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置之死地
「各位都知道了，我們進了一個包圍圈，守備營沒有必要突然發動局部兵變，這對他們只能是死路一條，再加上我們來的時候有人動了戰馬草料，所以我懷疑這是一場大陰謀，只能是敵軍控制了這裡，而王都重要的人物里有叛徒，雍州如此，我懷疑其餘兩州也已落入敵軍之手，就等著大軍到來發動奇襲，內外情司也有問題。諸位軍領，此戰至關重要，我木國精銳主力不能遭此大難。」木戰親自看著面前各個級別的軍領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們聽將軍的，武麟營士卒上下皆不是貪生畏死之輩，武麟兒郎，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只有對王的忠誠，將軍下令便是！」手底下一個軍銜為三星的千夫長張松表示著武麟營的忠誠。眾人以武城為首皆將手臂抱於左胸。
「此戰我們戰力處於劣勢，一，我們的戰馬很有可能不能參戰了，得留在這兒，即便還能動彈，在城內街巷作戰，還是限制了騎軍，所以我們現在成了步軍營。」說到這木戰苦笑道，當時還是著了別人的道，但並沒有讓任何人察覺到此時木戰的失落感：「二，我剛才問了雍州守備營參長戰力情況，像劉洪賢這種諂媚之人，他害怕我親自驗證守備營人數，戰力肯定沒什麼差錯，大大小小街道這些人加起來估計有八千人，所以說城內敵軍數量總戰力為步軍兩萬兩千多人，騎軍兩千多人。我們的戰力城內有四千員，城外十幾裡外還有一千兄弟，但要是到時候戰馬真不能用了，恐怕會很糟糕，只能說抱最壞的打算，以我們四千人對兩萬五千人左右，軍力差距太大。」
「所以這必定是一場死戰，作為指揮大將，我不希望爾等忠臣良將折殺在此處，我可以帶著你們用調防的理由就此離開這裡，料定他們也不敢輕易阻攔，然後找一匹好馬通知主帥此三州之地乃死地，不可入。」木戰頓了頓說道：「但若離開了城池，自古攻城之戰，攻方步軍必須配備足夠精良的攻城器械，然後以三倍軍力攻之，付出足夠的代價才能攻下一座後備充足的大城。現在的形勢已經明朗了，東南三州不出意外全部落入敵手了。這三州，一共三座大城，周邊大大小小的衛城有十二座，我們不能拿人命去填。所以我們，必須在此為我大軍砍出一條路來。若是失敗，」
「老武，留幾個種子突圍出去，讓那一千兄弟快走，將此地戰況告知我父親儘快調整方向攻打雍州城，最後派人送信去王都，告知我王，內外情司乃至朝中重臣皆有投敵叛國之徒，要謹慎查處。王會給武麟營全營發放三倍撫恤金」木戰始終是面無表情，哪怕語氣已經變得柔軟，隨即又剛硬起來：「若此戰勝！戰死的兄弟發放五倍撫恤金！活著的發三倍！」
「若這城中部隊全部戰死，兄弟們！木戰陪著你們！咱也見見狗日的閻羅王長的什麼熊樣子！把地府搶過來，咱自己當主人，哈哈哈！」木戰不再板著一張臉狂笑道。
「若真到了不得已時，還請將軍先行撤退，將軍乃王室血脈，何況智勇超群，在之後的討伐戰爭中定能起到關鍵作用，將軍三思。」張松拱手說道。
「是啊，將軍年輕便有如此作為，日後定能繼承軍侯衣缽，成為王的左膀右臂。」三星千夫長楊鋒揚起手臂說。
「諸位不必再說，我身為你們的軍領，把你們帶到了死地，若是見到失了勢丟下諸位兄弟就跑回父親面前，諸位怕不是要父親訓斥我畏死瀆職嗎？我還有何顏面著這金獅心鎧，有何顏面稱為王族子弟？」木戰恢復冰山臉反問道。
「得見將軍有此，此戰能贏更好，輸了我等也無憾了，願追隨將軍死戰！」武城長嘆一口氣說道。
「願追隨將軍死戰！」「願追隨將軍死戰！」「願追隨將軍死戰！」各級軍領隨著武城向木戰莊嚴的軍禮。
「討伐大軍能否順利進城就拜託各位了！接下來我給你們講這奪城計劃，為了盡量減少敵軍有生力量，有不足之處，還請諸位踴躍發言。」木戰同樣向武麟營的軍領們行禮道。
「巡邏的兄弟有兩個中隊，負責帶隊的兩名百夫長帶領各部奪下西城門樓上燃起火堆，我再增援你們五個中隊，其中三個中隊從西城門出去將東南北三城門外通往敵軍主力的道路封死，一個活物都不能讓跑出去！無論城內戰事如何，這三個中隊都不能擅離職守，戰至最後一人。」
