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神秘老者
勝地不常，盛筵難再。比武之後眾人又是推杯換盞幾番，相較來時的清冷這會兒的易大通被頻頻敬酒，後者也因積壓在心間陰雲消散故而來者不拒開懷痛飲。
倒是相府的人，面色難堪，因此極少有人去觸他們的霉頭。
一番觥籌交錯間好不熱鬧，直至夕陽在山，群臣方才興趣盡歸去。
在路上易長風就在琢磨，明天去襄垣大師家一趟，受人之託的事也算是解決了。
「小風，你今天給父親長臉了。」家宴上易大通看著自己的兒子摸著鬍鬚笑道。
「這死孩子，不聲不響的。」穆氏言語中略帶責怪。比試的時候她就一直提心弔膽的生怕自己這個兒子出什麼差錯。
直到袁卜人頭落地的時候才算舒了一口氣，在她看來對面是誰無所謂，只要別傷著自己兒子就好。
「爹娘，這些年難為你們了。」易長風端起一杯酒笑著說道。這些年無人不說他是個廢物紈絝，人言可畏之下給家裡人帶來的負擔可想而知。
「臭小子，瞞著旁人就算了，連你老子也瞞著。」一說到這易大通眉毛「唰」的一下就皺了起來。
「要我說最該瞞著的就是你，你那嗓門跟喇叭似的。」穆氏沖著他翻了個白眼。
「你現在的實力應該排的進院修了，怎麼樣要不要我向師父給你推薦推薦。」易婉兒也是笑著說道。
「不必了吧。」考慮了一下，易長風還是搖了搖頭。「過幾天就是大醮了，我現在進玄武學院意義不大啊。」
「那你可就尋思錯了。」易大通淡淡開口，「璇璣大醮是天羅王朝武者開啟武魂的最好辦法。但倒也不是唯一，那為什麼這麼多人對璇璣大醮趨之若鶩，甚至結婚生子時就在幫孩子算時間做準備？」
「因為通過大醮鍛煉而覺醒的武魂和武者身體的匹配度是最高的。武魂和身體的匹配度很大程度上可以說是決定一個人未來成就的關鍵，而想要提高這個匹配度就要儘可能的洗去人身體中的後天雜質。」易大通夾了一口菜笑著繼續說道。
「這時候院修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每年璇璣大醮開始前，兩大學院都會開啟一次魂泉洗禮，這種洗禮便有洗去雜質的效果，而此效果也唯有在魂印期方才可以體驗到。」
「以前你沒有這個實力，大家也沒提過這事，但現在既然夠得上院修水平了那該享受的為什麼不享受。」易大通放下筷子看著自己的兒子。
「我是沒問題，可人家要我么？」易長風無奈的攤手。人家為自己學生準備了那麼多年，自己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摘人家果子，這不厚道啊。
「為什麼不要。」易婉兒白了他一眼，「院修的名頭確實是對天才的認可，可換言之學府也需要強橫的天才為他們爭面子。現在的你夠得上這份資格，學府沒理由不接受你。」
「我方才說跟導師通通氣是逗你玩的，想來最慢不過後天，兩大院的考察官就會下來了。」
「原來如此。」這麼一說易長風便明白了，搖了搖頭，看來這學院之中也不是清凈之地啊。
翌日，晌午。
易長風坐在自己的院子里，手裡把玩著從皇帝老頭那贏來的玉佩。沉吟一下，還是決定將意識沉入其中。
玄武學院在京都以北的玄武山上，這意味著他這幾天可能要出去一趟，因此多學一門玄武學真到了危機時刻也能多幾分自救的把握。
這麼想著他的意識來到玉佩之內，在這裡，有一卷古樸的竹簡擱置在案台上。
易長風牽引著魂力一點一點讀著，有些咂舌，玄武學不愧是玄武學，玄妙深奧晦澀難懂。
良久他睜開眼睛，若有所思的看著手中的玉佩。隨即掏出紙在上面記錄著修行此武學所必要的材料。
「在做什麼。」易長風正埋頭記錄呢，易婉兒從那邊走了過來拍著他肩膀問道。
「姐，你們能不能不要走路沒聲啊。」易長風嘟囔一句，突如其來的一拍給他嚇一跳。
「這就嚇到了？」易婉兒翻了個白眼，隨手拿過大理石桌子上的紙張看了看，挑了挑眉問道：「這是九陽錄的材料？」
「昂。」說到這個易長風臉就苦了起來，光是材料他就記了小半張紙，這裡面拿出兩三樣東西就夠讓他破產了，這玄武學還真不是好學的。
「不錯嘛。」易婉兒咂了咂舌，看到弟弟這幅樣子有些滿意。
「不錯啥子嘛。」易長風揉了揉眉心苦笑道：「六塊玄陰玉，兩塊上品純陽玉，還要一塊天陽玉。這都夠盤下半個珠寶店了，我上哪去弄去。」
也無怪他這麼頭疼，玄陰、純陽、天陽是修士武魂府邸的三大境界。
所謂武魂府邸是武修修行的階段。
