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那個天使飛走了
曲終人散,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翌日的清晨真是一個好天氣,溫和的陽光盡情地從窗口揮灑進來,不時還有陣陣海風吹進來,真是個居家旅行,情人約會,殺人滅口…的好日子。猴子半眯著眼,昨天連續兩頓喝得爛醉,頭現在仍有點疼痛,他揉著太陽穴,看了看仍睡得像死豬似的我們,想不到在老頭哥號角般的酣聲中,我們仍能睡得如此香甜。
大象不知道跑哪去了,這小子也有起早的時候?猴子晃了晃頭,似乎想把頭部的疼痛晃走,卻發現這一動作純屬徒勞,這麼一晃,頭好像更暈了,乾脆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隨意伸展一下筋骨,隨後走進洗手間,不一會兒,洗漱乾淨的猴子穿戴整齊,輕手輕腳地走出我們的房間,徑直走到隔壁沫沫的房前。
猴子抬起手遲遲沒下手敲門,猶豫了一陣:「昨晚大象一提到小涵,搞得甚是神秘。」猴子思索著「這孫子一定是多慮了,估計是以為我跟那小護士有一腿吧。又或許是怕沫沫會吃醋,所以才搞得神神叨叨的。靠!這小子這樣干純粹是想陰我,這下估計所有的人都誤會了…不過小涵果然如我想的一樣,不畏大象的仗勢欺人,拒絕和大象一起過來。對,大象肯定仗勢欺人來著,我真後悔昨天真的應該囑咐他幾句。現在我要怎麼和沫沫開口呢,照我以前的風格,我應該說:走。妞兒,跟大爺去見個美女…還是算了,我可不想大早上起來就找抽…還是低調點帶她一起去比較合適,這樣會給自己省去很多麻煩。
想了半天沒有個頭緒,猴子還是決定見了沫沫再說。敲響房門的時候他腦子裡依然一片空白。
房門開了,只見沫沫穿了一件賓館提供地白色連體睡袍,靠在門旁邊的牆上,面無表情地望著猴子:「幹嘛?」
猴子吃了一驚,難道她知道我準備去看小涵?緊張之下。猴子攪盡腦汁地回憶昨天喝酒的時候自己是不是說過要去見小涵的話,正在他驚愕萬分的時候,沫沫一把揪住猴子的衣領…(此時猴子眼一閉,嘴一撇,舌尖頂住上牙膛。最後沒忘把臉湊上去…)把他拉進了房間。隨後沫沫用腳後跟輕輕一帶,房門緩緩地磕上了…猴子睜開眼睛,下意識地用手揉了揉臉。沫沫把猴子擠在牆上。臉上依然沒有任何錶情「你臉怎麼了?」
「哦…我那個牙疼…」猴子支支唔晤地回答。
沫沫死盯著猴子的眼睛,
「大早上不睡跑我這來,你想幹嘛?」
哦…沫沫想到這裡去了…猴子立馬輕鬆了不少。恢復了些許常態。「哦。就是…就是想看看你醒了沒?」
「然後呢?」
「然後?哦…沒然後了…哦。對,然後叫你一起去吃早餐。恩,就是這樣。」猴子在心裡暗暗地大舒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白毛兒汗。
「難道就沒點別的想法?」沫沫依然面無表情。
「哦…我…我…」猴子正事沒說出來,正著急呢。腦子裡唰唰in…
沫沫掂起腳尖,附在猴子耳邊輕聲地說:「趕緊地,一會他們醒了…」
「我靠!受不了了。走一步算一步吧。Lovyurmothrwhwh!」猴子心裡暗想。準備放棄抵抗…
這時門外一聲怒喝把沫沫和猴子嚇得一個激靈,
「我我我…我什麼我啊?趕緊地。有戲沒戲啊?沒戲早說,哥們兒還著急回去睡覺呢…」
猴子回過神來。憤怒之情溢於言表,霍地一下打開房門,不出所料地看到貼在門上的五個大漢齊齊跌進房內。(其實猴子一出門我就醒了,是我叫醒大家過來聽戲的。囈囈囈,啊啊啊)
猴子怒火中燒,劍眉倒豎,滿腔熱血一氣喝出:「各位大哥,回去睡吧,我倆只是聊會天兒…」滿臉堆笑。
「切…」大家異口同聲並做出鄙視的手勢。然後一起唱著:「猴兒猴兒哈嘿,我就喜歡舞大棍…」
眾人消失了…
有了這一出,猴子和沫沫也沒了心情。不過沫沫終於沒繃住笑了出來。猴子關上門,看著沫沫,也跟著傻笑起來。沫沫看了看猴子,走過來抱住猴子的腰,臉靠在猴子地雞胸上,甜甜的問道:「我剛才的表現好不好?」
「嗯…好。」猴子剛才差點被我們嚇得陽痿。此時細細地回味剛才,又有點衝動…
「好玩不好玩?」
「好玩。」
「刺不刺激?」
「刺激。」
「還想不想要?」
「改天…」
