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開陽

子午開陽

()二人跟隨九sè鹿御劍馳空北去,飛躍天池。只見天池以北乃是一座堅硬冰山,冰面籠蓋著一層薄薄的晶雪,晶亮剔透,映在微弱的rì光下竟也頗為刺眼。

九sè鹿帶著二人橫越而過,來到冰山的背yīn處,兩座冰峰之間竟有一條寬逾數丈的溝壑裂隙。九sè鹿驀地急遽轉向,徑向裂隙內疾趨,不一會兒便落足谷底冰面上,他二人也隨至。

忽的幾縷飄雪零落半空,落在襟間。二人仰頭一望,只見他們正身處在冰峰百丈下的冰谷內,縷縷飄雪合著寒風從谷口散落而下,猶有意境。晝光透過山壁,隱隱約約能望見天池之景。

九sè鹿前足微微一頓,大有催促之意。二人始然回過神來,九sè鹿卻已沿著山谷幽徑行出了數十丈,於是趕緊跟上它的步伐。

兩面冰壁原本有數丈之寬,但隨著二人深入,兩面冰壁漸臻合攏之勢,寬度也愈來愈小,百丈上空的溝壑縫隙也慢慢收縮了下來。

穀道九曲十八彎,直到兩面冰壁重新合二為一時,呈現在眼前的是一道絕壁。九sè鹿停下了步伐,雙眸晶瑩,回身望向了二人,又示意了一下前方。

絕壁乃是一個高逾丈許的洞口,少許積雪落在了洞內。

九sè鹿面向二人,踏足低鳴,雪千蕁冰雪聰慧,明白了它的用意,斂衽道:「多謝了。」

九sè鹿微微一點頭,身軀化作九道光華,飄然迎空遠去。

雪千蕁駐足道:「這裡便是洞天澤地了,我們二人時運當真不錯。」

劉伝山聽得雪千蕁這麼一說,心中不解,奇道:「時運?」

雪千蕁看了他一眼,道:「九sè鹿鎮守天池與洞天澤地,若不是白澤突然出現,它怎會容我們二人入得洞天澤地?」說罷,她淡淡道:「我們走罷。」只見她步履平然,踏步進入了洞內。

洞天澤地已在眼前,劉伝山不禁滿面紅光,諸般心緒彷彿一道又一道洶湧的浪chao,在他心間翻滾激蕩。他好不容易鎮下心神,跟在雪千蕁身後,大步進入了洞中。

他的呼吸聲都有了幾分狂熱紊亂,緊握住碧落飛鴻的手心早已汗濕一片。

雪千蕁驀地回頭,望了他一眼,神sè略有幾分奇異,終是沒有說什麼,卻道:「此地有人來過了。」

劉伝山大吃一驚,只見雪千蕁盯著地面的淡淡積雪,他順著目光望去,只見地面上竟有一列嬌柔的足印,連綿消失在洞中盡頭。劉伝山疑道:「咦?怎的外面沒有足印,洞裡面卻有?」

雪千蕁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道:「洞外時有風飄雪舞,自然是將足印給遮掩起來了。而洞中積雪常年如一,足印消散得便沒有這麼快罷。總之我們留神一些,不知此人來此有何目的。」

暖暖沐陽映得洞中光亮透徹,毫無yīn暗。行了一會兒,只見眼前豁然開朗,呈現在眼前的竟是一方偌大的冰晶大廳,幾根冰柱銜接天地,廳堂正中的冰面上,陳列著數座高大的黑幕坐架,各式華貴珍寶璀璨紛呈,玲琅滿目。

二人望見這等異象,不禁動容,並肩來到台上,分別自兩側細細探尋,只見天下各式奇珍一應俱全,卻唯獨沒有鏡子模樣的事物。

劉伝山正自專心致志的尋著輪迴鏡,忽然身側傳來一個淡淡的女子聲音道:「輪迴鏡不在此地。」劉伝山側身望去,只見雪千蕁已經尋完了一周,此時站在他身後,道:「那裡還有幾條路,我們去看看。」

劉伝山返身一看,果然還有四條道路,一左一右,一上一下,方向俱不相同。雪千蕁指向了左側通向上方和左方的兩條路徑,道:「我去探這兩條路,你去另外兩條路看看罷。」

劉伝山點點頭,徑自走向了右通向地下的那條道路,沿著階梯一路環而向下,約莫行了一炷香時間,這才到達了階梯盡頭。

前方乃是一座石門,深嵌入冰內,顯得頗為奇異。平滑如一的石門上卻有一塊凸起的岩石,劉伝山心念一動,探手前去,竟是將那塊岩石挪動了半分。

只聽得一陣巨響,石門緩緩旋轉半周,打開了一條路徑。石門內確是一間屋落,一側冰壁上依靠著一列書架,數十本古老泛黃的書本古卷靜靜躺在架上,彷彿自亘古而始沉眠,不知已過了多少年月了。劉伝山走到那列書架前,隨手拾起一本書卷,只見書旁豎立著一個小小的標籤,鐫縷著四個渺小蒼勁的墨sè字:子午開陽。

