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離皇
皇離城中，人族佔據多數，有凡人也有修真者，他們和妖獸在城中共存。小滿上街的幾天，發現人和妖相處融洽，並沒有明顯衝突發生。
小滿在瀾滄山脈外圍打轉了幾年，沒有聽說過皇離城，更不知道大山深處還有人類居住的城市。
沒見過不奇怪，沒聽說過就不合常理了。
這樣住了兩三天，小滿有了突破跡象。日常吃的靈果，沒有一樣低於三品品，不提前突破才怪。這還是沒捨得多吃，偷偷省下幾顆藏到空間戒里，準備帶回家給姐姐。
其實每天端上來的靈果很多，可是小滿覺著又拿又吃心裡彆扭，少吃一點拿起來才稍稍安心。
每天吃一點，就都要突破了。
他告訴了魚兒萍兒一下，就準備閉關突破。
萍兒說，「公子稍等，這兒有一壺茶，主人囑託說，要在公子突破前喝下，可以幫助穩定心神，增加突破成功的幾率。」
小滿道了一聲謝。
萍兒就著手泡茶。燒水的器皿是一座三腳古鼎，一隻腳上刻有"坎上巽下離於中"，一隻腳上刻有"體均五行去百疾」，另一隻畫有火性的野雞、風系的彪獸、水系的魚幾個圖形，分別代表離、巽、坎三卦。
水是乳泉在石地上慢慢流動之水。煮茶用的水，山水最佳，江水次之，井水再次之。
等到水波翻騰，萍兒用木瓢舀出一瓢，然後把一支青竹放到沸水中輕輕攪動，等到水徹底沸騰開，她把剛才舀出的水倒進去摻入，使水不再沸騰，這是為了保養水面生成的"華"。
其後，她將碧綠色的茶葉放入玉壺中，舀入開水，瞬間茶香滿屋，李方簡只是聞了一口，就忍不住要突破了。
這次閉關時間格外長。平時不到一天的閉關突破，這回足足用去了十天時間，體內真氣太充沛了，不僅一口氣突破了二境瓶頸，後面幾天，還突破到了二中期。
等到境界穩固后，他走出了修鍊的內室。萍兒和魚兒正在外面等他，魚兒上下打量他一番，「連升兩級，恭喜李公子。」
萍兒說，「還有喜事呢，趕緊收拾一下，主人要見你。」
時隔半月之後，兩人再次相見是在皇離城的皇宮大殿之內。
萍兒把李小滿領到大殿之上，對著寶座上的皇離女皇龍玥怡施禮之後退下，偌大的大殿里，只剩下小滿和龍玥怡兩人。
這時的龍玥怡換上了皇家服飾，她頭戴金花八寶頭冠，身穿大紅色雲袍，肩上是五彩雲霞的帔肩。她身體稍稍傾斜，靠在寬大的龍椅之上，「離城多日，積攢下不少俗事，怠慢之處，望李公子諒解一二。」
小滿道：「我該稱呼夫人，龍姑娘，還是離皇？」
「不重要。」龍玥怡擺擺手，「選擇這個地方和你商量，顯得正式莊重一些。」
小滿不解：「儘管吩咐就是，這個樣子，倒顯得生分了。」
龍玥怡道，「這些天你在城中，想必很多事情也都清楚了。」
「我的祖父是這個大陸上唯一的真龍、聖境真龍。那時的皇離城，是東域的妖族中心，也是整個大陸上的妖族中心之一，畢竟妖聖只有三位。萬年前的一場人妖大戰，六位聖人圍攻上清宮的妖聖祖師，我的祖父選擇和妖聖祖師站到了一起，最終他們一起隕落。」
「我的父皇只有一半真龍血統，祖父戰敗之後，皇離城也遭受打壓限制，苟延殘喘縮在大山深處幾千年，瀾滄山脈也成為人族修士的圍獵場和歷練之地。千年之前，父皇、皇兄不甘再受欺凌，就和大陸上的人族勢力發生了一場大的衝突，最終父兄戰死，母后重傷，不得已開啟了乾坤倒轉陣法，將整座皇離城封閉隔世——這是建城之時祖父留下的聖人手段，目前人族是破解不了的，也尋找不到蹤跡。」
「母后重傷之時已經懷了我，產下我之後也離世了，我在腹中就元神受損，現在修行千年還沒有突破到六境。」
「你身上的寶物，就是我修補元神和破鏡的關鍵所在，今天找你來，是想知道你的交換條件。」
「奇珍異寶和靈石你儘管開口就是，如果喜歡美色，萍兒魚兒這兩個金丹期的丫頭聰明伶俐，長的也好看。」
李小滿道：「我的所謂寶貝，在你眼裡不過是尋常之物……」
龍玥怡笑了，「我吃剩的那枚果子，你還珍藏著吧？」
