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 說易行難

天軌交錯的第二階段，綠星終於迎來了真正的劇變。

如果說之前近百年的靈力裂隙，是言語的警告，那麼現在，就開始大嗶兜抽了。

文明因此迅速走向熵增，混亂特質越來越清晰。

海難事件，轉移了媒體注意力。

周易終於感覺鬆快點，否則這放榜之時，他估計又得被媒體揪出來當盤兒菜嚼吃一段日子。

他當然是無可爭議的隴右狀元，甚至打破了紀錄，達到了一個估計未來百年內都不太可能有人刷新的高度。

但這事被各方心有靈犀的低調處理了。

如今，天賦最好的武道學子們，很多都在修習《符法殘篇》。

整體感覺，八個字：欲哭無淚，騎虎難下。

《小周天式》確實是好的。

它畢竟是仙道思路的靈力運轉之法。

哪怕是猴版，卻也點出『經絡學』這一大夏、乃至綠星之前根本沒有的體系。

這個體系玩解剖那一套根本找不到，但卻又有辦法證明。

比如{黃飛鴻之男兒當自強}中，針灸外關、零泣兩個穴位，就能扼制『膝跳』的神經反射效果。

《小周天式》雖然只是小循環，卻讓修行者們得以窺見一套不同於西醫神經系統的『隱藏系統』的部分。

而這套系統，彷彿是專為超凡力準備的。

尤其是對王憲這類武道修行水平較高，念力足夠，對人體的細節理解也較為到位的武者而言，很快就能上手了。

而且會有種『這麼搞就對了』的奇特感覺，或者會所修行直覺。

所以，《小周天式》本身的確是有益無害，等於是將次世界大夏武道的內家功法最重要的空缺給補上了。

雖然沒有補完，那那是多寡的問題，現在是有無的問題。

可以說，靈力+《小周天式》，金古黃粱溫所著的大部分武俠小說中的功夫水平，都可以實現。

可能有人會說，人家之前也不照樣達到了類似水平么？甚至武聖，明顯比龐斑、浪翻雲之流表現的還有嗶格，硬頂堪稱強能量脈衝的煞力沖宵。

沒錯，可問題是，之前的修行方式，是重收納、輕技術，主要靠暴飲暴食等手段，達成靈力侵染，技術加成很有限。

更關鍵的是，綠星的武道之所以能有一時之繁榮，是趕上了好時光。

到處都是靈力裂隙，擱在修仙世界，這即便不是洞天福地，也是小的修真世家或族群立根安居的良選了。

靈河、靈溪、靈泉，還沒有仙禽異獸鎮守，修者們搶破頭啊。

只不過這個世界原本沒有受過任何的靈力滋潤，還帶著點法則方面的水油不能融特性，因此益處凸顯力度不夠。

當然，這也跟這個時代的物質水平較高有關係。

換在人均35歲的古代，你看看受了靈力滋潤、動輒活個八九十歲，人們會是個什麼反應？

然而，流金歲月不長久，終要面對泥沙俱下時。

靈煞混雜，還能像過往那樣隨便納靈力么？

顯然不能了。

可以吃含有靈力的食物獲得。

沒錯。

但吐納食氣，才是真正的基底。

沒有這個基底，窮文富武的特性就會進一步凸顯。

結果就是很多本來是好苗子的，沒辦法出頭。

那這武道，又何來眾人拾柴火焰高？

還有，靈煞混雜之後，就是進一步的溶於天地，也即時說，人類染煞的幾率更大了，只不過更微量了，同時也漸漸有了抗體。

染煞之後，再去修靈，就等於從坑裡向上爬，得先出坑，才能跟現在的剛開始修行的普通修行者的體質比。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修仙世界，才有所謂五行靈根、天靈根等等說法。

有些人，投胎好，又或機緣好，從小未染煞，而是染靈，贏在起點。還有，修真者的後代，爹媽的體質就沒在坑裡，住的又是好環境，生下的娃同樣贏在起跑線。

所以說，煞力一來，綠星武者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再不可能像過去那樣，嗖嗖嗖的量產武者了。