「剩下的兩個中隊在西城門做預備隊，作戰靈活一點，將周圍的建築都利用起來，做好伏兵。」
「派出五個小隊去守備大營宣稱我部傍晚要在守備府吃晚飯，讓他們和他們大營的伙食一起做好，然後說這五個小隊負責送過來」不佔此時拿出了神秘的陰陽瓶說道：「這是先王賜我的無常粉，本來是緊急時候保命用的，看來現在不得不用了，左側紅色蓋子下是百毒淬鍊出來的毒粉，稍微一點都可以讓一支軍隊在一刻鐘內緩慢毒發，隨後癱死在當場，到時候這五個小隊各自分好，隨機往敵營水源里投放，萬萬不能被發現，否則我等唯有硬接敵軍的兵刃了。右側黑色蓋子下是可解百毒的藥粉，可是這藥粉難以成片的救人，最多只能救一部分，幸好戰馬都是優良品種，自身也能扛住一部分之前馬料的毒性，不然早就虛軟的站不住腳了。將其投入水中餵給守各個城門總計五個中隊的戰馬，相信這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派出兩個中隊去守備大營等候毒性發作時機負責刺殺其落單的軍領，讓他們的部隊亂成一鍋粥。」
「守備府處於雍州城中心地帶，剩餘的兄弟們以中隊為單位，四散開來突襲他們街道上面偽裝的人群，一定要做足樣子，不然硬碰硬我們損失會很大。突襲之後就近以大隊左右的軍力集合，向城東守備大營的方向發起進攻。守西城門的兩個中隊的兄弟，若是看到敵軍趕來，立即上馬回去找主帥說明戰況攻打雍州城，並且將城防圖帶給主帥接下來的事之前說過了，西城門兩個預備中隊盡量拖延敵軍，不要讓他們追上撤退的兄弟。」
「諸位有什麼要更正補充的嗎？」
「將軍，屬下愚鈍，軍力懸殊，若是將中隊分散開來打恐難以成勢。將大隊軍力集合會不會更好一點？」一名二星百夫長拱手說道。
「全副武裝的千人團隊出現在大街上，敵軍會意識到有問題的，相反，我們在此紮營是以中隊為單位巡邏的，所以以百人團隊借巡邏的幌子可以儘可能地掩飾我們的行動。」木戰看向這名百夫長解釋道。
「是屬下疏忽了，我沒有問題了。」提問的百夫長為之前自己沒有意識到這一優勢感到非常羞愧。
「大家若是沒有其他問題，就各自去安排準備吧，在前期中隊單位作戰過程中各個百夫長自行靈活調整作戰方式，集結后以千夫長的命令行事，不必報告。將我們帶出來的口糧吃了，保持戰力充沛，五個小時后奪城！拜託各位了！」木戰單手扶在主案前。
「屬下遵命！」各個軍領應聲行禮后隨即離開。
「老武，我們倆的作戰團隊要近一點，到時候配合的時候我需要一位你這樣的智將。」木戰將武城留下來單獨說道。
「將軍放心，屬下定竭力相助於將軍。」武城鄭重喝道，然後就去準備其他事宜了。
望著遠去的諸多軍領，木戰終於不再堅強，暗暗發誓道：一定要帶著你們殺出一片天地，讓你們的親人的期盼不再落空！
守備大營距離總攻還剩半個小時
「止步！」大營門口守衛的一星什長擋在通道面前：「營里的大小軍領我都認識，怎麼從沒有見過閣下，帶這麼多人來這是何用意？軍事重地，還請亮明貴部身份。」
「先鋒將軍麾下武麟營三大隊第五中隊第一小隊什長史科，率部奉命前來帶晚飯回營。」史科行禮之後走進守衛什長的身旁，隨手掏出了幾塊碎銀邪笑道：「還請閣下通融，這點小意思拿去給兄弟們喝花酒哈。」
「嗯，見外了不是，見外了不是！營參長早早就吩咐過了，兄弟你這多跑一趟，我還打算派人給你們送去呢，哈哈。」一星什長掂了掂手裡的小意思隨手揣進了口袋。
「哪能麻煩兄弟部隊呢，將軍會斥責我們囂張跋扈的，到你們地盤就得機靈點不是。」史科搭手拍肩地笑著，彷彿一個村裡出來的老鄉。
「行了，帶兄弟們進去吧，估計現在飯正在做呢，得等幾炷香的時間了，沒事就四處轉轉打發時間。」守衛什長坦然地讓開了通路，示意史科可以通行了。
「哎，守備大營乃軍事重地，在下怎麼好四處亂轉呢？」史科擺手稱拒絕。
「無妨，誰要是敢盤問兄弟，提我肖狼的名字，保准一路暢通。」守衛什長拍了拍史科的肩道。
