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是我的情話
與班主任王老師經常拉著臉訓人不同的是，田老師總是笑眯眯的。
她從信封里抽出一張卡片，真的念了起來，「最是你那低頭不見腳的溫柔，掐死我也得喊『這個可以有，老鐵666。』」
同學們哈哈的笑起來，有的都笑出豬叫聲了。
蘇北就面色嚴肅起來，這種笑話聽的太多了，都是洒洒水。
他摸著下巴琢磨，這平行世界恐怕不是個什麼地球x.0版本，而是水助手x.0版本吧？從新同桌的出刀方式就開始疑惑了。
蘇楠也在笑，她趴在課桌上，肩膀直抖。抖動間，黑髮從一側滑落，露出脖子上的一抹細膩。
田老師人長得瘦，但是身材……很有料，所以這句低頭不見腳倒沒有誇張。
「如果說這一句還只是好色的話，下面這句就是純粹的耍流氓了。」田老師等下面聲音小點了，繼續說，「當風吹起你的裙子，我開始改變人體骨骼的數字。」
下面笑的更大聲了，還有人喊666。
也有不明所以的，開始悄悄問身邊的人什麼意思。繼而引發了又一波笑聲。
蘇北靠在牆上打量著那些臉色瞬間紅起來的女同學們，心說原來都是老司機，呵，女人！
蘇楠小手拽了他一把，「問你話呢，怎麼走神了？老師說的什麼意思啊？」
伸手扶額，這怎麼跟你解釋啊姑奶奶，「呃……大概是光顧著看風景沒留意腳下，摔倒骨折了吧。」
蘇北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蘇楠明顯不信，哼哼了一聲，撅著小嘴……真好看。蘇北扭頭，不敢再看了。
「行啊，上高三了，開始學會調戲老師了啊。要不是你們王老師攔著，我可就交到教務處了。下次老師可就沒這麼好說話了啊。」
田老師顯然是又一次被氣笑了，「好歹學了這麼多年語文，就這點胡說八道的水平？說出去我都跟著丟人。你要真寫出來幾句有意境的，老師不但不生氣，還會表揚你呢……竇建磊，你舉手想說什麼？」
「老師，我們都是正經人家的好孩子，這情書絕對不是我們班同學寫的！再說我們水平沒那麼次！」竇建磊站起來，說的義正言辭而又自信滿滿。
你看起來比我爸都老，張口閉口說自己是孩子——田老師差點沒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
不過話說回來，她真沒什麼證據，中午吃完飯回去，信封就在自己桌上放著了。
只是因為這個班比較鬧騰，讓她下意識的就認為是這幫不省心的在搞怪。
「噢？那你說個水平沒那麼次的我聽聽。」田老師順著話頭說。
「我願意分享你的姓氏，上下左右都是兩口子。」竇建磊可能早就琢磨過，張口就來。
「666！」
「你也太有才了！」
「可以可以，繼承了我萬分之一的功力。」
……
氣氛活躍起來，同學們七嘴八舌的亂說一氣。
田老師沒想過自己的姓也能做文章，一時覺得竟然挺有意思。
不過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你跟我左右也就算了，你跟我上下是什麼鬼？她懷疑竇建磊在開車，可是沒有證據——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吧。
「好的，很有新意，請坐。陳小偉，你想說什麼？」田老師靜了靜，看到陳小偉舉手。
「老師，我也來一個吧：暑假結束了，可是我們班裡還是酷暑，因為你生如夏花的美麗。」
哦豁！這下連蘇北也震驚起來，不是說文采怎麼樣，而是這幫人狠起來真的會當面調戲老師啊！
田老師臉都紅了，本來要批判寫情書的事情，怎麼成了情話大賽了？可有人誇她美，又想多聽兩句，怎麼辦？
她也是個沒脾氣的，瞪了得意坐下的陳小偉一眼。正看見陳小偉前面兩個表情跟別人大不同，就抓緊轉移話題。
「哎，這個是新來的同學嗎？叫什麼名字？從哪裡過來的？」
蘇楠抓緊站起來自我介紹，「老師好，我叫蘇楠，從江城過來。」
田老師本意是問這個學生是從哪個學校過來，沒想到被理解錯了，而且是那麼遠的外地，
「這麼遠的地方，幾千里路呢，怎麼會來這裡？你說兩句？」
這次不知道是因為田老師表達的不夠清晰，還是蘇楠理解的有問題。
只見她憋紅著臉，看了蘇北幾眼，才猶豫著說道，「因為聽到你的消息，我不遠千里；來吹你吹著的風，淋你淋著的雨。別怕餘生孤寂，我會一直陪你。」
不是，老師是讓你說說怎麼會轉學到這裡的，你也跟著人家說情話？不過這水平倒是真的可以。她能說什麼，就很無奈啊，「好的，很好。請坐。」
蘇北繼續震驚中，這個班的傳染力這麼強了嗎？
你剛來幾個小時，就融入的這麼深沉這麼渾然一體了？沒看同學們一臉果然我道中人的欣慰神色嗎？
思想的統一一下拉近了彼此的距離，戰友的情誼超越了美色的吸引力。
「蘇北，你的同桌文采很好啊，作為咱們班的第一，你要不要說兩句？」田老師完全放棄了把話題掰回去的想法，反正這節課本來也沒打算講什麼。
「我不會啊，老師。我沒寫過情書，也沒想過這個問題。」否認的話近乎本能的就說出來了。
「詩沒有少背，書沒少看。只是讓你臨場發揮，又不是抓你早戀的，緊張什麼？」田老師覺得蘇北反應有點過激。
「哦，這樣啊。那我也不會說啊，說情話是不可能說的，這輩子都不會說。」蘇北很認真。
這下教室里安靜下來，老師和同學們都看著這個學霸，難道這是個鋼鐵直男？
「那如果你遇到喜歡的女孩子呢？如果她想聽呢？你怎麼回答？」田老師倒是來興緻了。
「……答案很長，我準備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回答，你想聽嗎？」水助手是白水的嗎？蘇北看似沉思的說道。
「我來個大去，給他裝到了！」
「蘇老闆炒貨——必須裝起來啊！」
「原來蘇北還有這一面，以前怎麼沒發現呢？」
「學習好的都是悶騷，以前沒暴露出來而已。」
……
大家都被閃了一下，反應過來開始吐槽。
越樸素的話越有味道，蘇楠那個已經比陳小偉那種直挺挺的讚美厲害多了，蘇北這句來自林前輩的情話就更動人了。
「哎，你還挺會的嘛！是不是有女朋友了？」蘇楠歪歪身子靠過來小聲的問。
「沒有，不可能，別胡說啊。」蘇北說完，發現三聯真的是一種習慣，也沒注意到蘇楠明顯鬆了口氣的樣子。
「不老實哦，你還說不會說情話，剛才的不是？」
「不是啊，我真不會說。」
「有了女朋友呢，也不對她說？」蘇楠現在覺得這個同桌身上有種迥然不同的——不正經。
「呃，你就是我的情話，我幹嘛說你？」蘇北沒管住嘴，說完就後悔了。
說好了不亂撩人的，這下咋辦？扭過頭沉默下來。
你好會！又給你裝到了！蘇楠剛下了結論，臉就紅了，心想「我是你的情話嗎？隨便說說，還是真的？」
「好的，既然同學們對這個話題感興趣，我們不妨盤點一下學過的詩歌，看看有哪些動人的句子……」
田老師終於找到個理由，把話題拉回來了，這麼下去她也遭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