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打馬牽繩奔北坡 坡下遇雪見初晴

「明白，明白，我當然明白您的意思。」一邊說著項顧鴻還煞有介事的捻起手指頭把那把劍輕輕的從自己脖子前面挪開。

「明白還看？嗯……」那女子也是這樣帶有遲疑的口吻問著項顧鴻。

「不看，不看，以後打死也不看。」說著還把眼睛挪過一邊去。

隨即又是低聲嘀咕著「好像說的誰稀罕看你似的，嘖嘖嘖。」

「作勞什子的怪。」那女子也是這樣說了一聲便再沒有下文，然後就這樣二人一馬在這臘月里慢慢走著。

項顧鴻走得無聊，就一邊看著路邊的風景，一邊再瞅瞅眼前的女子，想著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脫離苦海離開這裡，師傅託付自己的事情，自己還沒有辦來著，又拿手摸了摸身後的那根黑色棍子，想著什麼時候自己能去完成師傅走前囑託，然後自己回宗門繼續當自己的大弟子。

因為二人走的是官道，一路上不止是項顧鴻二人還有其他的，除了項顧鴻這樣不正當關係，其他人的關係都是成群結伴在路上歡聲笑語的。

旅途中肯定是十分睏倦的，既然這樣那麼人們就會將自己的所見所聞一起講出來，供大家商討，事實上歷朝歷代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餓死小道消息的人，比如村頭大媽阿姨，或者經歷了一天辛苦勞作的男人也總會談論著些國家大事，身邊大事，無關身份卑鄙與尊貴這時人之天性。（在這裡我覺得最出名的就是諸葛亮雖然不在其位但是隆中對天下聞名）

「誒，你聽說了嗎，前兩日的虞劍山莊被人一把火燒了，死傷無數啊，官府的人去了看見都覺得瘮人。」

「你也聽說了嗎？我也是，聽說等到城主帶人去的時候搜出來的屍體齊齊的擺在那百來具，就齊刷刷的放那，誰不怕，城主都慌了神，大怒著說要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城主府的公子呢。」

「對對對，我也知道，你說那虞老爺子的英雄會怎麼就這樣了，虞老爺子在江湖一生行善，怎麼偏偏是這麼個下場，我聽說虞老爺子也喪命在那場大火了。」一個瘦小的人擠在那群人裡面搶著說。

在人群里的一個大漢看這尖嘴猴腮的人就直接撇撇嘴道「你知道？你是看見了？狗屁話。「說完又忽然換了一副表情繼續說著「但是我有確切消息，官府沒有找到虞老爺子的屍首憑證，好像連著那些有名的弟子都沒有。」

那被鄙視的尖嘴猴腮男子更是急著說「屁話，說我的不對，那你的屁話是哪裡聽來的，啊？」

那漢子也不想這尖嘴猴腮相的人這麼囂張，當下就不饒他「狗一般的東西也來說爺爺啊？」

那尖嘴也不服氣立刻頂了回去。

這樣粗俗的道上罵句也無這場無聊的旅行者帶來了一絲精神上的慰籍。

但是這話落在項顧鴻心裡又是千層浪，虞府被毀了看來自己被挾持離開虞府後還有其他的人燒毀了虞府，那郭恕己怎麼樣了，師叔怎麼樣了，這時項顧鴻那顆針對那瘋婆子的心又一次被牽引到了別的地方。

那妖女也是聽到了別人的討論，從外面倒是看不出情緒的波動就彷佛之前她從未聽到過的地方一樣。

項顧鴻不免覺得這人到底在圖謀著些什麼。

但是這次項顧鴻再沒有盯著那個瘋婆子看的時間長了，怕她發現只是草草的觀察了幾下就繼續低頭走路了。

走了幾日都是那樣的風景，不得不說這大漠塞外之景初見時候覺得雄渾博大，但是時間久了你就會發現這塞外之景色大多是一樣的。

「誒，我說，我們能不能歇歇，您騎著馬不累，我挑著行李走了這麼長時間了，就算是驢也有休息的時候吧。」項顧鴻對著前面遠遠的身影大聲的喊著。

「項少俠怎麼就這點本事啊，我原以為項少俠的本領大到沒有邊了沒想到就這點本事，嘖嘖嘖，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又是瘋婆子一貫的嘲諷。

對此項顧鴻以及見怪不怪了，畢竟這一路上被嘲諷了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

項顧鴻依舊是小聲的嘀咕「站著說話不腰疼，騎馬走路腿不疼。」

然後還是慣例般的大喊「小姐，小的實在是不行了，歇歇吧。」項顧鴻這幾日的相處也知道那瘋婆子的習慣只要自己服軟承認自己是下人，尊那瘋婆子一句「小姐」那這人肯定會答應自己的請求。

聽到項顧鴻服軟，那瘋婆子也是繼續嘲諷「看看你作的什麼勞什子怪，就這樣子還打算當長工，誰家要你啊？再走走，到前面那個枯樹前，就歇歇，還沒幹活就喊累，不知道和哪家賴下的毛病。」

項顧鴻見那瘋婆子答應了，也不在開口，只是心裡暗罵小人得勢。

見沒有了動靜，那瘋婆子還不打算放棄這一好機會「怎麼，得了便宜什麼都不會說？哪家教出來的你啊？」

項顧鴻只好繼續按著她的心思說「小的，謝謝小姐了，小的前世修九層浮屠這世才能遇見小姐這樣一個人，小的在這裡感謝天地老爺了。」

「知道就好，可不要埋怨記恨，這是給你長本事，多眼目，以後你離了本小姐在外有這察言觀色的本事倒也是餓不著你。」

「是是是，小的當然知道，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吶。」項顧鴻還專門尖了尖嗓子，學著那些凈身的人說話。

那瘋婆子嘴上為項顧鴻好，心裡卻想著，下去巴結你謝必安大爺和范無咎大爺去吧昂。

不得不說在這大漠是真的望山跑死馬，這裡望樹走死人，明明眼看著就在眼前的樹，項顧鴻硬生生的感覺自己好像走了兩柱香的時間，那瘋婆子好像早就知道了這個，專門等自己出醜。

終於走到了那枯樹下面，好像上天也有所感應，就在瘋婆子騎馬走到樹前下馬，項顧鴻走到下放行李時，有東西飄落下來了。

項顧鴻伸出手掌去。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