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捉妖

如果說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那麼鬼就一定是人類最大的敵人。

幾人走出三教寺時，陳放歪著頭問空證，「你見過鬼么？」

「小和尚不曾見過，小和尚只見過妖怪。」

「你見過鬼么？」陳放問江如意。

「我？」

江如意嘟起的嘴上足可以掛上一個油瓶，「我才開脈兩日！若要聚集靈氣入眼看到那些幽魂，至少也得八品境界。不過……我這幾日見過色鬼。」

「你又被人摸了？」陳放問道。

「啊！今日我要用雙劍縱絕讓你那張嘴永遠說不出話來！」江如意就要催動手訣，卻聽身旁吵鬧了起來。

「老孫啊，咱們街里街坊的已然十七八個年頭了，吃你家的肉也吃了這麼久了。」一個年紀稍大的婦人喊道。

「就是就是！這是什麼事兒！？」另一個壯年道，「這豬沒豬心，難不成真的鬧了妖怪？」

爭吵聲正是從攤位之上傳來，膀大腰圓的孫屠戶站在攤位後面，正滿頭大汗地看著面前這些街坊。

「沒心？」江如意心中一怔，看著陳放，「這……」

「去看看。」

陳放深吸了口氣，向攤位走了過去，撥開眾人，中氣十足道，「老孫。」

孫屠戶看到是陳放來了，眼淚都已噙在眼中，當即心口的大石落了地，「陳道長！你可算是來了啊，陳道長！」

眾人一聽。

什麼陳道長？

誰是陳道長？

陳放咳嗽了一聲，擺了擺手，「無妨無妨，既然貧道已經來了，什麼事兒都不是事兒，所有的事情自然可以迎刃而解，莫要驚慌，莫要驚慌。」

接著瞥了一眼木訥的空證，踢一下他的屁股。

空證這才反應過來，對著街坊吹噓道，「此乃三教寺陳道長，解決這些小事，自然是手到擒來。」

孫屠戶連忙著急地轉頭，「請三位隨我入院。」

門外眾人一聽，個個抱著將信將疑地態度，私下議論，七嘴八舌渲染著自己知道的部分真相，擁擠著探著腦袋向裡面望去，想看個究竟。

如今世間靈氣充沛，人都可以得道修仙，踩把劍滿天亂飛，自然什麼事兒都有可能發生，鬼怪也當然有可能出現。

陳放已想到了應對之法，江如意就在這裡，那麼傅開定然也不遠，保護她的人少不了。

若真有鬼，自然還有保護她的人出來解決，根本無須擔心安全的問題。

「陳道長，你看！」孫屠戶說著，帶三人到來了一處拐角，這裡不僅有殺豬的一應工具，造案上仍有一具豬屍。

豬屍胸口被齊齊隔開，裡面果然沒有心臟。

血已然發黑，應當已死去許久了。

江家大小姐自然沒有看過這樣的場景，頓時感覺心中噁心不適，卻又擔心陳放認為自己膽子小，只能忍住反胃之感，撇頭看向別處，不看那屍體。

陳放倒是自然地看著血肉模糊的豬屍問道，「這一隻是何時所殺？」

「半個時辰之前。」孫屠戶道。

「嗯？」陳放感覺到了不對勁，於是道，「能否再殺一隻，讓貧道看看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問題。」