先將自身的染煞問題搞搞清利了再說其他吧。

而就算是天降魔才，轉修煞力，也得面對靈力淤積的困擾。

總之，這是個動蕩的時代，是個劇變必然帶來陣痛的時代。

而《小周天式》的普及，可以說是給這個世界的武者們吊住了一口氣，否則，慘日子很快就會來。

實際上，類似大夏特勤的一線特工們，已經開始感受痛了。

染煞武者，染邪武者，以後只會越來越多。

周易也正是分析出了這個趨勢，早就有了打造庇護所的想法。

跟孟來財聊地產、聊樓盤，靈光一現，想起了巨構建築。

賽博2077的主場地，就是一種巨構建築。

戰錘40K中的巢都，更是集巨構建築技術之大成的作品。

至於這種徹底將煞力摒除於外的，才不用一日三驚，才能安居樂業。

周易甚至想到了跟深邃的人種進化。

周易想來想去，覺得還是不要直面了，死不起。

沒有抗體，面對的往往又是濃縮態的煞力，普通人太脆弱了。

等這些煞力溶於天地，呈微量侵染時，再去產生的抗體吧，這麼做，也更類似疫苗注射。

至於國外，不好意思，老外人少，總是有道理的。

相比於周易的思路，公家現在的工作重點之一，就是儘快培養出一批能打的符法人才。

帶毛豬的問題，已經受的夠夠的了。

盜火事件雖然令人光火的不行，但往好了想，首先，法門沒毛病，其次，被迫廣為傳授了。

原本是想拿捏在手裡，奇貨可居，培養尖兵的同時，換取一些利益的。相信無論是國內外，個人還是組織，很多都肯買這個賬。

結果技術泄漏，只能將錯就錯，希望廣撒網可以有高收穫吧。

然而，《符法》真的是雙刃劍。

形象些說，沒有那個金剛鑽，攬的卻是瓷器活兒，拿著毛衣釺子想繡花兒，怎麼可能成？

這個問題，周易可不是第一次提醒。

三印甲的時候，他就跟軍方說的明白，之所以他當掌印人，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其他人即便修習了《小周天式》也做不到。

對靈力的精控能力太差，針眼穿線般的精細活兒做不成，只能當電池。

但人性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現在好了，崩了一片。好不容易汲取的靈力，在練習符法的過程中都浪了，氣血值刷刷刷的掉下來。