沫沫沒再說什麼,微微地笑著,感覺很甜蜜。閉上眼睛,抱著猴子。
「我今天想帶你一起去看小涵…」猴子終於說出來了,但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說得這麼輕鬆。
「我知道…」
「你能跟我一起去么?」猴子對沫沫地回答很吃驚。
「恩…」
「那…那…那…」猴子沒想到事情竟會如此簡單順利。原來事情都是很簡單的,只是人自己把它想複雜了。「恩…再讓我抱你一會就去。」沫沫輕輕地說。
猴子無語,左手抱著沫沫,右手撫慰著沫沫的秀髮。也陶醉其中。
閑言少敘,猴子和沫沫整裝出發了。
其實沫沫整晚都沒怎麼睡,她在思考著猴子和小涵的關係,她在害怕小涵會威脅到自己和猴子之間地感情。這使她面臨著一場抉擇,到底是該信任還是該採取措施(一哭二鬧三上吊),思來想去,她還是選擇信任猴子,畢竟,她知道猴子其實很單純。
沫沫穿戴整齊和猴子一起出了浪淘沙。上公共汽車前猴子提出想買束花,沫沫欣然同意,並主動幫猴子選了一大束最好的百合花,猴子不懂花道,但看見潔白的百合花。感覺很合拍。大大誇讚了沫沫一番。沫沫對於猴子的誇獎,很是受用,不自覺地開始和猴子打情罵俏起來。羨煞一旁賣花的小泵娘。一對猴男女就這樣有說有笑地坐著車看美女去了。
猴子拉著沫沫的手走進海港醫院,非典早已過去,原來的隔離病房現在也開放了,相比非典時期。此時出入醫院地人也明顯增多。大廳正前方地公告欄內張貼著一張大告示,裡面整整齊齊地貼著照片和文字記錄。因為太遠,看不清內容,只見榜前蜂湧著一大堆人群,但卻鴉雀無聲,大部分人表情凝重,其中還有一部分人在擦著眼淚。這種氣氛很異樣。使得猴子和沫沫間地嬉鬧嘎然而止。一到這醫院猴子似乎又想起來他剛被關起來時候地抑鬱和憤懣,他感覺心裡一下變得很不舒服。他強壓著鬱悶,拉著沫沫快步衝進大廳里。來到那個曾經關了他很多日子的病房。
猴子有點激動。他在想象小涵看到他時地樣子,他想給小涵一個驚喜。猴子用略微發抖的手輕輕推開了門,看來他失望了,小涵沒在這,只有個護士在收拾病房。
「請問汪小涵在么?」猴子試探地問。
「哦。找小涵地啊。跟我來吧。」護士話語很沉悶,沉悶得猴子都有點害怕。「可能是封閉的時間太長了,壓抑得太久了吧…可以理解」猴子想。
兩人跟著護士來到一個走廊,裡面有很多人,都拿著花,看來都是非典時期在這裡熬過的人,都是來感恩地吧。
「你們先在這裡坐坐。」護士指了指旁邊的長椅,然後走了。
「好。」猴子回答。然後和沫沫靜靜地坐在長椅上看著這些人。
這個走廊雖然有很多人,但也是靜悄悄的,每個人都表情凝重。猴子覺得也許他們都和自己一樣,在非典以後對醫院這個地方有了新的認識,不再是原來那種消費場所,而更像是解救蒼生地教堂。所以大家都很遵守這裡的規矩,沒有一個大聲喧嘩的,甚至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這樣的氣氛使猴子覺得很不自在,扭頭看了看沫沫,沫沫倒是很若無其事的樣子,看來她對那些人並不關心,看猴子在看她,就對猴子送上個甜甜的微笑。
這時從最裡面地屋子出來一竿人。最前面地是一位大姨(秦皇島方言,類似於阿姨),在一位大叔攙扶下走出來。這位大姨眼睛紅腫,精神有些恍惚。猴子看到這位大姨感覺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了。後面跟著護士長和幾個小護士。猴子認得護士長,護士長也看到了猴子,但沒說什麼,只是沖猴子點了下頭,猴子也禮貌地沖護士長點了一下頭。
這竿人匆匆離去,還是那樣靜悄悄地。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猴子地心頭,但是到底會發生什麼,猴子還是一點都猜不到。他只是想馬上見到小涵,然後一起離開這裡,到外面高高興興地聊天,他想小涵也一定不喜歡這種氣氛。
沒過多久,過來一個小護士,她沖走廊里的所有人說:「請各位到禮堂吧。」
猴子恍然大悟似地輕笑了一聲「怪不得沒看到小涵,原來是要開慶功大會。切得這麼神秘。」所有人都隨著猴子的這聲輕笑看去,露出鄙夷的目光。^^^^而猴子沒有在意,心情一下好了很多,他彷彿看到了禮堂的主席台上,市領導在挨個兒給曾經戰鬥在抗擊非典最前線的醫護工作者們戴大紅花,其中就有汪小涵。於是猴子拉著沫沫跟著人群走向禮堂。