「啊！」江如意失聲驚嚇。

陳放回頭白了她一眼，自然知道她見不得這樣的情景，於是道，「你和空證去別處看看，有沒有什麼怪異之處。」

「好！」江如意一把拽著空證，向後跑去。

空證還沒反應過來，

就已經被拽走了。

「這……」聽到陳放說再殺一頭豬，孫屠戶咬緊了牙。

後院里的豬本來就剩下不多了，現在雖然還能活蹦亂跳，但是一刀下去，心又沒了，旁人都不願意吃，又要虧一大筆。

但是現在情況特殊，若是解決不了這事兒，他一斤豬肉都賣不出去。

賠一隻就賠一隻吧。

孫屠戶招來三個夥計，挑了一頭較瘦的豬，將其四肢捆好，放在了案上。

孫屠戶的手法十分嫻熟，又是過水，又是磨刀。

可就在準備下手時，陳放卻攔住了他。

「稍等。」陳放道。

走到了豬前，陳放疑惑著看去，總覺得不對勁，靠近一看這才看出其中端倪。

豬的瞳孔非常大，整個眼睛都是眼黑，沒有一丁點兒的眼白。

「這豬的眼睛，本就是如此么？」陳放問道。

「並非如此，但是這一批送來的，皆是如此。」孫屠戶道。

陳放歪著頭道，「這批豬是多久之前送來的？」

孫屠戶思索道，「半個月前。」

陳放道，「豬沒有心這件事，又是何時發現的？」

孫屠戶道，「這麼說來……十幾日之前，差不多……也是半個月。」

「不用殺了。」陳放道，「這豬本就是沒有心的。」

此言一出，孫屠戶怔住了，「怎……怎會如此？這……這豬沒有心，怎麼會活蹦亂跳？」

陳放走到了豬圈中，發現每一隻豬皆是如此。

瞳孔散開，除此之外和正常的豬沒有任何的區別。

伸手去探查時，豬身上已完全沒有了血脈的跳動。

陳放道，「你可曾吃過這些肉？」

孫屠戶點點頭，「自然是吃過。」

陳放問道，「有沒有感覺不對勁的地方？」

孫屠戶道，「沒有，肉質和之前的沒有任何區別。吃了之後，身體也沒有任何的不適。」

陳放道，「不要再吃了，且莫要再殺，我……」

話只說了一半，衣服被拽了拽。

陳放轉頭，此時小和尚空證和江如意已經回來了，他雙手合十，機敏的眼睛瞥了一眼那群豬，將陳放拉到了一旁，低聲道，「陳道長，小和尚已明白箇中玄機。」

「哦？」陳放低著頭道，「怎麼回事兒？說來聽聽。」

「看看此物。」小和尚將懷中的一個羅盤拿了出來，是一個非常小巧的羅盤，上面有指針指著一處，陳放順著指針看去，指著的竟是院落後面的廂房。

「這是什麼？」陳放問道。

「當年小和尚從靈泉寺下山時，師父相贈之物，可以根據妖氣，找到妖物所在之處。」空證道，「我倆方才探查之下……妖怪應當是在廂房之中。」

「妖怪！」江如意立刻警覺了起來，「真……真有妖怪啊？」

「自然是有的，否則那些豕卻又是如何被掏了心？」空證說著，將羅盤遞給了陳放，「陳道長法力無邊，還請降妖伏魔。」

「你若是敢跑，地里的那些韭菜就自己想辦法。」陳放雖然接過了羅盤，但一把提起了空證的脖領子。

空證的想法被拆穿，立馬委屈巴巴道，「小和尚尚且年幼，且又是童男，那妖魔看到小和尚，若是忍不住要上來咬一口……」

「沒事兒，有江大小姐在你怕什麼？」陳放笑了笑，「走走走，去看看。」

江如意脊梁骨被陳放戳了一下，渾身顫慄。可現在又不能說自己害怕，只能硬著頭皮一言不發。

「小和尚……小和尚……」空證還要說話，卻被陳放直接拽著走了過去，指著那廂房問孫屠戶，「老孫，那裡面可有人住？」

「是……是賤內。」孫屠戶道。

「哦……」陳放道，「我們進去查探一下。」

孫屠戶點點頭。

三人來到廂房門口，仰頭看去。

羅盤的指針一動不動指著這裡，任憑陳放繞著屋子走了一圈，指針的尖都是這裡。

「你……你真要進去啊？」江如意睜大了眼睛問道。

「來都來了。」陳放道，「大白天的，那妖怪只敢吃豬，不敢吃人，你怕什麼？」

聽他這麼說，江如意似乎也想明白了，於是道，「那……那咱們小心點兒，若是有什麼事兒，立刻就跑！」

陳放倒是很平靜，「得嘞，你倆跟緊我。」

空證抓著陳放的左褲腿，江如意拽著陳放的右胳膊肘，三人推開了門。

廂房裡端坐著一個婦人，正在繡花。

陳放進來時，那婦人顯然一驚，站起身來看向三人，「你們……」

陳放示意她不要說話，舉著羅盤走了進去，繞著房間轉圈，那指針自始至終地指著那件巨大的衣櫃。

「夫人，先出去。」陳放道，「有妖怪。」

婦人看到來人又是道士又是和尚，自然知道是和自家的豬有關係，聽聞此言，更是滿臉驚駭，鞋子都沒穿就跑了出去。

三人站在衣櫃前。

破舊的衣櫃已然掉漆，斑斕的暗紅色在紙窗照射進來昏暗的光芒里，更加的詭異。

「就在這裡面了。」陳放道。

「你去開啊。」江如意早已經抓緊了手裡的劍，警惕道。

「空證去。」陳放說道。

「想都別想，小和尚寧可自己吃那些韭菜。」空證道，「就算吃一年，小和尚都認了。」

「都走到這一步了！」陳放道，「柜子里就是妖怪了！你們慫了？」

「小和尚慫了。」空證雙手合十，繞到陳放身後。

陳放抬起頭看著江如意。

江如意警惕道，「我……我是御劍法術，比較適合遠距離……打……打人。」

陳放哭笑不得。

為了自己以後能在隆陽城立足，也只能是走這一步了。

陳放走上前，雙手抓住了柜子的把手。

江如意和空證都是眯著眼睛，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

陳放深吸了口氣，將柜子打開！然後瞬間藏到了柜子門後面！

一片寂靜。

「有……有啥？」陳放問道。

兩個人的表情都已經凝固了。

江如意的頭髮都已經立了起來，空證的小手顫巍巍地指著陳放，「道……道長……你……頭頂……」

陳放一愣，「頭頂？」

隨後向上看去。

「啊！」江如意尖叫著，閉上了眼睛，隨手一甩，兩把長劍瞬間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