神者,審判之刃!

「這柄刀賦予的死亡概念,是連神都無法抵抗的,別掙扎了。」

月色突然清冷起來,沒了先前的邪氣,只是透露著肅殺。

不好!

鬼帝心裡暗罵一聲,這荊軻動真格了!

「你不怕這女人一起死嗎?」

「她已經犯了殺生之過,死對她而言是解脫,輪迴時簿上免不了幾筆朱紅。」

「她是無辜的,只是想復仇而已!」

「錯的是村長,其他慘死的人不無辜?我無權審判他人,她也無權干涉人世,你又憑什麼充當判官?」

「就憑我是鬼帝,審判這世間!」

荊軻淡然一笑,像是在嘲笑她的無知。

笑聲突然停止,荊軻惡狠狠地盯住白山君。

「神的時代,過去了,從百年前那場戰爭后,這都是只屬於人類的世界。」

「人類需要神明!悲傷時的依靠,痛恨時啜泣的對象,這樣的世界不好嗎?!」

「就算路途如何遙遠漫長,這今後,也是人類的旅行,與神明訣別,孤獨的旅行。」

荊軻反手握刀,在清冷的血月下,像野獸般出現,念出他已經使用過無數次的話語。

「日落之刻,逢魔之時。」

血月突然變了顏色,慢慢恢復原先的清白,慢慢的,肅殺之氣瀰漫。

「於此,即為審判之日。」

王翦驚訝地發現自己動彈不了,像被釘在原地一樣,致命是壓迫讓他差點跪下來,眼前的荊軻已經像君臨的皇帝一般,俯瞰整個世間!

「封印解除,魔力最大化,訣別之日!!!」

「訣別之日」,荊軻的殺招,陛下說過,曾經的伏羲也是敗在荊軻這一刀之上!

黑紅色火焰燃起,-包圍住整個鬼帝君,慘叫聲不絕,而自己在這大火中央卻絲毫沒有炎熱之感,這是……審判之焰?

慘叫聲漸小,火焰也慢慢消失,所有樹木生靈全部消失,留下的石頭也全部沙質化,用手一捏都能化成粉末。

這就是審判之刃嗎?對所有物品,無論是否有生命,通通下達「死亡」之一指令,而天地也就順從了他的意思。

荒地上空留一紅色嫁衣,王翦走過去,伸手準備拿起,一陣風襲來,化為塵土。

「這座村子的人怎麼辦?」

沉默良久后,荊軻看向王翦,雖然自己無所謂,但江吟那混蛋肯定要插一手吧。

「他們與鬼帝靠的太近,怕是會被肅清,怎麼,閣下要保住誰嗎?」

荊軻揮了揮手:「不用,肅清是你們的事,但別走漏風聲,對外就說他們還活著。」

王翦沉默,這荊軻……似乎不是陛下描述的那樣。

玄甲軍已經沒了,王翦坐在一旁休息,荊軻也坐下來靠著樹,打了一天,實在沒什麼精力。

天快要亮了。

荊軻看向天際,慢慢有了白色……嗯?

荊軻陡然皺眉,這天亮的速度是不是不太對勁?才幾息間,天色已經亮了大半?

荊軻看向王翦,卻發現他臉色煞白。

雲層中慢慢形成一個漩渦,一柄巨劍慢慢露出,劍尖已經突破雲層。

「聖訣!!!」

王翦大吼,荊軻也臉色難看起來。

這是,嬴政出手了?他要幹嘛,是要炸了這一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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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落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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