他隨手翻閱了那本名為『子午開陽』的書卷,只見卷中白紙泛黃,竟是半點字跡也無。他遲疑不定,又細細翻閱一遍,仍是連一個字跡也尋不到。他苦笑一聲,心想原來只是一卷白紙而已,竟是騙人的玩意兒。當下隨手將書卷擲開,回身正yù返回。

那座石門,竟是無聲無息地合上了。

劉伝山悚然一驚,趕緊奔至石門前探查一番,石面極寒無比,連半分機關痕迹也無。然而石門重愈萬斤,深嵌冰中,若無巧妙機關,單憑自己的氣力,無論如何卻也是挪動不得的。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內,劉伝山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對著那倒石門劈、砍、戳,使勁渾身十八般解數,卻也只得在石門上劃出了一些粗淺的劍痕,而自己早已是jīng疲力竭,重重喘氣。

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得坐在冰面上歇息,心中倉皇錯亂,心想若破不開這石門,豈不是活活被困死了?然而這石門的機關只有門外才有,待來人進入石門后,便又自行關閉,分明便是可進不可出。

忽的,他神sè一亮,脫口而出道:「對了!師姐她不見我,一定會來找我的,到時候只消她在門外啟動機關,我便可以出去了!」這般一想,他心中那塊懸石總歸是落定了,現下無須擔心自身安危,只需稍等些時候,雪千蕁自然便會尋到這裡來。

歇了一會兒,劉伝山氣力恢復,便又覺得孤身一人身處寒室,頗為無趣得很,便站起身子,想要找些什麼事打打時間。他本yù將那十幾本書卷各自翻閱看看,誰知因方才自己對著石門的一陣噼里啪啦,那座書架竟已被橫衝直撞的劍氣打得散碎一滴,幾十本古卷也被劍氣劃破成片片絮絮,哪裡還能觀閱?

劉伝山嘆了一口氣,忽然眼角一瞥,望見冰壁一角,散落著一本古卷遺書,正是方才被自己隨手丟棄的子午開陽。他心知此書乃空空如也,但又想現下夫復無趣,索xìng又將那本古書撿了起來。甫一翻開封面,忽的書中一道無sè光華散出,乍看頗為刺目,劉伝山下意識避開了目光。

片刻之後,他重新將目光落在了書卷上。只見一道道無sè光華緩緩遊離在書紙上,栩栩如生,構成了一幅奇異的畫卷。劉伝山面露嘆愕之意,細細一觀,才看清一道道細膩的無sè光華竟是構成了人體諸般周身穴道,只見一縷淡淡的氣息自丹田凝結,緩緩升上胸口,繼而經由穴位,緩緩傳導於雙臂,頁末竟還有一句心法相輔。

劉伝山驚愕不已,忽然只覺得腹中似有一股淡淡的靈氣飄飄忽忽,正是他修行玄門法訣三年後,初步凝聚而成的些許真元。以他此時的道行,也不過是初窺門徑而已。

他照著書中所示,盤坐冰面,運功吐納,緩緩將那股靈氣升上胸口,繼而循序漸進,徑向雙臂傳導而去,誰知竟是出奇的容易,雙臂毛孔舒然洞開,竟是有一股輕飄飄的感覺。原來是因為他體內真元微弱,這才便於凝結控制,若是他此刻的道行高上一些,只怕凝氣周遊便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了。

他睜開雙目,將那書面翻了一頁,只見第二頁呈現出的畫面卻是一縷縷氣息凝結於雙手掌心部位,仍有另一句心法相輔。他照做了一遍,覺得也是出奇的容易。

第三頁的內容是一團靈氣在手心急旋轉,氤氳蒸騰,竟是消散不見了,依舊是一句偈言附在頁末。劉伝山心中捉摸不定,但仍是照著書中做了一遍,他催馳真元於手心旋轉,只見一縷白煙升起,那股真元竟是緩緩從手心飄離消失。

翻開第四頁,只見又是一團微弱的氣息凝于丹田;劉伝山唯一遲疑,覺得不對,向後翻閱了幾頁,覺後面的內容竟與前三頁所畫一模一樣。他心中左右猜忌,但索然無事,便又依附著書中法門,將體內剩餘的靈息引入丹田,繼續重複著先前的步驟。

這般先後重複了九次,劉伝山只覺得額頭已有汗痕,渾身傳來一股說不出的勞累之意。他便先放下了古卷,回想起玄門心訣,yù求鍊氣化神之道。

誰知他體內竟是半分真氣也提不起來,他心中雖有心訣,但提不起半分道家真元相輔,便如寶劍無刃、雄鷹失翼一般。

劉伝山正感奇怪,猛然又意識到一點,神情錯愕僵然。

書中所示,原來便是世間極少提及到的散功之法。此法訣乃天地奧妙,能將真元靈息引出載體,回歸天地,即便是道行深湛之人,運用一次散功訣,一身道行也會散去十分之九。故此法百害yīn晦,若是假意相勸,令得他人誤念散功訣,功力頃刻便離體而去,當真是兇惡卑劣至極。是以正魔兩道均不屑於此,千百年來,此訣便也失傳了。

然而劉伝山事先不知,接連運用了九次散功訣,將渾身上下凝聚而成的玄門真元皆然散去,化解得可謂是乾乾淨淨,再無遺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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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倚滄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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