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無冬鎮

「小哥，你這一個人也敢在野外流浪，保不準什麼時候遇上個妖怪給你吃了。」

「是是是，大叔教訓的。我也是為了長長見識，想得少了，一個人大大咧咧就出了門，倒也一直沒事。」

方宇坐在堆滿茅草的馬車上，跟駕車的大叔聊著天。

他之前剛從青松山下來，就碰見了這位好心的大叔，搭了個順風車。

「你這是運氣好，這條道安全，少有妖怪。」

「大叔，這附近你可聽說過什麼神仙顯靈的事？」

雖然已經決定修行大夢今古訣，但方宇還是對其他功法很有興趣，想要多做些了解，不願不明不白就選擇了功法。

「聽說青松山有位老神仙，活了數百年了。青松山上時常大霧瀰漫，這老神仙偶爾會救助困在山中的人，而且咱這附近沒有吃人的妖怪，都是靠老神仙，咱們路過都是要給老神仙拜拜的。小夥子，就是為了這個才跑去青松山的吧。」

大叔一副看透方宇的樣子，隨後猛地一嘆，「修仙哪有那麼容易哦，誰都想上天做神仙，可……不能說、不能說。小夥子還是好好掙點錢，娶個老婆，比什麼都強。」

「嘿嘿，那可是神仙啊，而且我就問問，還小，還小，不著急。」

方宇撓著頭，作無辜狀。大叔卻是翻了個白眼，接著道：「哈，你就說，咱們齊國的國師，呼風喚雨，那是無所不能，消滅了多少的妖怪，可也不能算作神仙。老天也不承認，逃不過生老病死。」

「我就想想，沒當真，修仙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成功呢，不過剛剛大叔你說什麼不可說啊。」

方宇倒是對大叔口中的神仙有了些興趣，剛剛說到神仙時，大叔的臉上變化，怎麼說都不應該是那副表情啊。

「都說不能說了，你還說問。你只要知道。」說到這裡，大叔還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神仙，神仙大老爺，高高在上。千萬不能說神仙壞話，否則會有大禍臨頭，牽連一地啊。」

