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丞相1

三界444年。

「師父，三界分為哪三界呀？」

「冥界，人界，天界。」

「那…天界在哪兒呢？古史書上好像從來未曾記載過。」

「九重天。我們所處的半夏大陸就是人界，雲層之端便是九重天。據說那裡冰凍寒涼，只住著一位天神，他是九重天的主人，管理世間氣運。

孩子，未知的事情並不代表不存在，沒發生。」

「原來如此，弟子謹記。」

「可需我講解冥界？」

「師父有心。世人皆有一死，死者靈魂飄入幽冥峽谷，而冥帝按照每個人生前善惡品行，積陰德，入輪迴。」

「不錯，不錯。」

「你可知冥帝為何焉？」

「弟子不知。」

「三界同時元年。冥帝，與天共生滅。」

「嘶，如今大陸444年，冥帝豈不是已經高壽四百多年！」

「如是若此。」

三界520年，天神誅墜隕落，冥帝封心，三界氣運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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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你好，我是系統004。」

004冰冷的機械音兀自出聲，空靈的分不清來自哪個方向。

「我，是誰？」

緩緩蘇醒的習彥滿是迷惘，琥珀色的眼底流光閃爍，環視周圍渺茫一片，心頭不自覺的感到遲疑。

「宿主請看人物掃描欄。」

習彥朝前看去，空中漸漸凝現一道藍熒熒的屏幕，隨即迎來004淡漠的機械音。

姓名：習彥

狀態：遊魂

年齡：不詳

身份：不詳

能力：不詳

任務值：0/350

震驚的看著三組紅色字體的「不詳」，004隱隱生出無力感，整個統似乎有點皸裂。

「不愧是天神……」

習彥定定注視著掃描欄，腦海里似乎浮現出一張熟悉又模糊的臉，瞳孔里深思重重。

「你剛剛說什麼？」

「沒有，你聽錯了。」

習彥忽然回神，「對了，我為什麼會在這兒啊？」

「你生前作惡多端，十惡不赦，冥帝賜罰許你來此。什麼時候第六欄里的進度條滿了，什麼時候就可以出來。」

「我，作惡多端；所以，我，要打工，償還任務值。」

習彥神色獃獃的翹起一根q毛，腦門上方掛滿問號，略微遲疑的想著。

可是惡人不應該被鎖入幽冥峽谷還罪，積德輪迴嗎？

偷聽得知他內心活動的004微微不自然掩面輕咳，這年頭，宿主都不好騙吶。

「別想了。打工人就要有打工人的樣子！趕緊做任務去！」

「好的，小時。」

習彥嗓音清冷，溫潤絕澤的五官帶著柔順的笑意。

004正細細打量眼前少年，心裡陣陣驚艷。奶白的膚色襯托著亞麻色的青絲，兩片鴉羽般的睫毛輕輕顫著，眼眸低垂，彷彿能隨時飄離。尤其是那雙眼睛，妖冶之姿。清冷疏離，無波無瀾，卻載下漫天星辰，無盡的深淵中點綴得璀璨耀眼，恍若仙塵隔世。

此情此景，004突然冒出一詞——永夜。

果然，天神有情亦無情。也難怪冥帝封心，殤雪舞天。

「還不走嗎？小時。」

「哦哦。唉等等！你」怎麼知道我的真名？

看著004默默凝噎，習彥嘴角噙著淡笑不語。

「先看第一個任務吧。」

004的話音未落，掃描欄便顯現一道道字跡，空氣中一片沉寂。

任務地點：人界（半夏大陸），月華國。

任務期限：三界634年—654年。

任務獲得：50/350。

「我來解釋一下任務目的，由於天界唯一的天神隕落，無人管理氣運，某些心思不純之人會不知不覺偷偷綴取原本不屬於他們的氣運，從而深受氣運的厚待，毀壞了其他無辜人的命格，打亂了三界平衡線。」

