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擦臉

因為蕭見深，白芷終於吃上了肉。午膳很豐盛，足足有二十個菜，擺了整整一桌子。

不但份量很足，賣相也很精緻，名字也起的雅緻，玲瓏八寶鴨，八寶布袋雞，仙鶴指路……

許是多了個人，洪福滔滔不絕地介紹著。本來是期盼許久的午膳，白芷卻垂頭喪氣，一臉的無精打采。

這一切的反應，蕭見深都盡收眼底。似乎自從提了蘇妙蘭，她的反應就不對了，是有過節嗎？蕭見深心說。

兩人各懷心思，安安靜靜地聽完了報菜名。

語落，蕭見深開始動筷，夾了一塊排骨給白芷。見狀，洪福等人驚訝不已，默默壓下心中的好奇。看著碗里的排骨，白芷才回過神來。

竟然有肉？算了，也許這就是最後一頓肉了，以後應該就吃不到了，不能浪費食物，白芷心說。

既然下定了決心，白芷就開始好好吃飯。御廚的手藝確實很好，菜燒的確實好吃。

於是，凡是夠得著的菜，白芷都以風捲殘雲地速度掃光了。蕭見深剛一動筷，只見一道白光閃過，一盤菜就沒了。

見狀，蕭見深一臉玩味，索性放下筷子，饒有興緻地看白芷吃飯。

皇家規矩，一道菜不準夾四次以上。洪福本想上前阻止，蕭見深鳳眸一掃，洪福定在原地，眼觀鼻，鼻觀心。

白芷吃的盡興，蕭見深看得也盡興。一個人大口吃，一個人看，這畫面竟也有些莫名地和諧。

蕭見深一手扶桌，一手撐臉，目光灼灼地盯著白芷。

從開始到現在，它就沒停過筷子，有那麼好吃嗎？吃相倒還可以，就是速度有點快，胃口還不錯，蕭見深心說。

最後一頓肉了，白芷吃的格外投入，「兩眼不理其他事，一心一意乾飯」。

一開始沒注意，後來白芷察覺到了，漸漸慢了下來。偷瞄一眼，正對上蕭見深玩味的目光。

白芷繼續吃飯，動作越來越慢。見蕭見深還盯著，頓時又羞又惱，「你盯著我幹什麼？」

「沒事」蕭見深輕笑一聲，「要不要再上點」

「不用了，我沒那麼能吃」白芷臉漲的通紅，好似一隻炸了貓的兔子。

蕭見深也沒生氣，反而滿面春風，「哦」，語氣里是不加掩飾的愉悅，目光調侃。

在這樣的注視下，白芷頓時有些手足無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餘光瞥到一旁，那道冰糖肘子色澤鮮紅，一看就很好吃。一上桌，白芷就想吃這個，礙於夠不著。

白芷默默咽了咽口水，內心一頓掙扎，好丟臉啊，吃不吃呢？這也許是最後一頓了。

白芷心一橫，兩眼一閉，「你能把那個肘子移過來嗎，我夠不著」。

說完，白芷就後悔了。啃肘子這事兒，確實很沒有形象。可是，白芷確實很想吃，更何況這也許就是人生中最後一根肘子了。

語落，蕭見深神色微愣，隨即一笑，親手那盤冰糖肘子遞了過去。

白芷伸手接過，開始啃肘子。察覺到蕭見深的目光，白芷抬頭，正對上蕭見深眸中的笑意。

頓時有些難為情，白芷越啃越慢，時不時抬頭看看蕭見深，又看看一旁的宮人。

這一切的反應，蕭見深盡收眼底，冷聲道「你們都下去吧」。

語落，洪福帶著一眾內侍退下。御書房內，一時只余蕭見深白芷兩人。

見其他人走了，白芷頓時自在了不少，繼續啃肘子。

察覺蕭見深還在看，白芷抬起頭，聲音含糊不清「你是不是在笑我？」

「吃完再說」蕭見深神色愉悅。

算了，算了，反正快要領盒飯了，要什麼形象呀，白芷自我安慰。

沒了顧慮，白芷索性直接上手，大口地吃，半個肘子很快就沒有了。

還剩一半，白芷實在是有心無力了，只能放下。剛才太過豪放，現在就很為難。臉上，手上都是油，白芷頓時有些無措，不知該如何下手。

見狀，蕭見深摸出手帕，輕笑一聲「過來，我給你擦擦」

聞言，白芷將臉伸過去，蕭見深動作細緻，神色認真，彷彿在做一件神聖而莊嚴的大事。

兩人貼的極近，幾乎可以聽到對方的心跳。白芷目光一瞥，蕭見深俊秀的側臉近在咫尺，心跳加速，小鹿亂撞，臉瞬間就紅了。

「擦好了，另一邊」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白芷有些愣神，默默轉過臉，柔軟的唇瓣擦過蕭見深的側臉。

一時間，兩人都愣住了，白芷能明顯察覺到蕭見深身體僵硬了一下。

雖然活了二十多年，白芷戀愛都沒談過，更別提接吻了。蕭見深表面冷靜，內心也慌得一批，「油都蹭我臉上了」

說完，蕭見深趕忙放下手帕，掩飾性地輕咳了兩聲。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那點旖旎的心思，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兩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蕭見深到底是一國之君，見過大場面，很快就反應過來，出言解圍「今日勞累母后許久，選妃的是兒臣就自己來吧，母后回宮休息吧」

「好，好」白芷面色尷尬，逃命似地出了御書房，活像後面有鬼在追，洪福見狀一臉驚訝。

白芷都走了，洪福趕忙派人進去收拾。蕭見深繼續批奏摺，留下一桌子殘羹冷飯。

桌上的菜也是涇渭分明，一邊的幾乎沒動，一邊的幾乎不剩。

不用猜就知道，幾乎沒動的是蕭見深那邊的。白芷這邊的，幾乎連個渣都不剩，只有幾滴湯汁剩餘。娘娘這胃口，真好！洪福默默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