說完，大叔整個人又恢復之前模樣，「總之，你就記住，有事沒事多拜拜仙老爺就是，無事保平安啊。」

「那有事呢？」

「有事嘛，就看仙老爺發不發善心了……你等到了鎮上，跟著商隊回去吧，外面太亂了，還是趕緊回家，好好待家裡吧。」

躺在茅草上跟大叔聊著天，聞著茅草的香氣，方宇倒是增長了不少見識。

如果不考慮眼前突然出現的一行字，方宇一定能夠保持心頭的美好。

「無冬鎮江口北！」

這行字突然出現在方宇眼前，就算他閉上眼睛也依舊存在，無論是用什麼辦法，都沒有辦法消除或者干擾這行字。

而在大叔眼中，這個剛才還跟自己聊天的小夥子，突然間就做起了奇怪的動作，好像眼前有什麼東西一樣。

莫不是個瘋子。

大叔悄悄挪了挪位置，閉上了嘴。

方宇細皮嫩肉的，閉口不談家裡人，不會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吧。

唉。

方宇也是好奇自己眼前的這行字，沒有了再與大叔交流的興緻。

緊接著，好睏。

……

「到了，小夥子。」

大叔看著睡得流口水的方宇，一臉古怪。

猜想不會真的是有什麼病症吧，明明之前都是精氣神十足的樣子，突然做了些古怪的動作，就能累成這樣，叫了好幾聲了都醒不過來。

要不來一巴掌。

「還是去請個醫者吧，別出什麼事了。」

大叔搖頭晃腦嘆了口氣，總覺得自己帶來了個麻煩，但到了鎮上，他也不擔心什麼，畢竟這幾日正是向天大祭的時候，過兩天天使可就來收祭品了。

……

「又怎麼了？」

方宇一臉生無可戀地看著周圍一片灰濛，連自己的身體都看不見。

「嗯……好，我連身體都沒有了。」

意識到身體這個概念的時候，方宇才發現，不是看不到，而是他就沒有身體，好在還能夠四處飄蕩，可惜全是灰濛濛一片，動不動都一樣。

漫步目的的遊盪，入眼是望不穿、驅不散的濃霧，方宇突然有些恐懼。

恐懼還沒有多久，方宇醒了。

「殺千刀的，這個月自己都沒吃的了，還往家裡帶人。別人睡覺你都特地請個醫者過來，白白浪費錢。」

中年婦女的埋怨聲傳來，方宇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對方口中的廢人是自己。

剛才那一切是夢？

靠，不會是大夢今古訣，修行第一階段的體現是什麼來著？方宇突然反應過來

他當初還是初略看過的，只是有些不太敢相信，未免太容易了。

想到這裡，方宇急忙意識潛入儲物戒中。

翻開書桌上望虛給留下大夢古今訣，這才確定自己竟然莫名入門了。

入夢。

自己就只看了一遍，甚至都沒有刻意修行，結果入門了。

有那麼一瞬，方宇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望虛坑了。

聽說有什麼隔代傳法、功法傳承，那老頭子一臉虛弱的樣子，不會是給我下絆子了吧，直接渡我入門了吧。

方宇越想越有可能，卻是無可奈何。

「小哥？」

大叔走出門，想給方宇蓋個被子，卻是看見方宇坐在茅草上，眼神獃獃地看著前方。

「喂！老頭子你可別犯傻。」正巧趕出來想要遞個枕頭的大叔老婆，就看見大叔想要大力鼓掌驚醒方宇。

「你傻了，我聽說當初村口的二傻子就是這樣被嚇傻，這娃還不知道有沒啥問題，要是被你嚇傻了還好說，咱們養起來也還好，就是累些，要是嚇瘋了以後可有你受的。」

「還是老婆子你說得對。那現在不管他？」

「東西扔著，冷了他自己會蓋的。大不了著涼了咱們再請醫者來一趟。」

大叔夫妻倆小心翼翼將被子枕頭放在方宇旁邊，悄咪咪走開，連關門都是小心翼翼。

「還是老婆子你聰明，那孩子人還是不錯，就是有些奇怪，你多擔待點。」

「奇怪你還往家裡帶，真以為這幾天就太平啊。」

大嬸在大叔懷裡偷偷翻了個白眼，心底卻是擔憂方宇來歷有問題，這年頭，仙人不佑、妖魔橫行，他們這等人平平安安過日子就好，有個孩子就好。

可惜自己肚子不爭氣，一直都沒有動靜……

咕咕……

深夜，草屋外邊一片蛙鳴，在儲物戒中待到半夜而感到有些寒冷的方宇意識到自己逗留太久，恐怕會有什麼問題，趕忙收束心神，回了肉身。

一回到自己的身體，方宇就是感到陣陣麻痹與暈眩，臉色慘白。

直至朝陽初升，方宇的各種不適才有所緩解。

「這孩子，怎麼還睡呢，老頭子你給他喝點水吧，你看這嘴唇都起皮了。」

「是啊，這天氣水汽充足，這小子怎麼搞得？」

清涼的水流入嘴中，方宇就是忍不住大口吞咽。

「大叔，謝謝了，有吃的嗎？」

方宇緩緩睜開眼，虛弱地開口。

「有！老婆子，把粥拿來。」

大叔轉頭對著大嬸喊道，待人走後，回首見四下無人，又是拿著一種過來人的語氣，附身在方宇耳邊開口，「小哥，過猶不及啊，那種事淺嘗而止就可。當初大叔一夜三次就腰子疼，但整個人倒也還好，你這是太多了，過猶不及啊！」

？

方宇一臉茫然，不解地看著大叔。

唉！

見到方宇這副樣子，大叔也是明白了方宇這時候的狀況，他說啥方宇都是聽不懂的，還是等他緩緩吧，都神志不清了。

大嬸端著粥出來時，就看見大叔一臉複雜地看著方宇，那是羨慕的表情，肯定在想年輕真好。

大嬸一眼就看出這老頭子在羨慕別人。

呸，這糟老頭子，老不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