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是時候表演真正的技術了
第二天,爺倆都睡大了。要不是帥強執著的砸門,兩個遲到是跑不了的。
大老爺們兒起床有多快?帥強把手裡的油條火燒放下,去廚房拿倆碗把豆腐腦倒出來。洗刷完的爺倆就坐下了。
「要不說還是帥強最靠譜,等叔老了,就指望你了。」蘇明海拿勺子攪著豆腐腦,樂呵呵的送上自己的誇獎。
蘇北看看這個跟自己前身差不多年齡的老爸,心說你得多沒有安全感啊,昨晚還說靠弟弟賺了大錢養你,現在又指望帥強,那我這當兒子的……哎,這也可以啊!
「我看行,你們老了有人養,我就不用努力了。俗話說的好,忙得貪黑起早,不如回家啃老。我也不啃老,等以後週遊世界去,怎麼瀟洒怎麼來。」
「你這哪門子俗話?自己胡謅的豬話還差不多。咱老兩個也不指望你們養,你到時候別惦記我們的養老金就行。」
「哎哎,您別分的這麼清楚啊,養老金你們又花不了,支援我點兒怎麼了?」
大早上起來,爺倆胡扯,也很開心。
蘇北這方面感觸很深。前身從小家境不好,父母都是農民,老了需要照顧需要錢,自己混的也就溫飽以上小康不足,提供不了多少助力。錢這個字眼在兩代人之間是比較避諱的,老的怕難為了小的,小的怕委屈了老的,就心累。
咦?不對啊,我昨天還管自己這個身份叫原主,原來那個是自己,現在怎麼開始管原來的自己叫前身了?
立場轉化的這麼快嗎?蘇北陷入了迷惘。
卡著點到教室,今天應該叫考場了。開學的摸底考試正式開始了,試卷已經在分發。
你別說,這個平行世界的走讀生不強制上早自習,這一點就很爽了;晚上也只有兩節晚自習,八點多就能回家了,美滋滋。
當蘇楠站起來讓自己進去座位的時候,蘇北很有些心猿意馬。
她手扶著課桌,身子微微前傾著,屁股挺翹著——以前家裡,老婆在廚房做飯也差不多這個姿勢。他總是忍不住過去從背後把人一把撈進懷裡,下巴抵在肩頭,耳鬢摩擦中感受家的溫暖,歲月靜好不外如是。
當然他現在什麼都不能做,要不就是耍流氓。狹小的空間里,他控制著沒有任何碰觸的進去坐下。
深呼吸兩下,抬頭就看見田老師坐講台上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完球,昨晚群里的聊天她肯定看到了,肯定在嘲笑自己有賊心沒賊膽!
蘇楠對這一切沒有絲毫察覺,不得不說這是個很認真的姑娘,她的注意力一直在試卷上。
蘇北看著她,自己卻慢慢慌了:這個,大概、應該、一定給我留下了高中知識吧?要不學霸秒變學渣了!
看到第一個題的時候,他就放心了。
是生僻字的讀音,掃一眼就找到那個刺眼的了。他內心嘲諷著那個注音:「你知道你錯了嗎?你錯哪兒了、怎麼錯的?認錯了就完了嗎?怎麼改?」
之後越做越順,基本看看都跟小學題似的,彷彿不用過腦子。直到最後的作文題目:以議論文的形式論證人與所處環境的關係,題目自擬。
嘶~這題出的很賊啊,把人寫在前面,那就是強調主體對環境的影響,要是理解成環境對人的影響,就落了下乘拿不了高分了。也不能只寫個人的那點小事,高度不夠,結合當前社會形勢……一邊琢磨著,心裡就有了腹稿。
他留出題目的一行,落筆就要寫。筆尖未落,心頭電轉,突然內心狂笑,「咱穿過來也不是坐享其成的,老子辛苦練了多年引以為傲的書法是白來的嗎?
是時候表演真正的技術了!」
於是只見卷面上,瘦金體灑落,「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
他從個體名氣入手,列舉古代因人而出名的山水州縣,定下人可以給環境帶來大影響的基調;繼而開始論述古代聖賢給社會發展帶來的重要作用;再轉到當今社會以人為本的基本政策,改革開放先富帶動后富的模範帶頭作用;最後以少年強則國強,少年人要敢為人先、勇往直前,為社會發展做出貢獻,而不是一味抱怨現實的總結收尾。
回頭再讀一遍,破題立意沒問題,起承轉合的框架結構沒問題,引經據典的筋骨沒問題,詩詞拈來的文采華麗沒問題,妥了!
等等,這個好像是作文,我這當書法寫了,最後的落款是不是出現的不大合適?這要是高考,是不是就直接當作弊給零分了?這個習慣得改!
問題這次簽都簽了,怎麼整?划兩下也蓋不住名字啊,總不能塗成一團吧?
蘇北糾結著,低頭看看試卷,抬頭看看講台。如此反覆了幾次,終於引起了田老師的注意,她起身走了過來。
「怎麼了蘇北?」田老師小聲的問。
蘇北不好意思的把試卷拿給她看,「作文寫完不小心留了個簽名,這個怎麼辦?」
田老師接過試卷,看著漂亮的作文筆跡,這都是藝術品了好嗎?她盯著欣賞起來。不知道想到什麼,也沒說話,拿著試捲走了……走了,嗯,走了!
考試把試卷給考沒了,蘇北嘴角抽了抽。
您倒是說句話啊,直接拿人試卷就跑了算啥?還好都做完了。
蘇北隔著蘇楠跟老師說話,蘇楠都聽見了,也看見了。旁邊有同學問,她解釋了一句,就引起了驚呼。
「卧槽,作文都寫完了?還是不是人?」
「還有一個多小時才考完,這速度,我來個去。」
「我閱讀理解還沒做完呢。」
「變態!」
……
班裡嗡嗡的議論起來,常敏作為班長,咋呼了幾聲才維護好秩序。
蘇楠的臉色不大好看。她以為的蘇北這個班裡第一,也就是和自己旗鼓相當或許能略勝一籌。現在看來,他們好像不是一個層次的啊。
也被稱作學霸的她備受打擊,調整心態努力構思——她剛開始對作文下手呢,沒有半小時四十分鐘的也完不成。
田老師一邊走一邊讀,等到了辦公室門口已經讀完了。她沒進去,轉頭直奔教務處去了。
「主任,上次您不是說過有一個書法比賽嗎?您看看這個能不能參加;另外省報那邊的徵文,您看看這個能不能參加?」
摸底考試呢,第一場沒考完你跑過來跟我說這?趙主任看著田老師手裡的試卷,就皺起了眉頭,拿試捲去參賽?也想的出來!
戴上老花鏡,伸手接過來,這一看不要緊,人直接站起來了,「必須能參加!書法這個沒得跑了,拿獎都沒問題!我看看……」他不再說話,讀起了作文。
四五分鐘讀完,趙主任抬頭看著田老師,嚴肅的臉上掩飾不住興奮,「好!好!好!好啊。這文采,能甩我幾條街了,必須投稿!哈哈!」說到最後控制不住表情,索性大笑起來。
做了一輩子老師,還有什麼比教出來的學生有出息更令人欣慰的?
田老師也開心的笑了起來,為蘇北、為自己、為主任、為學校,更為了自己喜歡的這個職業,她能體會趙主任那種喜悅。
蘇楠終於寫完作文,就感覺到蘇北正兩眼直直的盯著自己看。心說,又不是不讓你看,老這麼直勾勾的看人家,多不好意思啊!
掩飾好心思轉頭小聲問了句,「怎麼了?」
蘇北臉色不大好,「我作文題目還沒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