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恩人
艷紅見一帆眼神飄忽,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一帆,醒醒啦,你看什麼呢?」她語氣有些興奮,見一帆沒反應,雙手倒是在一帆上下摸索了一番,惹得一帆左躲躲,右避避的,最後才心滿意足地點點頭,「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一帆被莫天問帶回來時,她的狀態也不是太好。被那些個牛鬼蛇神嚇到之後,一直拉著柳士傑陪自己壯膽。不過這會兒倒是好了許多,特別是看到一帆后,莫名地心理覺得安穩。
「艷紅?」一帆被痒痒后才覺得真實了許多。可是思緒一直停留在自己快被吸乾的狀態,然後才疑惑道,「我一直在這裡?」
自己的血快被吸干,即使被救也是要在醫院中輸血吧?難道離出事那天很久了,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經歷了醫院之旅?不對,外面的念經聲聲,說明喪事還未完,村裡的喪事一般都是三天結束的,所以……
「廢話,不是在這裡,你難道要睡在外面?」艷紅白了白眼,跟一帆說話轉移了注意力之後,她感覺那晚上遇到的好像也不怎麼樣嘛。而且現在那眼藥效果也過了,那些東西根本就看不到,更何況現在還是大白天呢!
「所以我那天被抓之後直接被救回來的?」一帆忍不住又問了一句。那時候她就躺到在地上,周圍一片碎屑,那原本是給弟弟準備的棺材四分五裂,腰間的威脅依舊,她使勁掙扎著,希望能化險為夷,眼神也不住地求助莫天問。
是怕自己受傷害嗎?對於莫天問的不作為,一帆心中為他辯解著。可是理智告訴他,厲害到近乎無所不能的他,怎麼可能會被這麼一個小小的狀況難倒?
罷了,想不通。而且他並不欠她的,而她卻欠他一條人命。若不是天斧山上他的施手相救,自己恐怕再也無緣這世間了吧?只是,終究是命運啊!
一帆苦笑,臉被艷紅抬了起來,除了玩遊戲,一帆難得見到艷紅如此嚴肅的一面:「一帆,聽你二叔說,出殯是在今天下午。嚴強已經把棺材補了回來,你要是精神好多的話,趕緊出去看看吧。」指了指外面的大日頭,艷紅示意一帆,時間已經不多了。
莫天問和菩耶都默契的沒有告知眾人一帆的具體情況,菩耶被問急了也只是說一聲她受驚了而已。所以此刻艷紅根本不知道一帆已經在生死關口走了一遭。
一帆點點頭,拖著酥麻的雙腿下床,靠著艷紅穿好鞋起身,扶著艷紅朝外面走去。這一場喪事,最勞心勞累的莫屬二叔了,只是那些離奇之事,最好還是讓二叔遠離吧。
一帆走著心裡一邊在編排著理由,怎麼將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幕幕解釋通透,只是越想,腦子越痛。那些情景不斷在腦海中閃過,極致的絕望,噁心的肉管,還有越來越輕的身體……一帆腳步也跟著虛浮起來。
「一帆,你沒事吧?」在一帆不小心踉蹌了一下后,艷紅擔憂地說著,雙手抓著一帆的身子更緊了。聽到艷紅的聲音,一直把自己當成是人肉背景的柳士傑上前,幫助艷紅一起扶著一帆。
「我沒事,只是有點體虛而已。」一帆笑笑,蒼白的臉越發讓人憐惜起來。從她的卧室到堂屋也不過幾十步路而已,這一走她倒是渾身都濕透了,只是此刻她的心全都系在怎麼給二叔解釋上,倒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丫頭,你怎麼就起來了呢?趕緊回去躺躺。」幾人剛走到堂屋門口,二叔的大嗓門就嚷嚷開了,與那十幾人的念經聲相比都毫不遜色。
「沒事的二叔,讓你擔心了,我已經好了。」一帆笑著回答,腳步依舊往裡面邁去,卻在看到蒲團上正正經經念經的兩個男人微微愣了一下,想到他們平日里一直手持佛珠,這才恍然。
「唉,你這丫頭,就是這麼不聽話。」二叔嘴中埋怨著手腳卻一點都不含糊,趕緊取過一張椅子,「你身子虛,都昏了這麼久,就別逞強了,你放心,這事情二叔會辦的妥妥噹噹,漂漂亮亮的,讓你爸媽和弟弟風風光光下葬。」
一帆點點頭,眼中含著淚光,她坐在二叔拿的靠背竹椅上,心中暖暖的。「二叔,這兩天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吧?」不過,欠的解釋她可沒忘。
「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了?」一帆二叔雙手搓搓,有些詫異,眼神閃躲。這倒是讓一帆詫異起來,這表情,難道不是自己需要跟他解釋,而是二叔他需要跟自己坦白?