「而我們的任務就是氣運歸位回體，讓那些心思不純的掠奪者受到應有的懲罰。我會憑空捏造你存在每個任務的身份，醜話說在前，第一個任務讓你熟悉熟悉業務會稍許簡單，後面捏造的身份可能是反派，可能是炮灰，這都是隨機的，並且每個支線任務難度都不一樣。」

004氣勢十足，趾高氣昂的說喊道。若不是細細分析，就會知曉這語氣里包含著底氣不足，慫且心虛。

它可沒有壓榨打工人，這就是天神的本職工作。

「可以開始了。」

習彥琥珀色的瞳仁里雜糅星星點點的亮光，他的聲線堅定安心，似悲憫似淡漠，宛若神坻降臨。

004怔愣的透過白茫望著空間中央的少年，天神隕落前該有三百歲了，時間真是能改造所有，若少年論神，還未成年便可孤身一地，震懾四方。

九重天之主，習彥當之無愧。

「傳送倒計時。」

「三，二，一。」

習彥飄浮在空中，慢慢合眼，冷白的肌膚映射出青白交加的血管紋理，增添幾分病弱凌美的氣息。

***

晨光熹微，鳥鳴清脆。

「丞相，卯時了。」

嬤嬤恭敬的彎腰旁側，床帳上的少年睫毛微顫，仿若即將迎風飛舞的幼蝶。

「嗯。」

習彥徐徐起身，揉了揉太陽穴間不適，眉眼裡儘是疲憊。

「丞相可需服侍更衣？」

李嬤嬤猶豫幾番，開口試探詢問。

「不必，李嬤嬤先退下吧。」

「老奴告退。」

李嬤嬤拂禮而去，走時穩重的關上了主門。

「小時，傳送信息。」

習彥的嗓音淡淡落在腦海意識里，004正聚精會神地思考什麼事情，突然被打斷嚇得數據差點飄飛。

「哦哦。」

004慌亂點點頭，絲毫沒注意到習彥異於往常的語氣，抑或者說，004內心深處早已習慣了。

「宿主請看掃描欄。」

假號女主角：容衣眉

假號男主角：夜無折

「假號，這名字取的挺有意思。」

「嘿嘿。」

004乾巴巴的笑笑掩飾不自然，它總感覺習彥的眼神一掃就能無所遁形，恐怖如斯。

大佬的氣勢不容小覷。

「是這樣的，假號女主本是御史大夫容御史的嫡次女，若按照原本的命格及笄后是得嫁給月華國的二王爺夜無折的。

一次皇家祭祀狩獵，容衣眉無意撿到夜無折的貼身玉佩，陰差陽錯地汲取潛藏在其中的氣運，獲得了預知未來的能力。

通過預知，容衣眉知曉夜無折的雙腿即將殘疾，本想四處求醫治療，不料因為多餘的氣運輾轉幾番被天子瞧上，嫁給了當今月華國國君夜無景，後半輩子處於深宮，常年宮闈宅斗，凄凄慘慘戚戚，鬱鬱寡歡，孤獨終老。