「別怪兄弟多嘴了，兄弟你和我都是一星什長，在底下兄弟看著可能威風，但要是碰見了二星三星的軍領，咱這軍銜就是擺設，可不敢誤作非為，到時候若是牽連了兄弟你，讓我怎麼過意得去呢？」史科低聲試探著問道。
「放心好了，我堂叔是後勤參長，老行伍了，好幾個千夫長都是他以前帶出來的，這大營里的還沒人敢輕易薄我肖狼的面子，即便是營參長來了，也得讓我三分。」肖狼舉起大拇指比劃著。
「那就多謝肖狼兄弟了，我等進去做事了。」史科拱手稱道。
「去吧，見到我堂叔提我，讓他給兄弟們加點小灶。」肖狼來回擺手回應著。
遠離敵軍視線后，史科和剩下四個什長前後排列小聲說道：「諸位分別向四個方向探查，水源、糧食以及馬料等重要地方，記住若是發生變故謊稱和肖狼認識，應該沒什麼大問題，我去伙食房地方看看，見機行事，行動。」
隨即五人帶著各自小隊分別出發尋找糧草等關鍵物資。
伙房
「娘的，又是哪個臭小子帶的隊，一天不偷吃能死啊，滾一邊去！」只見一個光頭漢一手掂著炒菜大鍋，一手提起柴刀扔向門口處。
史科眼看著那柴刀差點把半截腳掌給劈了，一陣后怕，趕緊報出自己的部隊擦汗道：「後勤參長閣下，我部是先鋒將軍麾下武麟營三大隊第五中隊第一小隊，奉命前來領取伙食。」
「啊，營參長那孫子跟咱說過了，差點誤會了，進來吧。沒傷著你吧。」光頭漢態度轉變的很快，問道
「那倒沒有，若是不介意我稱呼您肖叔吧，肖狼兄弟跟我說肖叔您的手藝可好了，天底下若是您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史科恭維道。
「這狼崽子，到處胡說，來來來，既然聞著味來了，給你們點兒好東西。」光頭漢肖斯武推搡著史科眾人向旁邊的幾個桌子，示意坐下：「你們等咱一會兒，咱去去就來，啊。」
「楓子，去門口的水缸添點料，順便舀一瓢乾淨的水放過來。」史科給了旁邊的士卒一丁點藥粉，然後迅速將一些藥粉融進一點水倒進大鍋熬的湯肉湯里，只見藥粉很快就不見了蹤影，回到座位上每人倒了一碗水，正聽著肖斯武趕過來。
「這群兔崽子，把咱珍藏的糯米糕給偷得就剩這麼一點兒了！」說著肖斯武從身後拿出一筐蓋著粗布的玩意兒：「小兄弟把這筐都拿回去吧，回去再吃，給你們將軍帶去幾個。」
轉身後肖斯武眼神里出現了一抹難以察覺的險惡。
「等著，咱把你們的伙食都裝上車都拉回去吧。」肖斯武將提前準備好的大木桶拿了出來將肉湯分出來了一部分，隨後將提前準備好的饅頭拿了出來放在車上：「最近日子不好過，只有這些東西，小兄弟去了給咱說說好話，別到時候將軍怪罪下來。」
「這點東西我們兄弟搬就行，怎敢勞煩肖叔動手呢，肖叔我是一見如故，就跟自家長輩似的，放心吧，我們將軍不會挑理的。那我們回去了，肖叔，明天見。」史科拱手行禮道。
「小夥子不錯，快回去吧。記得那個糯米糕要給你們將軍留幾個啊。」肖斯武一邊送著史科一行人，一邊讓外面的士卒進來將做好的肉湯饅頭裝好帶回各自營房。
五隊人在剛才分開的地點匯合。史科等什長相互說道：「任務完成，所有找到的水源等物資全部投放了，快撤。」五小隊押著伙食車準備出營了。
「嗨，史科，怎麼樣，我肖狼的名號好使吧。」肖狼驕傲地揚起了頭顱，恨不得鼻孔朝天。
「肖兄大名果然有用，肖叔的小灶還真是好，這玩意可不常見呢。奈何肖叔說剩下的都回去拿給將軍吃，在下自然不敢隨意處置，確實怠慢肖兄了。」史科將粗布掀起來讓肖狼看了幾眼：「明天我把留在身邊的好酒帶來，你我兄弟帶著肖叔大喝一場。」
「無妨，這玩意打小我就吃，有這條件。那我就等著史兄的好酒了。明天我不當值，你就報我的名號，哪個不服我回頭收拾他。」肖狼惡狠狠地說道。
「好，明天好酒定然奉上，肖狼閣下，告辭。」說完史科正式地行了一個軍禮，肖狼回禮。
肖狼望著史科等人遠去逐漸消失的背影感嘆道：「唉，可惜了，要不是你我殊途，也會是不錯的朋友吧。」一腳輕踢向旁邊的士卒喝道：「等會兒有人換防喊我一聲，我眯一會兒。」手下的士卒應聲，肖狼說完就在旁邊提前放好的木椅上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