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悲涼
「你想怎樣才願意放了他們？」張桐冷漠道。
「到了現在，你不覺得問這個問題已經晚了？不論你有何種打算，你願不願意已經不重要了，今日你逃不了了。」
在林海一聲大笑之中，院子入口的石頭小徑傳來陌生的腳步聲。院子里傳來一個柔弱的聲音。
「哥！」
聽到這個聲音張桐臉色一沉。因為這個聲音，是妹妹張芊芊的聲音。
對於今日張家遭遇的災禍，張桐早有所防備，因此他事前將妹妹張芊芊，托給女友許婉晴照顧。現在妹妹應該遠在許家，他又怎麼可能聽到妹妹的聲音。如果這聲音真的是妹妹，那麼她為什麼這時候回來？
張桐臉色越來越難看。
循聲望去，只見黑暗之中，出現數個人影。在這些人影中，有兩個熟悉無比的身影。
張桐臉色瞬間血色全無。
絕不可能。
因為這兩個人是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一個是張桐的妹妹張芊芊，一個是張桐的戀人許婉晴。
天空電閃雷鳴，房屋殘火搖曳，這些走來的人，漸漸清楚起來。
這是一群與眾不同的人，為首的男人籠罩在一件黑袍之中，看不清容貌。
在此人旁邊，張桐的妹妹芊芊卻被一個女子捆綁著，眼中混合著恐懼的淚水，求助的看向自己。
這個女子不是他人，正是張桐的戀人許婉晴！
在這群人身後的黑暗中，張桐看到一群黑影沖入了天空上的戰場。
張桐瞬間渾身冰涼。
整個張家布置著遠古祖先留下的攻防大陣，除非是張家之人，外人根本進不來。
今日之難，只待強大的父親震懾住敵人，張家就會一舉掃除劣勢，迎來新的轉機。
可是，許婉晴竟然利用自己對她的信任，利用妹妹的血脈帶敵人穿過陣法進了張家？
就算張桐再怎麼勸自己不要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實，就算他如何說服自己不要相信，也做不到了。
許婉晴背叛了他！張桐所認知的世界彷彿被顛覆了一般。
「張桐。」黑暗之中，天雷滾滾，許婉晴抓著芊芊平靜地開口。
天空電閃雷鳴，越來越狂暴。張桐只感覺到無盡寒意。
「為什麼？「張桐臉色蒼白，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向許婉晴。
「他們的勢力很強大，非常強。若是拒絕，我的家族就會成為第二個張家。你不想我和你一樣吧？「
許婉晴的聲音很乾凈，很輕柔，此刻卻讓張桐覺得服下了毒藥。
「那你可以不管我，讓我去死！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面前？為什麼要將芊芊牽扯進來？」
許婉晴閉上了眼睛，搖了搖頭。
「因為我們開出她無法拒絕的條件，進入無數人夢寐以求的聖地，從此她就是萬萬人之上的天之驕子，地位尊崇，前途無限。是走向輝煌，還是走向滅亡，這不難選擇。「
出現的這群人中一個黑袍人走了出來，眼眸的精光宛如電閃刺眼。
「是這樣么。」張桐無法接受，自己的愛人背叛了自己。
許婉晴沉默不語。
天雷巨響，彷彿在回應張桐心頭涌動的怒火。
張桐的心漸漸冰寒，看向黑袍人。
「我的命有這麼大的價值？「
「萬古以來唯一一個絕世天賦九幽鎮世神體，擁有這個天賦的人無一不是天下主宰，踏入絕顛，君臨天下數千年，你說值不值？「
萬古以來唯一一個絕世天賦？
張桐臉色一變。不敢相信的看向黑袍人。
五年的擔心受怕，五年來的暗殺的原因，乃至家族遭難的原因，解開了，張桐終於明白了，原來自己數年來遭受的無情追殺，是因為天衍聖地覬覦自己身上的絕世天賦——九幽鎮世神體。
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天賦，竟然是帶來麻煩的罪魁禍首？自己明明擁有絕世天賦，為什麼反而落得這個下場？
