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賄賂

「耿爽，我不否認我對你有好感。可是你要明白我是一個離過婚的男人。以後請你不要拿自己的終身大事當兒戲。」

「我只能說你虛偽，你身邊的漂亮女人還少嗎？那一個不是單身？你恐怕是看花眼了吧？」

話不投機半句多。陳東乾脆閉著眼打盹。

「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那幾個供應商給了你十萬塊錢。在車廂裡面。」

「什麼？」

陳東猛然坐直身體，對耿爽的做法極度憤怒。這些錢好吃難消化，等於被人揪住小辮子。

海蘭之家在陳東的一手策劃下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這些供應商都是人精，他們嗅到商機變得蠢蠢欲動。

別看小小的服裝區，裡面的水很深。作為部門經理，對區域有著絕對的控制權。銷售面積的大小，人力配置資源傾斜等因素都會起到關鍵性的作用。

陳東給與海蘭之家的區域面積最大。也是海蘭之家取得成功的一大因素。倘若其他的供應商也要求擴大陳列面積，陳東將如何應對。

不給？

那些錢可不是白拿的？

給？

陳東還想把這些供應商的服裝統統下架，談什麼擴大面積。

海蘭之家是純粹的民族企業，像雅歌爾等品牌是合資企業。陳東的目標只有一個，全力支持民族企業的發展壯大。

正如屁股下的別克君威一樣，也是合資企業。買這種車純粹是無奈之舉，國內的汽車在青城的品牌還是太少。

他不是要刻意標榜的自己愛國之心。汽車領域他不熟悉，以前也沒有太多的研究。因而他的方針政策還是以熟悉的領域為主。

海蘭之家品牌全是男裝，這一點陳東感到美中不足。他現在的力量太小，不足以改變集團的方向。未來的女裝和童裝才是服裝消費的主流。

眼下他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打算年後與苗若蘭再溝通一下。如果沒有效果，他必須得另找一家民族服飾來彌補這種缺陷。

「值得發那麼大火嗎？你以為你不收受賄賂他們就會認為你正直清高？會認為你沒拿海蘭之家的好處？」

耿爽將車停靠在通往青城的世紀大道的路邊。

挺翹的身姿緊靠在車頭位置，雙臂環抱在胸口。一股微風輕輕吹動秀美的長發。坐在副駕駛的陳東只能看到一道美麗的背影和飄灑的青絲。這是一副唯美的畫面，陳東痴獃的凝望著久久不能平息觸動的心弦。他甚至有一股想上去擁抱伊人的衝動。

