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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經常能察覺到周圍人的聰明,超乎想象的聰明,即使在別人眼裡看來,那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員工。能說出來的言論和意見都很靠譜,像我這樣寫書無望的人,閑著沒事就像跟人抒發一下我心中的鬱悶。聊得多了,對方自然也會跟我多說一些,在這樣的交流中,能察覺到很多人都是有自己的基準的。
表面上說著的敷衍的理由,別人心底里是知道的,只是很多時候不願意戳穿對方,因為覺得即使說多了也沒有什麼用處,又或者是沒辦法講這一切明明白白地說出來,理由都不一樣,但在實際操作上,各自有各自的一套方法。
善良的人總會比別人收穫更多。除了從別人那裡得到溫暖之外,也會慢慢找到自己的很多想法,我覺得人不是在一天之內變得堅強而理智的,徘徊著往前走的路程,是很多被別人看不見的道路。
因而我在發表自己看法的時候,時常會有些保留,很少會全數說盡自己的觀點,甚至有些偏激的內容,我會盡量將它藏起來,那太過偏激而容易讓人產生不悅。且大部分的偏激,都是有漏洞的,我不太願意承認自己考慮得不周全。
但這種掩蓋很多時候,阻擋了思緒繼續發展的過程,就像是有些事物它不是筆直的一條路往前走,而是要經過很多彎彎繞繞的點一樣,思考也是這樣。經過自己的思考的出來的結論,跟直接從書本里拿出來用的東西,是不太一樣的。技術上的內容或許可以照著學下來,但想法上的內容都各不相同,我覺得我朋友厲害的一點就在這個地方,即使她經常也不愛多說些什麼。像我是個沒辦法太尊重「別人的想法」和「我的想法」不一樣這件事的,我總是會努力去說服別人,讓他們來跟我多說一些內容,我也經常能從中看到自己一些片面上的錯誤。
但如果能寫到書里,我想盡量讓那些都能夠做到是正確的。然而這非常地困難。放棄寫書的原因裡面,也有一部分是我不想透露我的這種「愚蠢」跟「無能」,畢竟掩蓋總比被人嘲笑好,又或者是收斂總比被人攻擊好。
我有時會期待別人能給我容錯的空間,但似乎這樣的期待又有些太過軟弱。盡量去將一件事做得完美,跟強調「個人能力」是差不多的標準,在我看來一個人的能力再強,也沒有辦法徹底脫離團隊,專業能力越強的人,專註力也越集中,只集中在一件事情上的人,必然是無法顧慮到其他事情的。
把一切都壓在一個人頭上的期許太困難了,更多滋生的是恐懼跟壓力。適當的壓力會帶來動力,但過於沉重的壓力,只會讓人變得畏手畏腳。
我在寫文的時候經常會這麼覺得,到底哪些內容能說?哪些內容又不被允許?創作的空間界限到了哪裡?這些我都沒辦法分清,害怕這些會給我帶來麻煩,加之自己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水準,於是我就努力放棄了。
這世上畢竟是少我一個不少的。
就像是我現在做的這份工作,就算我今天從這裡離職,也不會有誰來勸我繼續做下去,改到明天馬上又有一個新人能來接任我的工作。容易上手的活就是這樣容易被取代,更何況一個沒有任何商業價值的寫手,就算離開了,也不會有任何人覺得可惜。
甚至連我自己也不可惜。
我覺得這才是明智之舉,與其把自己暴露在別人的視線下,接受各種各樣的評價議論,甚至一不小心就被大範圍的攻擊,看著同行們的遭遇,我經常想著的是,還好我放棄了。
不寫文章,那沒有任何損失。對我來說只是少了一點樂趣,對別人來說甚至連察覺都察覺不到。在這件事情上,我再也想不到堅持的價值了。
這樣吊著一口氣,不承認自己已經遠離了這個地方。
也只是還稍微有所留戀。
這甚至已經比不上,我今天中午點的那一碗雞湯來得重要,我寧願花些時間去點評雞湯的美味,我也不想再繼續去寫一個字,來做這些不必要的努力了。
我是個不聽勸的人。但隨著看到的困難越來越多,我逐漸覺得自己或許該聽勸了。不要費盡心思去證明自己,與其這樣,不如把這些不必要的東西都放棄,去讓別人堅持當然容易,但自己投入得太多,只會更覺得傷心。
到如今我也不知道,這個事情給我帶來的快樂更多,還是難過更多。但這些都已經不再是需要思考的理由了,如果做一件事必須要抱著付出所有的心情去做,才能夠得到一點點的進步,我想很多人都不會再繼續的。
我也只是從天真地以為,我能夠打破這一切,到如今知道這樣做根本沒有任何好處,「愛能跨越一切阻礙」,我曾經相信過這些。
現在也相信。但事實證明我的「愛」並沒有強烈到能支撐我走下去的地步,及時收手是我想出來最好的對策,即使是告別,我也希望不用太過難堪。
或許還會有一天,我能徹底從這裡離開。也可能在很久很久之後,我又會想念,寫下文字給我帶來的那一些些快樂。到了那個時候,或許我會再翻開本子,在裡面寫下我的一些些,可有可無的感受。
或許只有這樣的時候。
我才能獲得落筆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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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悶,寫不到一百章。碼字真的太上頭了……0-0開新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