「二叔,未免以後別人誤會,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的好。」這話說的一帆二叔立刻尷尬起來,惹得艷紅也跟著狐疑起來,轉頭望了望柳士傑,他倒是乾脆的躲過臉去。
「喂!」艷紅可沒有那麼輕易地饒過柳士傑,手肘一動,柳士傑的整張臉都扭曲起來,左手不住地捂著自己的下肋,就差跳腳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情況?」艷紅仿若看穿柳士傑一般,得意地小聲道。柳士傑無奈的努努嘴,指向一帆二叔。艷紅看去,只見他正搓著的雙手放在褲管上不斷擦著,黝黑的臉上竟然顯現中一絲局促來,看這樣子,事情好像有點大條啊!
「那個丫頭啊,等下要是他們有什麼話,你千萬別聽進去啊。都是那幫臭娘們亂嚼舌根頭。」一向老好人的二叔嘴裡居然會說出這種話,頓時讓一帆也覺得,事情大大的不對勁了。
難道是自己被抓一事?怕自己聲譽不保?
一帆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農村人最注重的莫過於名譽兩字,她現在倒是無所謂,不過在老實善良的二叔眼中,那可是極為嚴重的事情。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是好辦一些。
「呃,二叔你要是覺得難以開口的話,丫頭記住了,丫頭就當兩隻耳朵全堵上了,絕對當他們在胡說八道。」本來就是胡說八道,一帆心中補充了一句。
「誒,那就好,那就好。」二叔很快臉上便笑如一朵菊花,看起來倒是難得的喜慶,與這裡的氛圍格格不入,一帆也跟著微笑著,心中卻將解釋的事情拋到了後頭。視線轉移到了念經的兩人身上。
「喂,外面的人到底說了什麼啦?」艷紅可沒有一帆的顧忌,見二叔被人喊走,連忙拉著柳士傑,示意他解釋一下。
「那個……她們其實也沒說什麼。」柳士傑有些為難地小聲開口,見一帆視線不在自己身上,下面的話便一股腦兒地倒了出來,「就是說,一帆同學是掃把星,是妖孽,生來就是禍害家人的。」
「什麼?」艷紅立刻大聲起來。
「怎麼了?」一帆被驚動。
「哦,沒,沒什麼。」艷紅連忙擺手,臉上的笑容掩飾著自己的怒意,轉移話題道:「那個一帆啊,你這朋友到底是什麼來頭啊,怎麼十項全能的感覺?」當得了打手,做得了保鏢,飛天遁地不在話下,連抄經念佛都如此嫻熟……
「我們,也只是見過幾次面而已。」一帆木木道,不過幾面,卻都是自己承他們的恩情,說起來他們究竟是誰,恐怕便是那如同夢境一般的靈犀宮眾人都說不清吧。
「恩人吧?」一帆這三個字道不清的莫名情緒。可此刻也只有這個詞,能形容自己與他們的關係,恩人,救人一命,援手相助,不是恩人,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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