「走吧！你站在外面不冷嗎？」

「怎麼，心疼我了？」

耿爽趴在車窗邊，撩起秀髮潔白無瑕的俏面近在咫尺。

「你身上好臭，多久沒洗澡了？」

畫面跳動的太快，陳東無言以對。年前精神高度集中，注意力一直在做銷售上面。

陳東在身上聞了聞，感覺沒有太大的異味。羽絨服是舊了點，白色的羽毛從細小的洞口鑽出來。衣服表面有一股發霉的味道，在家裡放的時間太長受潮了。

耿爽的提醒是正確的，努力回想大概有一個多星期沒有洗澡。女孩子愛乾淨，嗅覺靈敏。家裡沒有洗澡的地方，估計這幾天在家裡也憋壞了。

三府村有幾家大眾澡堂，大年初三估計也沒有開門營業。有了前車之鑒，陳東決定以後每三天洗一次澡。在超市工作整天與顧客打交道不能只注重面子工程。

重生前才四十五歲，頭髮掉了一半。是典型的聰明中年大叔形象。

額前那三道深陷的抬頭紋現在還不太明顯。

以前用的同人堂生薑洗髮水效果不錯，很好的遏制了掉發現象。

「耿爽，青城有沒有男士美容院？」

「目前還沒有，回頭我給你問問。怎麼又想起美容？」

「我擔心將來成了聰明絕頂的中年大叔。」

一路上有美女相伴，旅途十分愉快。耿爽把陳東送到三府村路口，迫不及待的開車回家。

中午吃飯時間，三三兩兩的年輕情侶摟摟抱抱，手裡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

「陳哥，你回來了？」

走進大廳吃飯的人不少，餐廳幾乎座無虛席。都是小情侶，也有朋友一起聚餐。

街道上大部分飯店都處於關閉狀態。

「水媛乾的不錯，客人的素質都很高。」

季水媛驚喜的剎那又變幻了容顏。在吧台撅著小嘴眼神幽怨至極。看來對大年三十的事耿耿於懷。

「陳哥，村長在包間吃飯。」

季水媛被陳東誇獎幾句，立刻想到這件事。摟著陳東的胳膊手指著竹園方向。

咚咚

「幾位叔叔新年好，祝您們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小陳啊，新年好！過來坐。」

肖鵬飛依舊是年前的一身打扮。包間里坐著的都是他的親兄弟。

肖家五虎，肖鵬程，肖鵬展肖鵬超。除過肖鵬舉這個異類，其他人身材高大威猛。尤其是老二趙鵬程粗眉大眼高鼻闊嘴坐在那裡不怒自威。

「小陳，叔以為你過了初五才來。正好有一件事情想徵詢你的意見。」

三府村正街最大的舞廳被強行關閉。這種舞廳掛羊頭賣狗肉，見不得光。過年了舞廳老闆疏於防範，裡面涉嫌色情交易被警方抓獲現形。證據確鑿相關人員被依法處理。

這間門面房是老二肖鵬程與老三肖鵬展的共同門面。如今閑置下來，弟兄們商量如何處理門面房的問題。

門面房據說上下兩層有一千二百多平方左右。正街的房租要高出不少。一千個平方，每月的房租的確太貴。

一年至少得四百萬，對於陳東來講依然是天文數字。

「小陳，你也不要為難。叔只是優先考慮你的想法。如果沒有其他創業的項目還可以招商……」

「叔，這間門面我非常喜歡，地理位置絕佳。我需要時間仔細考慮幾天，再說我手頭上也沒有這麼大的資金。」

「租金好說，一年三百萬。你可以分期付款。你先考慮考慮，不急於一時。」

三百萬？陳東暗自啞然，一口氣少一百萬？

「小陳，叔求你一件事。如果我老二老三的門面房你拿下來創業。把我家的小子帶上，無論什麼差事都行。你資金緊張，叔給你多少都能幫上忙，我的這間門面房租金你看著給……」

肖家五虎個個都是人物，肖鵬舉是最不出彩的一位。但是在做事上殺伐決斷，不愧是三府村一號人物。估計房租少一百萬與肖鵬舉的要求有關。

「叔，我挺喜歡小龍的性格。如果小龍願意，我正好缺人手。」

「好，有你這句話，叔先干為敬。」

一杯二兩多的茅台被肖鵬舉一飲而盡。陳東腦海里閃現出兩個字–猛男。

長輩能夠放下身段做到這一步，陳東豈敢怠慢。

咕咕

兩口毛台入喉，陳東感到腹中火辣辣的，就像一團烈火在燃燒。

「好，爺們。」

「小陳，別跟你五叔一般見識。快坐下來吃菜。」

陳東進包間順便放下一條煙。餐廳其實是嚴禁抽煙，規矩有時候得分場合。包間的好處是有窗戶，聚餐的人彼此都熟悉。想設置一處吸煙區奈何地方太小。好在來這裡的客人素質高，一般抽煙都在門外。

國人抽煙養成習慣，逢人都是以煙酒開始論交情。

肖家五虎對陳東的表現十分欣賞。待人接物分寸拿捏的相當到位。端茶倒水完全把自己當成自家的小輩，看不出任何的矯揉做作。

「叔，過年呢！您可不能給小輩難堪。你剛才都說了，都是自己人。今天這錢堅決不能收。」

看情況是肖鵬程做東，結賬時兩人拉扯了半天。陳東感覺酒氣上涌再晃悠一會估計得橫著出門。

「那行，叔也就不客氣了。在三府村有啥事儘管說。」

肖鵬程的巴掌就像鐵板，拍得陳東的肩膀快散了架。

「服務員，趕快把這個酒鬼趕走。」

陳東回到餐廳感覺人有點飄，不斷的打著酒嗝。大廳里人不少，客人的眼神有幾分厭惡。雖然都有格擋斷開，有一桌女士橫眉豎眼快要發作。

「哦，對不起。請您多包涵，我馬上將客人請離。」

餐廳放假，只有季水媛和李曉涵兩個女孩子。毛靈安在廚房幫忙，順便充當傳菜員。

「陳哥，你以後別喝那麼多酒。酒量不行還死要面子。」

兩個女孩將陳東摻進包間，李曉涵立刻跑出去招呼客人。季水媛第一次膽大包天斥責老闆。

「小季，我沒事。頭有點暈，我睡一會就好了。」

初次與肖家幾位前輩打交道，陳東不能失禮。他的酒量不錯，白酒能喝一瓶。今天主要是空腹喝酒，頭疼得厲害。

季水媛瞅見陳東痛苦的揉著太陽穴，乖巧的從背後給他按摩穴位。在理髮店耳濡目染，季春芳給她傳授了一點基本的按摩手法。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

