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離異女人
從香港回到濱河市一個星期後的一天上午,潘寧和楊濤走進了濱河市民政局的大門,半個小時后出來時,兩人手上的紅色證書已經變成了深綠色,這個深顏色的證書,兩人手裡每人拿著一本,上面寫著「離婚證書」。
看來今天的日子註定是灰色的,潘寧今天一頭披肩長發,穿的是一身淺色的短衣、短裙套裝,黑色絲襪,褐色的小短靴,只是感到精神略顯憔悴和在香港時真是判若兩人。
雖然心情很憂鬱,但這並沒有掩飾掉她的成熟、她的美麗,反而給人一種古典名著《紅樓夢》中,林黛玉般那種楚楚可人讓人憐惜般的感覺。
從這一刻起,潘寧知道眼前這個自己曾經深愛著的男人,已經不是自己的老公了,他現在對自己而言已經有了一個新的稱呼「前夫」,而自己對他而言,也有了一個新的稱謂「前妻」,這個在結婚前想也沒有想到過的,將來能在自己身上出現的稱謂。
抓緊了挎包的帶子,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轉,自己努力剋制著盡量不讓眼淚掉下來,想起以前的相親相愛,在內心裡這段感情還是難以割捨的,從全身心的投入到這段感情、這段婚姻,到今天決心徹底放棄,潘寧付出了很大的勇氣,但此時此刻潘寧知道自己必須保持鎮靜,不想讓身邊的這個男人看到自己心裡還在留戀著他,還在為他流眼淚。
遠遠的潘寧看到一部紅色馬6轎車停在街角,駕駛的位置上坐著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在等候著他。
潘寧鄙夷的向那個女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轉身對他說:「她來接你了,去找她吧,如果幸福了,就好好把握吧。」
潘寧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向了自己的那輛白色的現代ix35,啟動引擎后,車快速地離開了。
楊濤站在原地,表情很複雜的望著潘寧的轎車遠去,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盒中華香煙,抽出一支銜在嘴上,然後「啪」的一聲用打火機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捨不得吧,很留戀是嗎?」不知什麼時候那個女人的轎車已經緩緩的停在了他的身邊。
「行了,別抽了快上車吧。」女人看著他輕輕的說。
楊濤看了她一眼,然後扔掉吸了僅僅一口的香煙,在地上用鞋底狠狠地踩滅它,拉開車門坐到了副駕的位置上。
潘寧的車子開出不遠,眼淚就情不自禁的掉了下來,瞬間濕潤了雙眼,她只好把車停靠在路邊,伏在方向盤上痛哭起來。
自從在那個讓她一輩子也忘不了的夜晚,本來香港旅遊計劃是坐火車回來的,可是單位領導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然開恩給買了飛機票,於是旅遊團變成提前一天從香港回來,潘寧並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老公,本打算給老公一個特別的驚喜的。
可是當回到家裡,打開門,潘寧在打開卧室門的那一瞬間,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一切把潘寧徹底驚呆了。
不敢相信眼睛里看到的一切,不敢相信自己在香港都沒有看的那種表演,竟然活生生的在自己家裡,而且就是在自己每天睡覺的那張大床上上演著,男主人公是自己的老公,而女主角竟然是另外一個女人。是那個以前見到自己總是「嫂子、嫂子」叫著的女人,潘寧認出了她,這個女人就是老公楊濤的部下。
潘寧的精神徹底崩潰了,幾乎要抓狂,但此時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拿起卧室門口的一堆衣服狠狠的扔向他們,然後轉身跑了出去,衝出家門,情緒激動慌亂的按著電梯的按鈕,沖入電梯從九樓下到一樓,一個人沒有方向的奔跑在大街上,等楊濤穿上衣服上氣不接下氣的呼喊著潘寧的名字追出來時,大街上已經不見潘寧的蹤影。
就這樣平靜幾天後,夫妻兩人再次見面時,是在一個咖啡廳的角落裡,這是兩人戀愛時經常光顧的一家咖啡廳。此時咖啡廳里正播放著潘寧平時最喜歡聽的那首《夜的鋼琴曲》,之所以選擇在這裡和楊濤見面,說明潘寧對楊濤還是很留戀的,可以說自己的眼睛在為他掉眼淚,心裡卻在為他打著傘,因為在這裡曾經有兩人浪漫的回憶,有兩人甜蜜的過去。
潘寧這些日子住在父母家裡,她並沒有向父母說明自己家裡發生的一切,只是告訴父母楊濤最近出差,自己一個人不願住在家裡。
楊濤也打過電話來,潘寧都拒絕接聽,但心裡卻還想著用各種理由來原諒他,因為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對自己這麼好的老公,怎麼就會在外面......
潘寧知道這一切根本無法原諒,那兩個裸體在視覺上一直刺激著自己的大腦,看來離婚是唯一的選擇。
「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我想不明白、也想不通。但今天我終於想通了,誰和誰在一起都是過日子,誰離開誰都能很好的生活。我決定了,我們離婚吧。」潘寧的眼睛已經紅腫,纖細的雙手握著咖啡杯喃喃地說。
「你聽我解釋,難道一點兒機會也不給我嗎?」楊濤小聲問著。
潘寧沒有說話,沉默了好久,楊濤說:「好吧,這件事對你肯定有了深深的傷害,我知道再多的解釋也是多餘和無用的,我也真的沒有什麼臉面來祈求你來原諒我,既然你很堅持,那就離吧,我什麼也不要,家裡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車和房子,我凈身出戶。」
潘寧吃驚地抬起頭來看看他,然後說:「你什麼也不要?」
「是的,什麼時候我們去辦手續?」楊濤吸著煙問道。
「那就明天吧。」
「明天什麼時候?」
「明天上午我們9點民政局見,希望你準時。」
「好吧。」
潘寧知道自己認為很幸福的這段婚姻,在兩人恩愛了四年後就這樣匆匆結束了,就連人們常常說起的七年之癢的時間還沒有到。不過,也許對他們來說這七年之癢是提前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