」你們殺了我，就能獲得我的天賦么？「張桐不甘道。
「不需要你擔心，我們自有我們的辦法！「
一個威嚴，肅穆，宛如洪鐘的聲音自張桐耳中響起。與此同時，天穹之上，忽然傳來巨大的霹靂。閃電照亮了整個天地。一個黑暗的肅穆身影從天空踏步而下，而在這個黑影的身後，是血染紅的蒼穹。
一具屍體從天空墜落。長發飛舞。巨大的身軀，如此渺小，急速下墜。
張桐瞳孔劇烈的收縮，臉色瞬間變得無比蒼白。因為那具屍體屬於張桐父親！
父親死了？
從小守護著自己的父親，死了？
轟~~~~~~~~~~~
張桐大腦一片空白，怔怔地看著天空。
天空走下一個陌生的男人。一個帶著白色哭臉面具的黑袍男人。
地上的人，都無比恭敬。即便是那個人群中為首的黑袍人也對此人無比恭敬。
哭臉面具人盯著張桐，眸子宛如一潭死水寂靜。
「耽擱了這麼長時間，該結束了。「
面具人漠然無情，抬手之間，一股無形的震動波憑空產生，院子內狂風大作，即便身在黑暗，也感覺到令人心脈顫動的壓迫感。
面具人手掌轟出，這股震動波猛地震向張桐。
「哥~「
一聲焦急的驚呼聲將張桐從悲傷中喚醒。
在清醒的頃刻之間，一股死亡的威脅，如同一把銳利的刀刃，幾乎要撕開他的皮膚。
與此同時，張桐看到撲向自己的妹妹當在了那破開皮膚的強烈危險感之前。
他瞬間明白了發生了什麼，心中刺痛，嘴唇發顫。
「芊芊！「張桐大聲嘶喊！
獻血飛濺而來，當張桐睜開眼睛的時候，芊芊的身體倒在他懷中，明亮的眼眸漸漸暗淡，活潑可愛的一切生命痕迹正在快速消散。
「啊~~~~~~~~~~~~~~~「張桐發生痛不欲生的嘶叫。
背後，許婉晴不知何時走到張桐身後，一劍穿透了張桐的心臟，張桐的整個世界徹底的碎裂。
最後一刻，張桐只看見許婉晴取出一枚魂釘，釘在他的額頭，永世不得超生！
~
西寰大地，無盡的黑暗地底，一處無人踏足的生命禁區內。
一座龐大無比的陣法發出刺眼的璀璨光芒。
一隻龐大的巨獸，龐大的身體正在快速羽化，皮膚，血肉，骨骼，迅速羽化為無數的光點。
巨獸發出撕心裂肺的恐怖嘶喊。
與此同時，就在張桐靈魂快要徹底消散的瞬間，一股無形的力量跨越空間與時間，瞬間將張桐的魂魄包裹，隨後出現在陣法的上空。
本來應該魂飛魄散的張桐，他的靈魂，融入無數飛舞的璀璨光芒中。
這光芒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光芒的中心，一具和張桐有幾分相似的人類軀體漸漸形成，漂浮在陣法上空，大量光點環繞在軀體四周，說不出的神秘，詭異。
似乎是某種儀式完成的最後階段。
這時候，一個解脫般的意念，向著峽谷深處的深淵傳去。
「多謝尊上成全，寒兒，無以回報。僅最後一絲殘魂和部分記憶，獻於尊上。願尊上庇護我的孩子。「
在這個意念消失的瞬間，大陣的光點之中，某種虛幻的東西，向著峽谷深處的深淵匯聚。
深淵之中，似乎存在某種生物，又似乎什麼都沒有，只有無盡的黑暗。
待一切徹底安靜下來，宛如渡過了萬古久遠。
「一命換一命，真的值得么？」
漆黑深淵的深處，傳來宛如洪鐘的轟鳴聲，彷彿來自遠古，又去向未來。
在無盡的轟鳴聲中，化為了一片死寂，宛若死一般的世界。
大陣上空，無盡的沉浮無數的光點朝張桐身上匯聚，眼前陌生的巨大的裂谷和無數飛舞的光點，張桐宛如身處夢幻之中一樣。
張桐閉著眼睛，滿臉淚水，手卻不自覺抓向天空中晶瑩的光點。
原來父親決口不提的母親是一位強大的獸族，為了復活自己，母親一命換一命，在自己魂飛魄散之前救下了自己。
心中好恨，這一天，自己心愛的人因為自己死去，自己的一生也因此而毀，而自己遭受的一切，都是那強橫的天衍聖地！
天衍聖地？
我要一切與大衍聖地有關的任何人，死死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