「水媛，你去忙吧！哥睡一會就好了。」

背後的女孩沒有回答，手上的力度猛然加大。陳東趴在桌面迷迷糊糊進入夢鄉。

季水媛依偎在陳東的背後，直到陳東發出了鼾聲。她輕輕的在陳東脖頸撫摸一下，脫下羽絨服蓋在他的身上。

「三哥，三嫂。」

一覺醒來又到了打烊的時候。陳東面對張文軒夫婦有點膽怯。醉了兩次，趙景芳沒發作心裡憋得慌。

「兄弟，男人應酬很正常。酒後傷身，別喝太多。」

「口是心非！」

張文軒也是好酒如命之人，本來是勸誡陳東一句。卻被嬌妻數落的一無是處。陳東乾脆捂住臉面，生怕觸了三嫂的眉頭。

「你也一樣，整天不務正業。沒事幹喝什麼勞什子酒。」

兩個大男人被悍婦訓斥的體無完膚。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季水媛坐在旁邊偷笑，面如桃花。是應該好好管管，每次陳東喝醉她都很心痛。如果沒有陳東，或許她已經淪落。知遇之恩無以為報。

「三嫂，你是咱們的女諸葛。正街的門面房敢不敢拿下？」

「你是老闆，問我一個婦道人家？」

趙景芳冷眼相待，陳東只得求助張文軒。

「行了，過了十五我的兩個侄女會過來。」

川省人口密集，趙景芳的老家屬於貧困地區。餐廳的人員緊張，正好大哥的兩個女兒輟學在家。女孩家做菜都是一把好手，來了培訓一段時間都能獨當一面。

「三嫂，沒有男孩嗎？」

「干吃棗還嫌核大，要不你另請高明？」

「三嫂，你別誤會。餐廳的男同胞太少……」

餐廳服務員陰盛陽衰，男少女多。再說女孩子體力不如男生，陳東擔心她們吃不消。

以前趙景芳開設的才子酒店以餐飲出名，估計與她的的人力資源有絕大關係。

「我們川省人多，女孩子吃苦耐勞比男人強多了。別自作聰明！」

趙景芳的話不無道理。川省的婦女吃苦耐勞陳東深有感觸。秦州與川省接壤，川省人口過億。大量的人口流向全國各地。農村過去的磚瓦窯比較多，大部分工人都是川省人。那些婦女乾的活比男人還繁重。

「陳哥，我小姨想找你談談？」

「為什麼？」

「我也不太清楚，你就見見她吧？求求你啦！」

走到宿舍樓下，同行的季水媛拉住陳東言及季春芳有事。

「好吧！」

「陳東你最好啦。」

季水媛突然來了一個熱烈的擁抱，轉過身朝著理髮店的方向跑去。噠噠噠，光線暗淡的街道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腳步聲。

正月初四早上，所有的員工都提前回來上班。彼此就像商量好一樣，進了餐廳打聲招呼開始各司其職。

啪啪啪

「大家都聽著，今天餐廳歇業。小季把暫停營業的牌子放在門口。」

餐廳規定初五上班，員工都提前報到上班，陳東心裡過意不去。

開業至今張文軒夫婦一天都沒有休息，這樣不公平。

「兄弟，好不容易有些人氣兒，你怎麼要歇業呢？」

「三嫂，這個世界錢是賺不完的。適當的放鬆才能更好高效的工作。」

買客隆每年都會在春節過後舉行年會活動。陳東的許多創業構想都是複製買客隆的模式。

「三嫂，今晚做一桌好吃的，拿出你的絕活。咱們也要搞好團隊建設。」

「經理，我女朋友能參加嗎？」

郭明弱弱的問一句，擔心挨批。上次老闆發火仍然心有餘悸。

「彙報一下年前安排你們的任務完成情況。」

三十陳東特意交代這些熊孩子回家拉人頭。餐廳的人員儲備是大問題。假如正街的餐廳要開業，臨時抱佛腳肯定不行。

「經理，我女朋友也想來上班，您看？」

「哦，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