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空山雨後

「啊謹，你可莫要在胡鬧了，都多大的人了，還欺負師兄。」花遙在小院裡邊曬著他的草藥，邊數落著一旁坐在牆頭的少年。

「我知道了，師父你老人家多休息休息，不要操心我們這群後輩的小事了。」少年表現的不甚在意，手裡把玩著一把破破爛爛卻完完整整的桃木劍。

花遙看著這個五年前撿回來的小子，搖搖頭、嘆嘆氣，也不知是福是禍。

這孩子聰明，五年的時間也學了不少東西，功夫、醫術、琴棋書畫甚至毒術都學了，個個教他的師傅還都是聲名鶴起的大師級人物，他也不嫌苦，從來不哭不鬧，不喊累，生活里除了他們和學習就沒有其他人了，也該讓他出去見見外面的世界了。

「啊謹啊，過段時間和我出去一趟吧，你也該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認識認識小姑娘了不是。」花遙看著那個專註玩桃木劍的江知謹，捏了捏手裡的藥材，少年蒼白的皮膚顯得他尤為孱弱，近些年也一直讓他喝補藥，氣色還是一直這樣。

「出去幹嘛，這裡挺好的啊，有師兄們陪我玩，我可不需要小姑娘陪。」江知謹。

「太后病重，小皇帝派人來請，讓我過去給太后醫治，君命不可違啊。」花遙。

「這皇家的事，可不好摻和，啊謹陪師傅走一趟，避免生故。」江知謹停下手裡玩桃木劍的動作，手撐著牆壁跳了下來。

「聽你秋渡師傅說最近江湖上也熱鬧的很，在尋什麼絕世寶劍，人人蠢蠢欲動，皇家也有不少人參與。」花遙。

「那豈不是很熱鬧，好多年沒出去過，倒是很想湊湊熱鬧。」少年突然咧嘴一笑，眼神里滿是皎潔。

「小小年紀，天天想著湊熱鬧，趕快喊你其他師傅們過來吃晚飯，這事得給他們說一聲。」花遙看著旁邊半個身子籠罩在晚霞下的少年，精緻的五官，眼睛看著他笑眯眯，皮膚蒼白。

「好嘞，不過易山師傅，師傅您自己去喊，我怕他揍我。」江知謹摸了摸別在腰間的桃木劍，背朝著花遙揮揮手。

「小兔崽子，現在知道怕了，早幹嘛去了。」花遙嘴上罵著，眼睛里滿是愛護。看著夕陽下遠去的少年，前路光芒萬丈，背後卻是黑暗一片，這個少年聰明努力也可憐，他們會儘力護他這一世平安。

一轉三日後

天御19年，國泰民安，上一任宋皇舊疾複發，駕崩而去，膝下獨一子宋驚棠繼任王位，年僅13歲，太后殷氏以一己之力排除異己，安撫朝政，讓宋驚棠安穩坐上王位。

天御城於天子腳下，民風開放，繁華迷人。15歲的江知謹跟在白髮蒼蒼的花遙身邊，怎麼看怎麼像爺爺帶著大孫子出來溜大街，走在人群中，在平常不過。如果忽略江知謹高出花遙的那半個腦瓜子的話，會更正常。

少年身姿修長，一身青衣挺拔如松，面若冠玉，皮膚蒼白了點，眼睛含笑，薄唇也微微揚著，頭髮用一條紅色髮帶束著，顏色看著很舊了。他像未曾見過如此繁華的集市一樣，東張西望的好奇心滿滿。

花遙帶著他慢慢晃著，也不急，心想著帶這小子出來見見世面果然是對的。

「師傅，我們先去皇城還是先去客棧啊。」看的眼花繚亂，沒了興緻的江知謹扶扶額頭。

「直接去皇城吧，小皇帝給我們安排了住處。」花遙

天色漸黑，天御城依然燈火通明，喧鬧無比，大街小巷人滿為患。

此時已經住在小皇帝安排的房間里的師徒二人正吃著飯。

「小兔崽子，怎麼樣，外面的世界熱鬧吧，以後和你師兄師姐們多出來走走。」花遙

「是很繁華啊，和記憶中的一樣繁華。」江知謹眯著眼睛笑了笑，藏在眼底的情緒卻淡漠的很。

「記憶中，你小時候來過這？」花遙還是還驚訝的。

「沒來過啊，但是見過差不多的景象吧，有點記不清了。」江知謹搖搖頭繼續吃他的燒雞。

「也是，我撿你回來的那座荒城，以前也挺繁華，可能你在那生活過吧。」花遙也不糾結，師徒二人開始搶燒雞吃了起來。

夜已深，喧鬧了許久的天御城終於安靜了下來。花遙在房間內睡的安心，隔壁的江知謹坐在窗前，手裡拿著他的玉笛子，也不吹，就在手裡把玩，漆黑的眸子看著外面的竹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天剛剛明，小皇帝派來的人就過來了，畢竟太后病重，一刻耽誤不得，沒連夜讓他去看算是體諒他一把骨頭日夜兼程的不容易了。

寢宮內，年過半百的太后躺在床上，周圍是貼身的婢女，花白頭髮，面容威儀，因病顯得面色慘白，身姿削弱。

「太后這是得了什麼病，能治好嘛？」剛號完脈出來的花遙就被等在門外的小皇帝連聲詢問。都說皇家的孩子早熟，小皇帝從小被培養，年紀小，氣勢可不弱。

江知謹本來靠在柱子上閉目養神，聽到動靜，睜開眼看到師傅出來，連忙過去攙扶，他知道師傅醫術精湛，但是年齡擺在那裡，他自己都一把老骨頭，看病救人又是個耗費心力的活，更何況還是個不尋常的病人，肯定累的腰都直不起來了。

花遙欣慰的拍了拍江知謹攙扶著他的手，緩了片刻，開口對小皇帝說到：「想必我來之前，您已經讓太醫們看過了吧，若非太醫們也束手無策，皇上您也不會找到我，有些話我直說，您可不要怪罪我。」

「不怪罪，有話直說，孤不會降罪於你。」宋驚棠雙手負於身後，臉色正經，眸光卻是略帶捉急。

「太后這是中的毒，此毒名無霧，老朽也是好多年前在一個江湖術士那裡見過，後面就銷聲匿跡了，此毒沒有解藥，製作的人也不知道怎麼解，至今中過此毒的人先是渾身無力，食不下咽，骨頭會一步一步腐蝕軟化，過程疼痛難忍，最後想必我不說您也該想到，我知道的那些中過毒的都無一生還。」花遙

「那怎麼辦，花神醫你是當今天下醫術最好的了，若你都沒有辦法，那太后豈不是....你一定要想想辦法」宋驚棠終於綳不住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