而夜無折，由於沒有遇到命格中應當尋到的神醫治療腿傷，被世人忽視淡忘，自卑內斂，抑鬱消沉，患疾而終。」

004剛說完任務概要，敲門聲隨之而來。

「丞相，快辰時了。」

李嬤嬤眼中染上少許焦急，第一天上朝可不能缺席啊。

「嗯。」習彥應聲開門。

其實在004分析任務的時候，習彥邊聽邊一件一件穿好了隆重繁瑣的朝服，鴉青色的髮帶衣冠襯得原本清冷疏離的人兒多了點凡塵煙火，眼角的一抹紅痕更是仿若妖冶極致的仙人。

李嬤嬤如同定住了般愣神的望著淡漠的習彥，當即發現自己在做什麼事後，連忙恭敬彎下腰，頭埋得更低了。

「李嬤嬤乃宮廷老人，無需事事如此。」

習彥抬手虛扶起李嬤嬤，清冷的餘音遲遲縈繞在嬤嬤的耳畔。

李嬤嬤略帶讚賞，微不可查的沉了沉頷首。

不虛是今年春闈的探花郎，行止進退分寸，面貌堂堂，氣質也是舉世無雙。

盛夏已過，暑氣仍存。枝椏旁的蟬鳴不斷，陽光當照，習彥微微低垂斂眸，遮住了眼底的深思。

「走吧。」

李嬤嬤按禮欠身，隨著步伐跟上去。

「小時，把月華國基本信息以及捏造人物的成長概要告訴我。越詳細越好。」

004已經懶得去掰扯「小時」稱呼這件事了，它思索一番，念著掃描欄的信息讀道。

「先王子嗣眾多，但活到先王薨逝得僅僅三位。一位就是即位月華國第三任皇帝的夜無景，其暴君之名可止小兒夜啼。

還有一位便是當今賢王夜無折，排行老二，皇貴妃所出，以謙謙公子之名在民間廣受擁戴。

最後一位乃是禁忌，辰王夜無燁，排行老三，冷宮出身，其母妍妃娘娘早年間尤為寵愛，后不知因何受先王厭棄，貶至冷宮。辰王十歲時就隨母一同給先王殉葬處死了。」

「夜無景即位后實行三公制，設立太尉，丞相，御史大夫共司其職，分別掌管行政，軍事，監察的事務。互相牽制，相互監督以強化皇權，三權分立，互不相關，但缺一不可。」

「丞相習彥出生邊疆地帶，一心為國，才華橫溢。束髮之年，為考取功名，涉足千里來到京城參加春闈考試。殿試前大放異彩，驚才絕艷，獲得皇帝賞識，賜封上任三公制空缺的丞相一職，可謂風頭盛華之時。對了，你今天別忘了帶上御賜探花的雛杏出街遊行奧。」

「這就是詳細？」

「不然哩，我給你捏造的身份是最接近任務的，從小到大的成長經歷不會有任何疑點。我賭上作為系統的名譽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004信心滿滿，當然它會為之後的失誤付出「小小」的代價的。

習彥走在入宮的路上，清絕的五官冷冰冰的，某個傢伙腦海里吵得他頭疼，不得已揉了揉眉心鼻樑。

「習丞相這是沒睡好？」

來人的聲音如沐浴春風，言語上似乎還有點朋友間親昵的調侃。

「丞相習彥見過賢王殿下。」

習彥微微俯身行平臣之禮，瑩白的手指如同精心雕琢的瓷玉。

「習彥這是做甚，就我們倆情誼，這般作楫可太傷感情了。」

夜無折彷彿是多年的好兄弟伸手想要環住習彥的肩膀，看到習彥疏離退後避開他的動作，眸光偏暗。

「禮不可廢。」

李嬤嬤看著眼前狀似和睦的兩人若有所思，拂禮上前，恭順說道。

「丞相，老奴身體欠佳，先行告退。」

「好的，嬤嬤注意休息。」

習彥神色柔和幾分，如玉的臉龐往旁側過，輕而易舉躲過夜無折梅開二度肢體接觸的動作。

夜無折橫在空中的手也不覺得尷尬，只是笑意淡了些許，意味深長的瞥向遠行的李嬤嬤。

「殿下，請。」

習彥不動聲色地退到夜無折的斜後方，拱手向前。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宮廷。

99級的台階之上，矗立著一座氣勢雄偉恢宏的金鑾殿，那樣的孤傲，如此的清寂。

明明群臣人潮目增，習彥還是感受到來自心靈深處的震撼與漠然。

「走吧，習愛卿～」

尾音莫名的撩人，習彥就算脾氣再好也忍不住的擰眉。

就這一會功夫，賢王殿下不知與他換了多少個親近的稱呼。

「殿下請自重。」

夜無折長腿走在前頭，淡涼的風中吹來隱隱若若的輕笑呢喃。

「呵，不要自重只要你啊……小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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