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降詭眾
「說吧，誰派你來的？」董煥問起正事。
「這我可不能說，說了立刻沒命，我承認你們是狠人，但是鬥不過他們的，他們是狼滅。」
阿蚣師連連搖頭，抬起舌頭給他們看舌根，一根黑色的刺深深扎在舌根處。
無為子調動神識探查，青色的氣息剛一靠近，黑刺就激發起一道屏障，一隻黑色的鎖隱隱浮現。
「是一道複雜高深的禁制。舌乃心之苗，只要一動說出的念頭，黑刺立時就會鑽進去扎進心脈。」
「那我問問題，如果對，你就沉默，如果不對，你就說不對。如果不同意，我們就把祖師法印燒紅，在你臉上烙滿封印法力。然後裝進這個白玉琉璃瓶里，永世受苦。」
董煥拿過一隻師叔的假飛天茅台給阿蚣師看，瓶蓋上的飛天仙女圖樣將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這就是商戰三十六計中的空手套白狼。
阿蚣師點頭表示同意。
董煥開始審問：「你身上被下了禁制，說明並不是普通人找你害我，而是一個同樣有法力的人。」
阿蚣師默認。
「好，那麼你一定隸屬於一個組織，由組織的人給你派遣任務、支付報酬，這個組織里的人法力比你強的多，因此你如此懼怕他們。」
阿蚣師仍然不開口，但是一臉震驚，說明董煥猜對了。
「師兄你腦子真好用，這都能猜到。」道格說。
「好，現在是最重要的問題，這個組織都是降頭師組成，有具體活動地點，也在南越。」
阿蚣師說：「這我不知道。」
突然，他眼神一沉，嘴角流出一道黑血來。
無為子查看，說：「有人遠程發動了禁制，他沒救了。」
「咵咵咵，大夏的道士，你們膽子不小！僥倖揀回一條命就不要得寸進尺！敢探查我們的秘辛！死！」
阿蚣師的死人臉消散，化成了一道黑氣，從半空中落下來，向著董煥襲來。
忽然一道金色的羅網被觸發，籠罩了整個青茅山，羅網從天而降，將黑氣狠狠鎮壓在地上。
「玄衍宗祖庭也敢亂闖，當我千年底蘊不存在的嗎？」師叔憑虛子從山門在走進來。
憑虛子一頭蓬亂的頭髮，腳步虛浮，已經喝完今天的第三頓酒了。
「師弟哥哥，你回來啦！」無為子殷情地撲上去，看來他又切換成了八歲孩童人格，憑虛子嘆了口氣，遞給師兄一根小恐龍形狀的棒棒糖。
董煥心說「師弟哥哥」是什麼神奇的輩分。
「參見師叔。」董煥被放下，剛要行大禮。
「小煥你身體羸弱，不必行禮了。」
憑虛子說著走到羅網旁蹲下，看著那股黑氣。道格盛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狗肉醒酒湯，剝了一頭蒜，憑虛子呼呼啦啦喝起來。
「這個看來是阿蚣師的上級，再審問審問。」道芸說著，眼睛放出興奮的光來，審問這事兒，她多少有些上癮了，可能剛才激發出了她的一些潛在情結。
「降詭眾。」憑虛子一口喝完醒酒湯，「南越的一個降頭師組織，近來有些活躍，以接單下降頭謀取錢財。」
黑氣聽了暗自心驚，但仍叫囂道：「既然知道本師身份，就該知道，我降詭眾在南越屠村滅寨，還不快放了本師？」
憑虛子呵呵一笑說道：「我憑虛子雖學道不精，也還不至於被你一個六階降頭師唬住。就算你降詭眾傾巢來襲，我大夏泱泱數千年，
有神靈萬千、宗門無數，豈會懼你蕞爾小國的歪門邪道？」
「鎮壓！」
說著一手拿出一隻酒葫蘆，直接將黑氣攝入泡成酒水。
道家修鍊階層劃分最為完備，因此目前世上所有修鍊體系都以道家的標準進行評估。
修行者分為九個大境界，稱為九階，一階最高，九階最低。
九階有長生、通幽、玄同、臨劫。
據說無為子就是因為在半步跨越長生境時遭了變故，這才有了幼童的形態和人格，但實力仍然恐怖。
九階之上，捱過天劫，據說還有羽化登仙之境。
輕易擊殺阿蚣師，千里奔襲董煥的黑氣已達六階，在一些地方絕對是翻手雲覆手雨的強橫存在。
而抬手鎮壓黑氣的憑虛子，少年成名，號為天才，十六歲時參加龍虎山羅天大醮就已有八階實力，被上一代老天師張鶴雲收為外門弟子。
這些年來，他飲酒放浪，有人說他早已坡境，踏入九階，也有人說他境界跌落，江郎才盡了。
「師叔，這本養花的書，不成敬意，請笑納。-」
憑虛子心說什麼養花的書，搞得神神秘秘的。接過來一看，金髮美腿腿翹臀大車燈。
鼻血瞬間就留下來了。
「讓你少喝點狗肉湯，太上火了。」道芸埋怨道。
憑虛子臉紅脖子粗地說：「啊！沒事，沒事，我回房裡調息一下就好了。」
說著火急火燎地沖向房間，一把將門關上。
董煥覺得身體沒那麼沉重了，元氣恢復了很多，臉上漸漸有了血色。
無為子說他已沒有大礙，好好調息便可，但仍告誡他：雖然暫時解了降頭，但他的血樣還在降詭眾手裡，必須儘快完成傳度，從童子籙錄入超拔籙，才能受到天地祖師庇佑。
只有這樣才能正式走上修仙之路，徹底擺脫降頭的威脅。
無為子捧出一本冊子，是當年祖父帶董煥來記名時的童子籙。由於玄衍宗經營慘淡，才翻了幾頁就到了董煥到這一頁。
這一頁的名字只有兩個人的名字，一個叫陳無言，還有一個就是董煥。
董煥名字的墨色果然有些黯淡，但正在漸漸變得濃重。
而這個陳無言，墨色已經幾乎全部褪去，只留下淡淡的水印。
「這個應該叫師兄吧，他怎麼了？」
無為子低眉順眼，嘆了口氣，並沒有接話。
「玄衍宗自你師祖那輩開始，道法衰微，失去了授超拔籙的資格。」
「是不是要去別的宗門？」董煥瞬間明白，暗自為自己的師門憋了一口氣。
「沒錯，要經過龍虎山正一道的羅天大醮試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