當武者凝聚魂印開闢武魂后，會經歷打通身體魂脈與武魂之間聯繫的階段，這一階段稱之為魂脈期。
當武者徹底貫通身體中的所有魂脈后，武魂會與身體初步融合，那時候就算進入了魂蘊期。
而只有魂蘊武者再次徹底地將武魂和身體融合后，以武魂府邸代替先前的丹田，這時候才算進入了武魂府邸的境界。
而這等境界的武者彈指間便有著開山劈海之能，因此他們所鍛鑄的魂力寶玉自然不可能是凡品。
「你好歹也是總督府世子，怎麼混的這麼凄慘。」易婉兒挑眉打趣道。
「這特么別說我一個紈絝世子了，就是皇子掏出來也要掉塊肉啊。」易長風哀嚎，純陽玉他還能使點小聰明，但是這天陽玉有價無市不說，就算能買按他現在的財力買下一個小邊邊都算人家施捨了。
「好啦，別鬼叫了，天陽玉我這倒是有一塊，純陽玉你讓你老子想辦法去。」易婉兒白了他一眼從芥子鐲里摸出一方碧綠色的翡翠石頭。
翡翠石頭約摸有三寸大小，若泉間藻荇一般呈現出晶瑩無暇的美，在其中間閃爍著淡淡的金光。
「這。」易長風張嘴，旋即搖了搖頭，「我還是去找老爹想……」
「少跟我婆婆媽媽的，這塊玉對我現在來說沒用，就當是借你的，等我需要的時候你在還我吧。」不等他話說完，易婉兒搖了搖頭便將其打斷，一塊天陽玉和弟弟前途孰輕孰重根本沒有可比性。
「那，好吧。」易長風心頭微暖，點了點頭將那方翡翠石頭拿在手中。玉石入手，掌心便感受到一股溫潤的暖意。
端詳一陣后，易長風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呼吸在這一刻彷彿都被影響了，以至同步於玉石中那頻頻閃爍的金光。
「這方玉石是當年阿姐留下來的。」看著易長風易婉兒也是感慨，若是阿姐回來后看到小弟有這般的修行天賦，那該會多高興啊。
「雪妮姐嘛。」易長風咬了咬嘴唇，他原本的記憶中，這個姐姐特別疼愛自己，每次回來都會給自己帶好多好多好吃的。
「嗯，不說這個了，你先修行試試吧。實在不行我再幫你看看。」易婉兒搖了搖頭，囑咐後者道：「切記，修武過程中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急躁。」
易長風點了點頭，他兩世為人這個道理上輩子就懂了。
送走了易婉兒，易長風輾轉來到了父親的藏寶閣，尋思著在這裡順兩塊純陽玉回去。
「嘖嘖，老頭子可以啊，這麼些寶貝。」望著展台上琳琅滿目的玉石珠寶，易長風嘖嘖稱讚。
「管他丫的，劫富濟貧了今天。」舔了舔嘴唇，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左右一尋思易長風不知從哪掏出個大包。這混小子想整包整包的往回運，反正日後修武，就算用不上變賣了也是一筆可觀的財富。
「咳咳。」看這小子這兩眼放光的貪狼相，陰影處的人不得不咳了一聲走了出來。
「您是？」易長風看著眼前這位老頭，後者穿著一身黑色破布衣服，兩眼渾濁，頭髮也亂糟糟的跟個乞丐一樣。
「老人家好。」他也不傻，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個地方藏著這麼個人顯然也不是什麼等閑之輩。
「臭小子，你拿幾塊得了，真當這是批發部，你進貨來了是吧。」老頭翻了個白眼。自己這些年沒出閣樓，易大通怎麼調教出這麼個混球。
瞧瞧說的是人話么？還劫富濟貧，劫他老子的富。
但凡跟人沾點邊都干不出這事。
「嘿嘿，我這不當沒人么。」心思敗露，易長風尷尬的撓了撓頭。
「算咯，老頭子我出來一趟，也算是緣分，臭小子你在找寶玉？」老頭子嘆了口氣問道。
「嗯，純陽級。」
「修行你那個九陽錄？」一語中的，雖說沒出門，但這總督府里發生的事他一清二楚。
「請前輩賜教。」易長風絲毫不覺得有什麼意外，對於住進藏寶閣來說，知道這點事能算得了什麼，所以當下也是打蛇上棍恭敬道。
「唉，你倒是比你老子要圓滑不少。」黑子老人搖了搖頭，「看你這樣子，天陽玉解決了？臭小子有點本事嘛。」
「嗯，婉兒姐有一枚，她送我了。」易長風如實說道。
「敢情你混賬了這麼些年，什麼家底都沒攢出來啊。」老人不苟言笑的臉龐微微抽搐。
易長風面色如常，明人不說暗話，這軟飯他吃定了。
「行了你跟我來吧。」嘆了口氣，他招了招手示意易長風跟過來。
老人領著易長風，一路下樓兜兜轉轉來到一處幽室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