禮堂里地人很多。前幾排都是拿著鮮花的,後面全是穿白衣的醫生和護士。猴子二人在第5排找了個靠邊的座位坐了下來。沫沫看了看主席台對猴子說:「我感覺不太對勁,為什麼主席台上擺的都是白花?」
沫沫一說猴子也注意到了,但他沒多想;「可能是緬懷在非典中去世的人吧。估計咱得等到散會以後才能見到小涵,她估計在後台幫忙呢。」
「哦…」沫沫答應一聲就不說話了。但她好象和猴子想的不太一樣。
大會並還沒有開始,台上領導在陸續入坐,還有幾個人在緊張地忙碌著。
其中一個熟悉的身影跳入兩人的視野。沫沫吃驚地對猴子說:「你看,那不是大象么?」
「真是這孫子嘿…手腳挺麻利,啥時候學會幹活了?不是他昨天在我們面前裝領導地時候了…」猴子小聲對沫沫說。臉上露出很享受的表情。
沒過多久,一切就緒,大會開始。
主持人:「首先感謝各位領導的光臨,感謝在抗擊非典過程中表現英勇的各位醫護工作者們,感謝來參加追悼會的各位感恩地人…」
看來這的確是場追悼會。沫沫想。
「她是個活潑可愛,充滿陽光的女孩,她是個工作認真負責地護士。她是個******員…2003年4月3日誌願加入非典求援隊伍,在照顧病人期間,吃苦耐勞,任勞任怨。給在痛苦中的患者帶來歡樂,給患者激勵,不幸被病毒傳染….汪小涵同志於2003年6月27日光榮犧牲…」
猴子頓時全身的毛孔緊收,汗毛全部立了起來,一下子怔住了。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肯定是自己聽錯了。旁邊地沫沫已經驚得不知如何是好。手緊緊地抓著猴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現市委追授汪小涵同志為烈士…」主持人繼續著。
台下一片抽泣聲,沫沫驚恐地看著猴子。而猴子也聽清楚了。但他仍然不相信這是真的,這畢竟來得太突然。突然得連流淚的準備都沒有。猴子從小到現在腦海里都沒有死亡這個概念,他不知道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不知道自己怎麼面對小涵的去世。一時間木在那裡,腦子一片空白。彷彿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而在他那個世界里,汪小涵根本是不會死的。
「現在請汪母上台講話…」猴子清楚地看到就是剛才護士長陪著的那位大姨,雙手捧著小涵的照片,黑白地照片絲毫掩飾不住小涵地美麗,燦爛的微笑讓人終生難忘。
「小涵…」汪母嘴唇劇烈地抖動著,但還是把強壓悲痛了下去。「…是個非常好地孩子…」
「對哦…她非常好…」猴子默默在心裡肯定汪母的話。
「…她是個非常懂事地孩子…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向我們要這要那…」汪母幾乎崩潰。
「她很懂事…」猴子再次在心裡肯定汪母的話。
「…我和他爸腿腳不太好,她在家的時候,家裡的活都是她干;…」
「她很孝順…」猴子內心想著。
「…小涵平時就愛笑,她一笑起來啊…」汪母實在是忍不住了。護士長趕緊上來把汪母攙扶到一邊。
「她很愛笑,因為她有希望…」猴子盯著汪母手中的遺像。
「小涵同志是個對工作認真負責的人,她雖然比我們小,但對待我們就像個大姐姐…」護士代表泣不成聲地講述小涵平常在工作中的感人故事。
「小涵…工作好,人緣更好…」猴子在內心補充著講台上護士代表的言語「這麼善良的小女孩,自然會對善待身邊的每一個人。」
「這孩子跟著我們沒享什麼福,家裡窮,沒讓她上大學。其實這孩子學習挺好的她非常想上大學…沒辦法…」汪父蒼老的聲音道。
「小涵比我堅強…對不起啊小涵,沒能滿足你地心愿,帶你到學校上課」猴子內心頓時充滿了強烈的愧疚與自責。
「小涵是我們的好孩子,我們為她驕傲,以她為榮…」汪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她是我的榜樣,她…她很偉大…」猴子對小涵的敬意,進一步在他的腦海里升華。