小滿臉一紅，臨走時趁她不注意，他把地上的小半顆紫幽撿了起來，偷偷放到了空間戒里，看來她早就察覺了。
「後院有這種果子，品相也更好一些，正是熟果的季節，你可以摘取一些送人或者自己吃。我吃剩的那枚，你願意留著當個紀念也好。」
「那就是我身上最珍貴的東西了。」
「你確定？」龍玥怡看著他說。
被她盯著看，小滿心裡心裡一陣發毛，難道是？
下定了決心，他開始談條件道：「希望我死之後，龍姑娘將空間戒交還給我的姐姐，如果可以，裡面多放一些幽果。」
龍玥怡笑了，「李小英雄準備慷慨赴義？高看自己了，你也是肉體凡胎，跟別人沒有什麼不同。」
「不繞彎子了，荒郊野外遇到你，可不是什麼偶遇，你身上的龍丹，讓我在萬里之外產生了感應，才找了過去。」
小滿聞言苦笑道，「這裡面是不是有誤會，我可沒有什麼龍丹。」
見龍玥怡異樣地盯著他，他又道，「我倒是希望有，可以償還你的部分救命之恩。」
「你把空間戒里的東西都拿出來我看看。」
雖然難為情，小滿還是選擇把空間戒里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幾枚藏起來的果子，她吃剩的小半枚幽果，那塊花三千靈石拍下的血色石頭。
看到那塊石頭，龍玥怡瞪大了雙眼：「果然是龍丹！至少是聖級以上的龍丹，這個大陸上出現過別的聖級真龍？」
看到小滿雲里霧裡，她解釋道：「大陸上沒有人見過龍丹，不認識很正常，而且只有龍族才能感受到龍丹的能量波動，其它生物是感覺不到的。也只有龍族才能將它煉化吸收，其它生物沒有龍族的強橫體魄，即使是聖體煉化龍丹，也承載不了裡面蘊含的巨大能量。」
小滿如釋重負：「那就好。我還怕無法報答龍姑娘的救命之恩。」
然後他提出了最後一個疑問，「知道龍丹在我身上，當時為什麼不幹脆殺了我，或者趁我昏迷取走就是，何必給自己多找波折？」
龍玥怡確實動過這個念頭。可她出生起就在黃離城避世，沒有和外界的廝殺經驗，沒有養成隨便殺人的習慣是其一；再者，小滿懷揣龍丹進入大山深處，她感覺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他就是那個天選送寶人，至於會不會交給她，完全不用考慮。
他沒有選擇權，她有。
如果這道題選錯了，她不介意隨手改掉答案。
揮手之間的事情，橡皮泥都不用。
於是，她給小滿解答疑惑，「看你長的好看，就想給其他姐妹留下一點養眼的東西，畢竟，修鍊太過無趣和辛苦。」
……
小滿想起自己黝黑的臉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龍玥怡拿起龍丹，「你不怕？」
李方簡不解，「什麼？」
「我和人族修士有血海深仇，不怕我強大之後殺盡你們人族修士？」
小滿搖搖頭，「你不會。」
龍玥怡疑惑道，「為什麼不會？」
「黃離城中的眾多人族生靈就是答案，他們沒有遭受到生命威脅，也沒有在這個妖族統治的城市中低了妖族一等。」
龍玥怡冷笑，「那是因為他們祖祖輩輩都跟隨我們妖族。假如我會，你還會將龍丹交給我嗎？」
小滿說，「會。但我要想辦法阻止你變成那樣一個人。」
龍玥怡目光看向龍丹，眼裡溢彩連連，「假如你阻止不了呢，是不是彼此就成了敵人。」
小滿沉默了。
龍玥怡突然覺得，得到了龍丹，似乎也沒有那麼開心。
她笑了笑打破僵局，「咱們真幼稚，像不像兩個幼兒爭論以後有錢了會買什麼做什麼？不管以後發生什麼，那也是強大之後的事情，不是嗎？」
小滿還沒有從剛才的話題中走出來，「冤有頭債有主。」
龍玥怡不再理他，喊來魚兒吩咐道：「我要閉關了，你們帶李公子去靈果園，裡面的別宮也作為他的臨時住處之一。我閉關期間，成熟的靈果李公子可自取。」
她最後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