當然也有成功的，比如靈念者。

但成功也只是能粗淺運用了。消耗，符的威能等等，完全不能跟周易比。

比如說畫符，周易提供的符紙工藝，就一種。

他畫，就是金符。

生產線出來，就是銀符。

其他人畫，就是黃紙符。

這是因為符文符路等等差異而造成的。

機產的符，紋路、符號，都是標準的，但缺了靈性。

周易親自畫，親自激活，就能賦予其靈性。

到了旁人，既不標準，也沒有多少靈性，那就是黃紙符，只能蘊含淺淺的一層靈力，煞力也吸收不了多少，威力跟九叔系列裡邊的紙符差不多，能定住殭屍片刻，又或燒詭一下。

這就是畫符不知竅，惹得鬼神笑。

然後才意識到，看人家台上裝嗶輕鬆，誰知道台下練了多久？

不死心，又去找鎮邪碑試。

周易閉關前，每天能激活二百四十座鎮邪碑。代價是兩輪睡眠恢復的魂力基本耗光。

咱不求那麼誇張，十座八座能激活吧？

答，一座都不行！

鎮邪碑雖然是預製件，看起來只需要激活便可以。

但實際上這種預製件，其蝕刻標準根本沒辦法跟拓印的紙符比。

不規範不說，還是大符。

這些問題，都需要激活這一步來彌補。

可以說，這就是個化腐朽為神奇的過程，這個過程怎麼可能沒有難度？

總而言之，《歸元訣》統控一切。

靈力汲取方面，靠著《小周天式》+吃健力寶等能量食品，補充的速率沒好還有個賴。

可魂力上，是真不行，毛衣釺子繡花，浪費的太厲害。

最後，退而求其次，鎮邪碑不成，符石總成吧？

這回倒是成了，激活一枚符石修養三天。

辦法總比問題多。來，先將銀符兌在符石中，然後再嘗試激活。

確實省力了，成功率也80%了，一天兩枚。

重大喜訊，媒體大肆宣揚，一天激活兩枚符石的靈修誕生了！

東瀛的劍聖笑而不語，對其權貴硬氣的說：「準備將那些租賃的鎮邪碑分批還回去吧，空缺，由我來補！」

劍聖，不恥下問，掌握符法。

在第一批鎮邪碑打造出來后，特意開了一個記者招待會。

感謝盜火者。

感謝大夏培養出劉浪、李忠良、周易這樣的人才。

感謝周易的奉獻精神，周易沒有藏私，符法很好用，就是有些難……

牆裡開花牆外香，毫無疑問，又一次被噁心到了。

時間已經是九月末，周易分別完成了四十二面辟邪鏡和三千件鎮煞儀的打造。

兩者的煉造難度不可同日而語。

前者是純手工煉造，具體還設計材料提煉。

周易仗著2.0的軀殼，魂力恢復上限提升，每天可以睡三輪，每輪三小時，魂力回滿，才能在每天激活六十架鎮煞儀的同時，一點點將四十二面辟邪鏡打造出來。

鎮煞儀的外在，是環套環，就彷彿灶上鍋圈兒、爐圈，三層共軌。中央是空的，兩面都蝕刻了符文。

它的主材料是紫銅。

其工作原理，跟鎮邪碑並不相同，但又更好用，堪稱傻瓜式的。

只需要將之架在架子上，然後用車拉著，就能工作了。

不同濃度的煞力，鎮煞儀錶現出來的模式不同。

如果是附近只有微量煞力，那麼最內圈的蝕刻符文會亮。

這種情況下，不處理也問題不大。

當內圈開始滾動了，就意味著需要處理了，等啥時候又變成內圈蝕刻符文發亮，就意味著煞力已經跌倒安全線之下。

以此類推，最嚴重的就是三個圈一齊滾動，意味著煞力濃度極高，附近必然有煞力裂隙。

一旦某個區域內，類似的三環滾動多達三處以上，就需要發出煞力沖宵預警了。

而查看鎮煞儀的容納上限，也很直觀。

空心的三環中央，會漸漸凝出一團光。

跟煞口的等級一樣，現實白色，然後掛青，然後純青，然後掛紅，然後大紅，然後掛紫，最後純紫。

純紫就是極限。

這個時候，有兩種處理辦法。

一種，直接用掉。修習《小周天式》的，就能通過專門的控制手法激活。

這時候鎮煞儀會爆發一波靈力波潮。

這個宛如淡金色的衝擊波的波潮，會掃蕩整個區域，核心半徑千米，次級波及半徑萬米，就像大清潔術，主要是抵擋殘餘煞力。

要是區域內有大量淤積的煞力，就會形成明顯的對抗效果，肉眼就可以觀察到。

另一種處理方法，就是收入納煞筒。

納煞筒就像個小喇叭，敞口的那頭納煞，小口的那頭出煞丸。

煞丸可以理解為煞晶，但又比煞晶多了活性，不是很穩定，最好以防震蕩的專用容器盛放。

煞丸可反向操作，直接給鎮煞儀補充彈藥，鎮煞儀就可以『咣咣咣』的不停玩靈力衝擊波擴散。這就是武器級了。

當然，煞丸如果落在周易手裡，無需藉助鎮煞儀也能用，並且花樣更多，但相關法門周易不可能贈送。

這都是他在閉關期間，結合《微靈有序》琢磨出來的。

《微靈有序》是雷法之基。

雷法在無法直接招來或生成雷霆前，能夠通過一些取巧的辦法達成目的。其中就包括雷丸。

鎮煞儀，就是他觸類旁通，仿造雷丸的製造工具，又融合了鎮邪符的符籙玄章中的部分法理而造就。

在這個過程中《雜秘圖錄》中的竅門部分再次見功。

主要是通過小竅門，讓他從一種符文中找出了『雷』和『煞』所對應的關鍵符文。

『邪』的關鍵符文他是知曉的，畢竟當初獲得符籙玄章，就是以太陰神識，感悟鎮邪符，繼而引出鎮邪箴言，鎮邪箴言，便是符籙玄章的一部分，其圍繞核心，就是『邪』的關鍵符文。

所以，現在周易掌握著，煞、邪、雷、玄、速，五個關鍵符文。

玄，來自開光符。速來自甲馬符。

毫無疑問，他正在漸漸的揭開符籙的奧秘。

與此同時，民眾享受到了鎮煞儀的好處，主要城市中，愈演愈烈的瘋子變態暴力狂問題明顯遏制了，自然也就沒那麼大怨氣了。

另外，邪異迅速消減，也跟特勤特工們的努力有極大的關係。

能夠拔煞之後，特工們就敢放開手腳幹了。否則光有銀票，不是很保險。

尤其是銀票效力相對一般，很容易消耗，總是不夠用。

周易付清了『分手費』，目光就落到巨構上。

項目從他跟孟來財談話之後，就已經開始籌備了。

神木市的高層熱淚盈眶，可算是輪到父老鄉親了。好哇！

那位拜過早年、分管建築口的陳副市長，全力配合，親自去省里跑指標。

隴右省當然不會卡這事，他們不久前還因為周易放棄了上大學而差點開香檳慶祝呢。

看看現在的世道環境，還上哪門子大學？大學能教你點啥？當然是直接跳過，進入建設家鄉模式。

先把出生地神木建好，沒毛病。修齊治平嘛，我們也都聽說了。

家安好了，就輪到別處了對不對？到時候技術也更成熟對不對？

鼎力支持，時間上還來得及對不對？

怎麼支持，當然是一路開綠燈，而且最好是能入股。

當然，知道希望入股的能從蓬萊東路排到南天門，可親不親故鄉人對不對？家鄉用外資，味道不純粹了對不對？

唉，官府牽頭挂帥，這就是今年的省重點工程了。世界級的地標建築，巨構城區。