追悼會仍然在進行,沫沫在旁邊已經泣不成聲。猴子淚水在眼眶打轉,但他強忍住沒讓眼淚掉下來。他一直子著汪母手中小涵的遺像。小涵燦爛的微笑讓他無視周圍地一切。他回憶著和小涵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回憶著小涵的每個動作,每個表情,每一句話…她不能死,因為她是那麼的優秀。她還有那麼多事沒有做,而猴子還沒有來得及報答她呢。追悼會結束了,猴子依然木在那裡。沫沫很擔心猴子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一句話不敢說,只是陪著他坐在那。
這時候大象過來了,
「護士長剛才告訴我看到你了。對不起。我昨天沒告訴你。沒想到你今天就過來了…」
沫沫用力拉了猴子一把,把猴子從回憶中喚了回來。猴子看了看大象,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沖他點了點頭。
「小涵不在了…」
「不,她在…」猴子打斷了大象地話。
大象沒有在意,從兜里掏出一盒錄音帶,
「小涵彌留之際留了一盒錄音帶,我爭得她媽媽的同意給你翻錄了一盒。聽護士長說這裡有關於你的…」說完。把錄音帶放在猴子手裡,猴子緊緊地攥在手裡。大象示意沫沫帶猴子先走。
沫沫拉著木然地猴子離開醫院。來到沫沫的住所,抱著猴子躺在床上。她是怕猴子回去,我們這幫人會問東問西,那樣猴子會更難受。猴子躺在沫沫的懷抱里,很安靜,雙腿蜷縮著側著身子。沫沫輕輕地拂著他的頭髮。
「如果沒有我你會愛上小涵么?」沫沫像是喃喃自語。女人就是女人,沫沫也會提這種幼稚地問題。
「她就像我的親妹妹一樣…」猴子夢囈著。
沫沫對這個回答很滿意。其實就算猴子說會,沫沫也會原諒他的。因為她相信猴子是個執著的人。
猴子心裡一直無法平靜,但躺在沫沫的懷裡很舒服,很安全。不一會猴子就睡著了。
朦朧中,猴子一個人坐著海邊,海面很靜,只有很小的浪花,太陽是紅色的,快要落山地感覺。
猴子壓抑了太久地悲傷終於爆發,他像個孩子似的哭泣,沖著大海宣洩著自己地憤怒,為什麼老天要把這麼優秀的小女孩帶走?為什麼不是我?在她面前我一文不值。難道這就是所謂地天妒英才嗎?
「咯咯…」銀玲般的笑聲傳遍海灘,猴子猛地轉頭看去,小涵穿著一身潔白的護士服微笑著出現在猴子面前。
「今天你來看我了?」小涵背著雙手,樣子很俏皮。
猴子看到小涵,馬上破涕為笑,驚喜地站起來,
「恩。我就知道你沒…」
「我很欣慰你能來看我,你的女朋友真是很漂亮啊。哈哈!」小涵的聲音還是那麼親
「哈哈,是吧。我沒騙你吧。」猴子得意地說道。
「你拿的花很美…」
「那是特意為你準備的…哦。是我女朋友精心選的。」猴子不好意思地撓著後腦勺。
「是么?謝謝!」小涵笑得更甜了。
「不,該說謝謝的是我。」猴子羞愧地說。
「我是來和你道別的…」
「道別?你要去哪?」猴子問。
小涵壞壞地用手向上指了指。
「上面…還好吧?」猴子問。
「很好。」
「我已經去過你們學校了,真的和你說的一樣,真好。只可惜沒有你。」
「沒關係,我現在帶你去。請你吃大餐。」猴子高興地拍拍屁股,去拉小涵的手,可是什麼也沒有抓到。
「我要走了。我會想你的,想你的時候我可以從上面看到你。你要努力哦,不許偷懶。」
「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猴子信心十足地說。
「恩,最後我能再叫你聲哥哥么?」這可能是小涵最後的要求。
「恩。妹子。」
「猴子哥…你還會記得我么?」
「會,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猴子強忍眼中的淚水使勁點了點頭。
陽光開始強烈起來,越來越亮,直到猴子什麼都看不見了…
他醒了,他知道那個天使飛走了…
後來大象和我們說了那天的事,我們都被這個小女孩所感動。她不僅僅影響了猴子,同時也影響到了我們。大家都為這個小女孩祝福,希望她在天堂過得開心。同時我們也突然發現大象的辦事能力比以前強多了,看來在政府機關干過的確不一樣,自那以後我們都對大象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